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一個特殊的夜晚。就像每年高考成績發布的那天,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夫婦同羅帳,幾個飄零在外頭。命運的齒輪轉動,多少人的命運從今天開始轉變。晚上,秦山躺在床上,一邊抽煙,一邊考慮著今後的工作計劃。連回複那些娘們的信息,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夜裡十點半。秦山依然沒有睡意,微信提示音發出一聲響,秦山以為哪個美女來的信息,隨意掃一眼,卻發現是段子衡發過來的。平時段子衡絕對不會這個時間給自己發信息的,他肯定有事情。秦山立刻點進去看了一下,是段子衡問自己睡沒睡,說話方便不?見到這條信息,秦山當即給段子衡撥了過去。電話很快接通,秦山直接問道:“子衡,什麼事情?”段子衡道:“秦哥,有件事情,我覺得還是跟你說一下好。”“好,什麼事情,你說。”“隔壁的趙書記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覺得有些不正常,昨天,他七點多就從外麵吃飯回來了。”段子衡道。“他什麼時候走的,你知道不?”秦山接著問道,他覺得其實這也不算什麼情況,誰都會臨時有什麼事情的,或者趙繼奎出去喝點悶酒也是有可能的。“在你離開後就走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當時我就在一樓,親眼看到的,李穎沒有跟他一起走,晚兩分鐘才走的。”段子衡繼續說道,我那段時間一直在樓裡布控,所以養成了這麼個習慣,凡事都要想個為什麼,就覺得他今天不正常。“子衡,這個習慣很好,這是個很重要的線索,你辛苦一下,十二點前特彆留意一下他回來沒,要是過了十二點還沒有回來,你就自己睡吧,不用管他了。”段子衡這麼認真對待這件事情,儘管秦山覺得沒有必要上綱上線,大驚小怪的,但他卻不能打消段子衡的積極性,在肯定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後,他下達了指示精神。“好,秦哥,你放心,保證完成任務,那就不打擾了,你休息吧!”段子衡沒有多說就掛斷了電話。秦山又考慮一會兒工作上的事情,感覺有些困倦,就洗洗睡了。翌日一早醒來,天色大亮。秦山習慣性地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六點二十左右。然後又習慣性地打開微信,看看有沒有未讀消息。沒有想到,六點十分,段子衡又給他發來了一條信息:秦哥,趙書記一夜未歸。草!看到這條信息。秦山翻身坐了起來,這小子心眼也太實誠了吧,我說這是個很重要的線索,隨口一說而已,你還在那看了一夜嗎?他想給段子衡打電話,告訴他不用繼續守著了,又擔心這個時候段子衡已經睡了,反而影響他休息。正在猶豫的時候,段子衡的信息又發了過來:秦哥,趙書記回來了。秦山馬上發過去一條信息:你一直沒睡?過一會兒,段子衡的信息回了過來,字數有點多:沒,我才沒那麼傻呢,白天還要保護秦哥的。我睡了,就是每兩個小時定一個鬨鐘,到點看一次。我在他宿舍門口扔了幾個空易拉罐,他隻要回來,肯定要踢走的,我就能聽到。剛才他回來,就叮咣的鬨出挺大的動靜。“好,智慧!你繼續睡會兒,今天不用按作息時間上班。”秦山給段子衡發完信息,就起床洗漱,簡單準備點吃的。七點五十五。秦山提前五分鐘到了辦公樓。他自己要求嚴格考勤製度,自己都是主動遵守的,不會讓人在這方麵挑出毛病。不過,今天讓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被告知六點半才回來的鎮黨委書記趙繼奎竟然就在一樓簽到處看著。一身職業套裝的李穎同樣出現在一樓。“秦鎮長早!”看到秦山,趙繼奎竟然含笑朝他打了個招呼。因為這裡工作人員來來往往正是簽到高峰的時候,秦山也很自然地跟他打了個招呼:“趙書記也早啊!”“嗬嗬,看看考勤情況!”趙繼奎依然是一副笑臉。秦山立刻嗅出了一股陰謀的味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趙繼奎在玩什麼花樣。他拿起筆簽了到,準備上樓回辦公室,同時對不遠處的姚鈴一使眼色,示意姚鈴也上樓。但就在使眼色的時候,他無意間一瞥看到政務公開欄上貼上了新東西。他走過去看了一眼,頓時大感詫異。那是趙繼奎手寫的一封檢討書,主要內容就是針對自己對考勤紀律認識不足,導致發生遲到情況,造成不良影響。然後進行自我反思,做出以後絕不遲到的保證,在檢討書的最後也要求全體乾部、工作人員要引以為戒,嚴格遵守考勤製度雲雲。這份手書的檢討書就貼在了對他的考情通報批評旁邊,因為空間限製,剛好蓋住了對李穎做出的通報。看完之後,秦山什麼都沒說,直接回辦公室。他不得不承認,趙繼奎這一手玩得很高,至少能挽回不少之前造成的影響,也體現了鎮黨委書記的思想深度和格局。如果他能夠在剛通報他的時候,就這麼辦,效果可能會更好一些。隻是,如此高明的手段,之前趙繼奎怎麼沒有使用呢?還有他今天反常的舉動,裡麵也肯定有什麼目的。姚鈴跟著秦山上到二樓的時候,秦山對她說道:“你去找李穎單獨嘮嘮,她肯定知道什麼事情,看看能不能套出來,必要的時候刺激刺激她。”“好,我這就去,我最會刺激人了!”姚鈴輕聲答應著,轉身返回一樓。秦山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檢查了一下昨天臨走時的痕跡布置,沒發現有人進來的痕跡,立刻點燃一根煙,然後掏出電話,打給了張雨晴。“嗯,說!”高跟鞋的聲音非常清脆,一聽張雨晴正在走廊裡,應該還沒到辦公室。秦山便道:“一會兒給我回電話!”“好!”張雨晴應了一聲,然後就掛斷了電話。秦山在這邊一邊抽煙,一邊等著。大約三分鐘後,張雨晴的電話回了過來:“怎麼了?這麼急著打電話。”她的聲音比之前輕柔了許多。秦山道:“晴姐,剛才上班的時候看到趙繼奎,他今天有點反常,形式主義很明顯,我想問一下,今天宣布任命的人選怎麼定的?”“我準備帶靜依去,沒有彆人,我去能壓壓場子,要是彆的鎮,靜依一個人就可以了。”張雨晴說完問道:“怎麼?”秦山沉吟片刻道:“我怎麼感覺,趙繼奎有一種用嶄新的風貌來迎接領導檢查的的味道,不會董萬春這家夥今天也要來河口鎮吧?而且提前知會了趙繼奎吧?”“這個還真不好說,但是沒有任何佐證!”張雨晴也是不確定地說道。秦山點了點頭:“能讓趙繼奎像打了雞血一樣的人,在同春縣應該隻有董萬春一個人。晴姐,你的時間是怎麼安排的,怎麼通知的趙繼奎。”張雨晴道:“讓黨委辦公室通知的,抵達河口鎮的時間大約九點半左右。”“嗯,那好,你就按計劃行動就是,我再偵查一下,先掛了。”秦山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緊接著,秦山把電話撥給了雷婷:“婷姐,說話方便不?”“好,沒事,你說!”雷婷壓低了聲音說道,看起來很謹慎。“有一件事情幫我辦一下!”秦山道:“八點四十分,你去董萬春辦公室彙報工作,彙報內容你自己看,儘量多準備一些內容,多拖一段時間,儘量能拖到九點半,如果中途董萬春要離開,你立刻給我打電話。“這麼簡單,沒有問題。”雷婷早就有了做楊子榮的覺悟,一聽是這件事情,自然毫無壓力地答應了。“好,婷姐辛苦了,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秦山又叮囑了一下。“嗬嗬,再說就外道了,先不說了,我準備一下資料,然後就過去,你等我電話。”雷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