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鬨,我是那個意思嗎?”董萬春氣得一拍桌子。吳運昌道:“董書記,我支持你的某些觀點,比如發展需要和諧、穩定、團結的局麵,但現在很顯然,河口鎮這邊已經沒有了這種局麵。”“秦山同誌跟前來告狀的這些乾部關係非常緊張,而剛才已經確定不停止秦山的工作,那麼要是繼續下去,河口鎮這邊肯定還會亂成一鍋粥。”“秦山是對的,就說明前來告狀的這些人是錯的,他們告秦山的狀,跟他們之前所受的處分有著密切的關係。”“這些人為了一己之私怨,竟然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蒙蔽縣委和縣政府的領導開展倒秦行動,使得我們差點被人利用,險些釀成嚴重後果。我個人建議,將這些人全部撤職,河口鎮重新配備鎮委委員。董書記,割肉療瘡,刻不容緩啊!”說道最後,吳運昌的手指配合著他的語速開始連續敲擊著桌麵。董萬春恨恨地看了吳運昌一眼,沉吟道:“運昌縣長說得有點聳人聽聞了吧?沒有那麼嚴重,畢竟牽扯到鎮委委員有四位,還有財政所的兩名主要乾部,能一起都免了?那很不現實?”“董書記,你這是姑息!犯錯了就是犯錯了,不能因為人數多,或者崗位重要,就姑息,就不想動。”吳運昌罕見地連續跟董萬春頂了起來。“可是,運昌縣長,你總要從大局考慮,從大局出發,對吧?”因為宋世堂跟寇振海這次所做的事情,是董萬春授意的,即便失敗,董萬春也絕對不同意撤了他們的職。因而,他尋找起冠冕堂皇的理由。此時,縣委常委,縣紀委書記羅旭適時開口。“董書記,宋世堂以及寇振海等人的這種行為,本身性質就非常惡劣,而且,還是在他們有處分在身的情況下,所以,對他們的處理,要比普通人更要嚴厲,我支持運昌縣長的意見,對他們免職處理。”“必須清除這些害群之馬!他們秉政期間,河口鎮出現的問題還少嗎?”方正平也做了表態發言。“我也同意免職處理!”此時說話的是莊金明,既然已經跟董萬春撕破臉,他也就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了。“我也同意免職處理!”周琴和張雨晴也先後表態。政法委書記左木青同樣持支持態度。讓人沒有想到的是,統戰部長孫有成和縣人民武裝部長魏懷民,也跟著先後發表意見,同意吳運昌的提議。至此,全部十一名常委,隻有組織部長簡克軍沒有明確表態了。“簡部長,你是組織部的領導,主管人事的,你的意見呢?”吳運昌反客為主地問道。“喂,喂,請說話,我這邊聽不清呢……網絡信號不好……”投影中,簡克軍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一點兒都沒有卡頓。“大點聲……”剛說完這句,簡克軍馬上意識到自己剛才說漏嘴了,要是聽不到吳運昌說什麼,自己怎麼能接上話呢?“好了,這次好了,能聽到了。”當吳運昌又問他一遍的時候,簡克軍才裝作剛剛恢複的樣子說道:“既然這麼多常委都支持撤他們的職,其實我的意見已經無關緊要了,也不是我一句話就能改變的,如果非要讓我表態,我就支持撤職吧!”簡克軍這些話完全是說給董萬春聽的。此時此刻,在所有常委都義憤填膺之際,他還能替宋世堂他們說話嗎?那是不可能的!“董書記?”吳運昌看到意見終於統一,他便看向了董萬春。自從坐在縣委書記這個位置上,董萬春還從來沒有這麼難堪過。縣委常委會議上,還從來沒有這樣失控過!但是,失敗就是失敗了。這種情況下,董萬春已經無能為力。如果一意孤行,堅持一己之見,後果會非常嚴重。“好吧,那就按照會議決定進行,由紀委走程序,出材料,組織部正式發文。”最終,董萬春不得已進行了表態。說完這些話,他臉色鐵青地拿著筆記本,離開了會議室。會議室中眾人彼此看了看,誰都沒有說話,也是帶著各自的東西回辦公室。接待室中的,宋世堂、寇振海在焦急地等待著。休會的情況,他們不知道。到目前什麼結果,他們同樣不知道!“董書記回來了!”通過門縫往外觀望的程先忽然喊了一聲。宋世堂騰地站了起來,開門迎了出去,隨後就是寇振海。彆人不像他們跟董書記那麼熟,就都沒動。董萬春看了兩人一眼,沒有說話,一直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前,掏出鑰匙開門。宋世堂和寇振海跟了進去。“董書記,什麼情況?”看董萬春神色不對,宋世堂硬著頭皮問道。董萬春把筆記本往辦公桌上一摔,質問道:“你們都怎麼搞的?被人錄了音,還被人家抓住了理,這次常委會人家抓住了這一點,失敗了。”“那,就這樣放過秦山了?”宋世堂非常失望地問道。“不但秦山屁事沒有,你們,你們來的這些人,都等著被免職吧!這是其餘縣裡常委的集體表決,我也是孤掌難鳴啊!”董萬春往沙發上一靠,一股疲憊感油然而生。他緩緩閉上眼睛道:“這一次,你們謀事不密,功敗垂成,老老實實地接受組織處理,不許起幺蛾子,等以後有機會,會再慢慢把你們提起來的。”雖然有後邊這句話,但宋世堂跟寇振海已經完全傻掉,這樣的結果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我們所有的,來的這九個人全部免職?”宋世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問了一遍。董萬春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是的,你們全部的九人全部免職,那三個普通工作人員也是,手頭的工作全部停止,聽候處理。你們都走吧,我要好好想一想!”說道最後,董萬春無力地揮了揮手。宋世堂不敢再多說,跟寇振海灰溜溜地出了辦公室。即便是這樣的結果,他們也不敢惹董萬春生氣,因為董萬春是他們唯一的希望。“怎麼樣?”“怎麼樣?”回到接待室,其餘幾人都圍了過來。“走,到外麵說!”宋世堂黑著臉,率先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