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董萬春辦公室出來。雷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房門給秦山打電話。電話接通後，雷婷問：“忙不？”“沒事，你說！”兩人連稱呼都省了，“忙不？”就是方便不方便的意思，秦山這樣回答就意味著方便了。雷婷儘量壓低了聲音：“剛才董找我了，他在向我買好，雖然沒有把話點明，我感覺應該是因為那件事情。”秦山道：“應該就是，已經過了兩天，有信息過來也算正常，你們表麵上一如既往就好，至少在塵埃落定之前不要惹到他。”“好，就是這件事，什麼時候見麵再詳談。”因為在辦公室裡說話實在不方便，簡單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而秦山這邊也是電話剛放到桌子上，就有人敲門，然後門開了縫，姚鈴往裡探了探頭，看到隻有秦山自己在就走了進來。“鎮長，剛才趙書記來上班了，看到他被考勤通報了，很生氣，就把我叫到了辦公室。”“嗯？衝你發脾氣了？”秦山微笑著問道。姚鈴搖了搖頭：“倒沒怎麼發脾氣，就是質問了我幾句，他說昨天晚上咱們一起吃的飯，你們把我灌醉了，導致今天沒法正常上班，然後就把我弄通報上了？你們的居心挺險惡啊？他說，彆看我現在人單勢孤，等過段時間，讓我睜開眼睛看看，河口鎮到底是誰的天下！！！”姚鈴說的時候，秦山始終麵帶笑容地聽著。甚至她說到趙繼奎撂狠話的時候，他的笑容也始終沒有消失。“你怎麼說的？”等姚鈴說完，秦山笑問道。“我說，趙書記，我眼睛一直雪亮著呢，昨天晚上可看得很清楚，沒有人灌你酒啊，酒是你拿的，瓶是你開的，自己往杯裡倒的，用自己的手灌嘴裡的，彆人誰都沒有強迫你，而且，始終都是你在找秦鎮長喝，秦鎮長不喝都不行，你喝多了，反而說彆人灌的，哪有這個道理？”姚鈴繪聲繪色地說完，看著秦山說道：“鎮長，我一點都沒慣著他，雖然他是黨委書記，手裡掌握著我的生殺大權，但是我覺得你肯定會抱我的……”“保，波襖波襖保，三聲！保，保護的意思。”姚鈴的這個字發音有點問題，聽到她把“保”字說成了“抱”，秦山趕忙一抬手掌，連聲母帶韻母地用拚音糾正。這要是誰在剛才進來，聽姚鈴說“你肯定會抱我的”這句，讓人引起懷疑總是不好。“嗯嗯……就是那個意思。”姚鈴捂嘴笑了一下說道。“趙書記當時看著就有點急了，就跟我說，姚副主任，我會讓你看到河口鎮誰老大誰老二的！”“嗯，然後呢？”秦山點燃一根煙，看著姚鈴問道。姚鈴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鎮長，一聽他說那句話，我當時笑噴了，根本說不出話來。”“怎麼呢？這句話就那麼可笑嗎？”秦山眉頭皺了起來，有些不明所以。姚鈴笑一會兒才說道：“鎮長你有所不知啊，那句話本身其實沒什麼可笑的，但是當時我一聽，立刻就想起我上大學時同宿舍一個很汙的姐妹跟我說過的一句話，哎呀，不說了……我可不好意思跟鎮長說，反正我當時笑得說不出話，趙書記臉都要綠了，指著門說，你出去，然後我就出來了。”秦山摸了摸下巴，沒有說話，他也很好奇姚鈴忍不住大笑的原因，到底同宿舍的姐妹跟她說了什麼？雖然男人都有一顆吃瓜的心，但是姚鈴隻弄了半句，就給太監了，秦山估計那話肯定帶色，也不好意思刨根問底。想了想，他繞開這個話題道：“你回答得不錯，很有正義感，趙書記可能喝懵了，把灌酒的事情記混亂了，來了一個張冠李戴，這要是鎮裡的人不知道真相，還得說咱們這些本土領導灌他趙繼奎，給他挖坑呢！”“沒事，鎮長，你放心，我會把這件事情跟大夥解釋清楚的，讓每個人都知道真相……”看姚鈴一下就領會他的意圖，把這件事包攬下來，秦山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姚鈴手機鈴聲響了。她看了一眼屏幕接聽：“薛科長……嗯……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啊！”撂下電話，姚鈴看向秦山：“鎮長，薛國強說李穎把關於趙書記的那個考勤通報給撕下來了。”秦山感覺很意外，沒想到薛國強跟姚鈴說的竟然是這件事情，便問姚鈴：“你準備怎麼處理？”姚鈴臉上浮現出怒氣：“反了她的大天了，還敢撕通報？那就給她下一個通報批評，然後把趙書記的考勤通報重新上牆。”“然後呢？”秦山問道。“然後……然後年底部門考核評優這一塊，肯定不會考慮她的。”姚鈴辦想邊說道。秦山笑了笑：“我在紀委當主任的時候，下邊有人太不像話，你猜我用什麼辦法處理的？打掃衛生，乾保潔去，這個李穎太目無組織紀律了，黨政辦文員的工作不能再交給她辦了，可以安排她專職宿舍管理兼保潔，製定考核製度，按製度考核，如果不勝任的話，再進行處理。”“好，明白！”姚鈴連忙點頭。秦山又道：“給李穎的通報批評你起草，以鎮政府的名義下達，要形成紅頭文件，不但要張貼出來，還要往各村、鎮直單位發文。通報批評不要寫工作調整的事情，主要是讓全體乾部職工引以為戒，進一步提高思想認識，嚴格遵守各項規章製度，切實轉變工作作風，形成良好的工作秩序。”“好的，明白！我馬上去辦！”姚鈴點頭，說了一聲離開了秦山的辦公室。過不多久，她又回來，拿了一份題為《河口鎮人民政府關於給予李穎同誌通報批評的決定》的文件草稿給秦山看，秦山仔細看完，略微給改動了一個地方，就讓姚鈴打印，走用印程序。姚鈴的辦事效率很快，沒用多久，被撕掉的考勤通報重新貼上。通報的旁邊又多了這份關於李穎的通報批評。很快，不少人過去吃瓜。隨即，李穎被姚鈴喊到辦公室，召開河口鎮黨政綜合辦公室部門會議，宣布了對她工作分工的調整。“從即日起，李穎同誌不再承擔黨政綜合辦公室文員工作，任宿舍區全職管理員兼宿舍區保潔員。”“姚主任，你們欺負人！你們憑什麼這樣整我？我那樣做是維護趙書記的領導形象，有錯嗎？你們給我通報批評也就算了，還讓我去打掃衛生？我不服，我要找趙書記告你們去！”當姚鈴宣布完工作調整，李穎頓時跳了起來，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