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記,你的意思是說,一個小時之內,你要揍她?”聽秦山這樣說,李淑樺一愣,隨即似乎有些反應過來,詫異地問道。“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動手揍她呢?”秦山啞然失笑,擺了擺手直接否定了李淑樺的猜測。“哦!”李淑樺眼神遊移了幾下,緩緩道:“那是找彆人揍她?”秦山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你彆亂猜了,咱們的一言一行要遵規守紀,怎麼可能用暴力的方式解決問題呢,你看著就好了,收拾她有很多種方式,直接揍她是對她懲罰最輕的一種。”“哦,那我明白了,是不揍而罰,秦書記,那我就去看著了,還剩五十八分鐘。”李淑樺看了看表,迅速離開了秦山的辦公室。秦山給李冰發了一個微信後,也在辦公室等著那一刻的到來。鎮長路長軍的辦公室裡。副書記趙啟明和常務副鎮長韓智龍都在。三人坐在沙發上喝茶、聊天、吞雲吐霧。“嗬嗬,秦山那小子還拿我當趙繼奎呢?怎麼樣?從昨天到現在,沒有一個人過去找他。”路長軍對其餘兩人笑著說道。“昨天晚上沒能灌醉他,便宜了那小子,敢不給我麵子,我就讓他在鬆樹鎮把這個鎮黨委書記當得狗屁不是!”趙啟明笑笑,沒有說話。韓智龍卻道:“鎮長,我聽說秦山可不一般,趙繼奎其實也算可以了,到了河口鎮當書記,不也是被秦山搞得啥也不是嗎?我覺得,還是小心一些為好,不好過激,否則連退路都沒有了。”路長軍冷哼道:“河口鎮那是他的主場,而且,趙繼奎那兩下子,我真是不敢恭維,智龍,你不要有那麼多顧慮,我最近讀《史記》啊,在秦山身上悟出了他的定數,他必在咱們鬆樹鎮一敗塗地。”趙啟明接過話頭笑道:“路鎮長,真的假的?《史記》跟秦山還能扯上關係?”路長軍從書櫃裡拿出了一本《史記》,往茶幾上一放,然後在上麵拍了幾下:“書上是沒直接寫,你得悟啊!曆史上的那些事可能會無聲地揭示了你身邊的某些規律,你要是不悟是看不到的。”“路鎮長,願聞其詳,我倒想聽聽領導的高見。”趙啟明給路長軍邊倒茶水邊說道。路長軍頗為自傲地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就給你們說說,你們也品一下,是不是那個道理。”“趙繼奎從定數上肯定鬥不過秦山的,你們知道為什麼嗎?”這是個設問句,是不需要趙啟明和韓智龍回答的,路長軍緊接著解釋了一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趙繼奎姓趙,秦山姓秦!其中的奧妙,你們領會了嗎?”趙啟明也姓趙,一聽到關於姓氏的問題,立刻問道:“鎮長,你就彆賣關子了,快說快說,跟姓到底有什麼關係?百家姓裡,趙可是第一位的,曾經也是皇姓。”路長軍擺了擺手:“那都是老黃曆了,你們看,秦滅六國,其中就有趙國對不?”“趙國有個大將,叫李牧對不?”“趙國就對應著趙繼奎,秦國就對應著秦山,你們說巧不巧。”“所以秦滅趙!”“那個李牧就對應著趙繼奎身邊的李穎。”“你們再看秦國,秦國有個李斯是不?李斯就對應李淑樺!”“秦趙身邊各有一李,你們說咋就這麼巧合呢?”“再繼續深入地說!”“秦,二世而亡,對不?在河口鎮算是第一世,到了鬆樹鎮算是第二世對不?”“咱們再看,秦國亡於誰手?亡於陳勝吳廣起義、亡於劉邦項羽之爭,這些人相對於秦國來說,都算是路人,路,看到沒,對應上了吧?”趙啟明手捂額頭,強忍住沒笑出聲,這件事情上,路長軍太過扯淡,還有鼻子有眼地牽強附會。他這還真有點斬白蛇的意思,非要找到蒼天眷顧,氣數使然的意思。“鎮長高見!”最終,他沒有笑出來,而是說出了這四個字。韓智龍卻是揉了揉鼻子,一擺手道:“鎮長,秦滅六國,齊楚燕韓趙魏秦,戰國七雄中,六國都被秦給滅了。其中也包括啟明書記的趙,也包括我韓智龍的韓,魏紅的魏,要按你這麼說,我們不都得被秦給滅了啊?”路長軍道:“智龍,你怎麼沒明白呢?秦滅六國是一世的時候,現在都二世了,是路人滅秦階段!”“嗬嗬,路鎮長說的有道理,的確是二世了,秦已經不行了。”反正大家就是坐在一起扯淡,不涉及到什麼厲害關係,趙啟明就順著路長軍說了幾句。正在這個時候,門砰砰響了兩聲,然後魏紅推門進來。看了一眼趙啟明和韓智龍,魏紅走到路長軍旁邊小聲道:“縣紀委來人了,一共來了三個,我認識那個李冰,龐士方應該是知道他來的事情,在門口迎了他們就去見秦山了。”龐士方是鎮紀委書記,鎮紀委書記接縣紀委的人原本是正常的事情。但是,路長軍卻是臉色沉了下來,因為這件事情龐士方竟然沒有跟他說,這就很不正常了。“你去看看,紀委的人來乾什麼?”路長軍一下就緊張起來,因為他有一個把柄在秦山手裡,那就是為親屬酒駕開脫的事情。但是,按照他的想法,秦山應該不敢拿這件事來整自己。因為,他那邊已經利用這件事情威脅過董萬春,用過一次自然失效,如果還拿這件事整自己,董萬春那邊就可以用被威脅的事情收拾秦山和張雨晴。之所以現在不收拾的原因,是因為其中牽扯到自己,是董萬春對自己的保護。基於這個原因,路長軍搞起秦山來才有恃無恐。他幫親屬逃脫酒駕,這件事情是違反紀律,但是跟秦山那邊威脅董萬春相比,這個錯誤又算不上什麼了。秦山應該不會那麼蠢的。不管怎麼說,路長軍都想先弄清楚縣紀委的人來乾什麼。魏紅答應一聲,快步下到二樓,往秦山的辦公室去。她的身後,李淑樺遠遠地瞄著她,卻也沒有靠前。魏紅剛到秦山的辦公室外,連一個字都沒有聽到的時候,門突然開了,隻見秦山、龐士方、李冰,還有縣紀委的兩名工作人員從裡麵魚貫而出。兩下裡碰個正著。就在魏紅一愣的時候,秦山說話了:“魏紅,去通知樓裡所有人員都到大會議室集合,十分鐘內完成。”“我怎麼說?集合是乾什麼?是開會還是什麼事?我得跟路鎮長彙報明白吧?”魏紅根本沒有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事情,還帶著昨晚接風宴的慣性,很強硬地問秦山。秦山道:“具體的事由嘛,你就通知下去,借開會的名義,縣紀委要抓人。你在政府部門這麼長時間,應該知道一些內情吧,不少人都是在會場上被帶走的,所以,為了配合紀委的工作,要先召集人員開會。”“哦,我跟路鎮長說一聲,看看他什麼意見吧!”魏紅看了一眼其他人,扭頭走了。來到路長軍的辦公室把這件事情一說,路長軍讓魏紅馬上去辦,一定要在十分鐘之內把人員召集過去。他懷疑秦山開會是假,抓人也是假的,把縣紀委的人找來,目的也許就是讓縣紀委的人看看他被架空的情形。他秦山在鬆樹鎮說什麼都沒人聽,誰都支使不動,哪個領導都不支持他的工作,這些事情如果被縣紀委的人拿到證據,以秦山從市紀委出來的身份,估計是能做一些文章的。路長軍覺得自己應該猜到了點子上,因而肯定不會讓秦山如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