大約十分鐘後,虞菲敲門進了路長軍的辦公室。進去的時候,虞菲特意把門留了一道縫,那種很細微的縫隙,除了空氣能進去,蚊子都不飛不進去的那種縫。這道縫存在的意義就是告訴路過的人們,這道門沒有關嚴。虞菲進去之後,站在門口看向了路長軍,路長軍朝她招了招手,輕聲道:“你過來!”虞菲回頭看了一眼門,繞過桌子,走到路長軍的身邊。“你看看!”路長軍點開了電腦上的監控視頻,尤其在幾個時間點上反複給虞菲看了看。虞菲站在路長軍的左側,在虞菲看電腦屏幕的時候,忽然有所感應,低頭看了一下。路長軍的手並沒有收回去,虞菲也沒有再理會,兩人就這樣看了大約一分多鐘。虞菲拍了拍路長軍的手,走到路長軍的對麵,隔桌站著。“要是姓秦的找他們過去,他們也沒有不過去的理由,但是時間太集中了,不像是姓秦的招呼他們去的。”虞菲沉吟了片刻才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有些人見風使舵,當牆頭草當習慣了,魏紅被帶走了,他們就覺得秦山不好對付,就害怕了。要是不扭轉一下局麵,對我們會很不利的,我看秦山跟那個李淑樺走得很近,如果他掌握了主動權,很可能有扶持她上位的想法。”路長軍一邊說著,一邊像開任命會時那樣繞著大拇指,繞了片刻,忽然抬頭看向虞菲。“對了,能不能在李淑樺和秦山身上做點文章,秦山雖然沒結婚,但李淑樺可是有老公的,我看監控視頻,李淑樺從秦山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好像心情挺不錯的樣子,兩人在辦公室裡乾了些什麼,誰知道呢!”虞菲點了點頭:“我也感覺李淑樺今天的狀態不太對,眼睛都有了神采一般,對了,我還注意到一點,她微信名也改了,這是最大的疑點。”“改微信名能看出什麼,叫阿貓跟叫阿狗能有什麼區彆,她還能直接改成‘秦山睡了我’啊?”路長軍絲毫不以為然地說道。虞菲道:“你還彆說,雖然不是這麼寫的,但也貼邊,你看……”說著話,虞菲拿出手機,戳了幾下,再次繞過桌子到路長軍的身邊給他看。“琴棋書畫?這名字怎麼了?不是挺正常的嗎?”路長軍看了一眼手機,皺眉問道。虞菲神秘地笑了笑:“你可能一直都沒留意彆人的微信昵稱,李淑樺之前的微信名就叫淑樺,是她名字後兩個字,但是現在她用‘書畫’代替了‘淑樺’,前麵加上了‘琴棋’兩個字,你好好想想,‘琴’字是不是跟秦山的‘秦’諧音,而‘棋’字呢,它也有個諧音,你自己品!”“秦騎淑樺!”路長軍琢磨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看向了虞菲:“臥槽,你真是個人才啊,這你都能發現?”虞菲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我也是偶然發現的,今天李淑樺拉秦山進了好幾個群,我也是閒的,就點開了秦山的微信資料看了看,起的破名字,還‘半步春秋’?腳步的步,還不如叫‘半部論語呢’!”“然後我順手就點開了李淑樺的微信,然後就發現她改名了,第一眼的時候我也沒在意,然後突然就聯想到秦山,我就想,這是偶然呢?還是李淑樺故意的呢?具體他倆有沒有什麼,我也不好說,畢竟就算有點什麼,最開始也就摸一把,掏一下的事情,跟你似的。”路長軍一擺手:“說他們呢,彆提我,像他們這種情況該怎麼利用呢?能不能搞秦山一下。”虞菲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想過,咱們肯定不能拿這件事情說事,因為理由太站不住腳。咱們要是拿諧音梗說事,還不被人笑掉大牙?但是要說利用呢,倒是真可以利用,而且會成為一個大殺器。”“你就彆賣關子了,快說怎麼利用吧?”路長軍急著說道。虞菲道:“也不是我賣關子,之前我的想法還不太成熟,剛才我又完善了一下,覺得切實可行。你彆急,我跟你說……”說著話,虞菲朝路長軍噓了一聲,然後輕手輕腳走到門前,聽了聽外麵的動靜,沒發現什麼異常,這才返身回來說道。“我的計劃是分三步走,第一步,等秦山回來的時候,我去他那裡,在他辦公室裡停留一段時間,去說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去過。當然,這一幕要讓李淑樺看到,這樣第一步就完成了。”“就這?那第二步呢?”路長軍看了看身材玲瓏有致的虞菲皺眉道:“你的三步走彆讓那個‘半步春秋’給破了,再把你搭進去!”虞菲白了路長軍一眼:“你這是吃的哪門子乾醋啊?你以為我還能看上那個小白臉,你一個我都伺候不過來呢!”說到後麵,虞菲的聲音很小,幾乎是細如蚊蚋。“嗬嗬,那我信,你終於說了句實話,接著說你的第二步!”路長軍哈哈笑了起來。虞菲再度壓低了聲音道:“第二步,從姓秦的那裡回來,我就找個時間召開部門會議,重新安排一下部門分工,給李淑樺安排點好活,給她權力。然後,再把你送給我的香水也送給她。”“這樣一來,李淑樺肯定覺得是秦山在起作用,這個女的其實也挺騷的,騷不騷,女人最了解女人。趙繼奎在的時候,我就感覺他倆有問題,就是沒有證據而已。”“李淑樺隻要認為是秦山在幫她,就會想辦法往上貼的,也會好好打扮自己,然後再用上好幾千塊錢的香水。到了這一步,第二步就算完成。”說到這裡,虞菲想了想,說道:“最關鍵的是第三步,第三步就是把這些消息讓她老公知道,秦山來當黨委書記了,李淑樺單獨為他服務,然後就調整崗位,重新分工,天天打扮,還用上了香水,然後微信名也改得那麼騷,所有的這一切,都會讓她的男人憤怒,這些跡象太明顯了,然後就坐等她老公來鬨。還不行的話,再多走個煽風點火那一步。”聞言,路長軍猛地一拍大腿:“好,太好了,你這一招真是太絕了,我敢保證,能百分百成功。李淑樺的老公來鬨的,也跟咱們沒有關係,隻要秦山出了這種事情,我往縣委一報,自然就有人收拾他。對了,那個香水,我給你報銷,加倍報銷。這驅狼攆豬之計,虧你想得出來。”虞菲笑道:“來了這麼一個玩意,我整天都在琢磨這件事情,得替你分憂不是?具體的執行過程,我覺得還得加一個苦肉計。”“怎麼個苦肉計?”路長軍急忙問道,通過剛才虞菲獻策,他心裡的確挺佩服這個女的了。虞菲輕聲道:“要製造出咱倆關係上有裂痕的樣子,這樣秦山才不會懷疑,李淑樺也不會多心。等一會兒,我開門走的時候,你使勁把茶杯摔了,弄出點動靜,什麼都不用說,然後就讓那些人慢慢琢磨去吧。”路長軍長歎一聲:“虞菲,你真是我的伏龍鳳雛啊,對,你就是諸葛亮、龐士元,比紀委那個龐士方強多了,他第一個就投降了,特麼的氣死我了!”“對,你就想著龐士方,然後摔茶杯……等等,給你滿上……”虞菲說著話,給路長軍的茶杯添了水,然後揮了揮手,走出房間。身後的辦公室裡,一個茶杯啪的一聲摔在地上,茶水四濺,仿佛地麵爆出一朵菊花。走廊裡的人不禁同時看向這邊,就連附近辦公室裡也有人探出頭來,朝這邊觀望。虞菲冷著一張臉,沿著走廊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