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書記，雷婷這個人，是真的不具備常務副部長的能力，是的，我對這個人是有成見，但我對她的評價是基於現實的，是客觀的，公正的。”張雨晴依然嚴辭拒絕了董萬春的提議。董萬春肯定不會就此乾休，這件事情他誌在必得。想了想，董萬春說道：“上午的事情我也看到了，雷婷的確不該那樣做，也不該說那樣的話，但這隻是她著急工作上的事情，並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要不，我張羅個飯局，讓她給你道個歉怎麼樣？”張雨晴擺了擺手：“董書記，這不是道不道歉，吃不吃飯的問題，就是我單純覺得雷婷不行。”如果換了彆的組織部長，這種情況，董萬春肯定會用自己手裡的權力，或者上麵的領導來壓張雨晴。但張雨晴卻是朱正峰選定的人選，這一招肯定不好使，董萬春也不敢用。因為直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確定朱正峰跟張雨晴的關係，為什麼要選她？越是存在疑慮，他心裡越是不敢大意。談判陷入僵局。董萬春惱火地點了一根煙，剛抽一口，見張雨晴很厭煩地在鼻子前扇了幾下，便連忙把剛點著的煙摁死在煙灰缸裡。“雨晴同誌，這件事情算我個人求你，我領你這個情，好嗎？”下一刻，董萬春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這在張雨晴以往跟他接觸的時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雨晴啊，其實你很難理解，我坐這個位置其實有很多難事，每天壓力很大，如坐針氈，但我不能跟任何人說。我現在推心置腹地問你一句，你覺得那個人選必須是範偉成嗎？他找過你？”見張雨晴沒有說話，也沒有立刻拒絕，董萬春繼續示弱地問道。張雨晴搖頭：“那倒沒有，我今天剛宣布任命，不可能與範偉成提前有過接觸，這一點，董書記想錯了。”“好好，沒有接觸過就好，雨晴啊，也就是說，從你個人的角度，那個人是不是範偉成都不重要對吧？你不用回答，其實我已經知道答案了。”董萬春繼續說道：“雨晴，咱們之前是有不少觀點是對立的，也發生過激烈爭吵，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你的身份發生了轉變，你說，咱們兩個一個是縣委書記，一個是組織部長，能天天吵架？天天唱對台戲？”“董書記，我有我的原則和立場，我並不是非要凡事都跟你作對。”張雨晴在表明立場的時候又退了一步。董萬春抓住機會道：“是啊，自己的立場，自己肯定要堅持的，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堅持的立場未必就是最好的，最正確的。咱們兩個的立場是否可以兼容？是否可以統一？或者說，是否可以融合一些？在沒有大的原則問題上，能不能各退一步，拿出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結果？”張雨晴沒有接話。董萬春知道是該到了攤牌的時候，便繼續道：“雨晴，你剛當上組織部長，肯定是想有所作為的，你有什麼政治主張，也可以跟我說嘛！作為縣委書記，我是可以支持你的，哪怕你的想法與我的立場也有所衝突，我也可能會做出讓步的，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嗎？”張雨晴忽然抬頭看向董萬春：“河口鎮委委員的安排上，你能讓步嗎？”董萬春沒有立刻回答，他看了張雨晴一眼，想了想才說道：“肯定是可以讓步的，但是也肯定有底線的。我的底線是可以把秦山報上來的推薦表跟趙繼奎報上來的推薦表一起拿到常委會上討論，我尊重討論結果。如果，你讓我直接同意秦山上報的人選，那是絕對辦不到的。這已經是我做出的最大讓步了。”張雨晴覺得，董萬春應該說的是真的，自己想通過雷婷的任命交換兩件事情應該不太可能了。但她依然想在與董萬春的交鋒中占據主動，於是她很不屑地笑了：“董書記，可以毫不客氣地說，秦山的推薦名單，我也有所了解，我覺得他推薦的人選都很不錯。不管董書記是什麼態度，我都會拿到常委會上提請討論，這不是你做出的讓步，而是必然要發生的一件事情，即便你反對我也會這樣做的。”“如果我一力反對，就算你拿出來討論，對你的影響也是非常巨大的。”董萬春再次變臉。張雨晴針鋒相對：“但我會成功，因為你擋不住，而且，對你的權威的影響也將是巨大的！不是嗎？”“非要兩敗俱傷嗎？”董萬春蹙眉問道：“如果你非要用這件事情堅持，那麼我就跟市領導如實說，自然會有人找你的，我之所以不想走到那一步，就是想在咱們內部解決這個問題，這對你，對我都好！”“如果雷婷接了何軍的位子，那你覺得誰來接雷婷比較合適？”張雨晴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步入正題，放緩語氣問道。“我還沒考慮這個問題，你有合適的人選？”董萬春反問。張雨晴道：“我在考慮這個問題，畢竟這是組織部的職責所在，我覺的乾部處處長邵靜依應該是個不錯的人選。”“小邵？”董萬春摸了摸下巴道：“她似乎資曆有些不足啊！”“那……小高也不錯!”張雨晴繼續道。董萬春一抬眉毛看向張雨晴：“剛調到組織部的那個乾事？”張雨晴點了點頭：“嗯，是！”董萬春剛要說這個人更沒有資格，但是話到嘴邊，他卻沒有說出來，而是脫口說道：“那就邵靜依吧，把破格提拔的理由弄得充分一些，今天下午你就找小邵和雷婷談話吧，明天上會研究，還有河口鎮委委員的人選，你也儘快談話，也爭取近日擇時研究吧！”“那……好吧！”張雨晴起身，沒有多說什麼就離開了董萬春的辦公室。“雷部長，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張雨晴剛剛出門，董萬春就撥通了雷婷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