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任，我那邊還有一些事情，你們聊！”寇振海這樣一說，黃城立刻回避，跟秦山說了一聲就推門出去。秦山坐到了沙發上，顧自點了一根煙，問：“寇副鎮長，你想要說什麼？為你兒子求情嗎？”他還特意強調了那個“副”字。寇振海滿麵笑容地向秦山這邊靠了靠：“秦主任大名真是如雷貫耳，今天一見果然年輕有為，將來前程不可限量。犬子年幼無知，冒犯了秦主任，我在這裡代他向你道歉，還請秦主任能高抬貴手，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事後必有重謝。”秦山當即眉頭一皺地說道：“寇副鎮長，你也是鎮政府的領導，怎麼會說出這等違反紀律的話呢？首先，對寇偉的的調查，並不是因為他冒犯了我，而是因為他違反了組織紀律。其次，組織上的事情，都是由嚴格的程序規定，不是我抬不抬手的問題。如果寇副鎮長就是為你兒子求情這一件事情，那麼就不不要說下去了。”秦山沒給寇振海一絲好臉色，就這麼冷冰冰地把他懟了回去。寇振海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隨即看了秦山一眼又道：“秦主任，咱們都是官場的人，就不要拿這一套來說事了。常言道，律法不外乎人情……”秦山猛地一拍茶幾：“寇振海，律法就是律法，人情就是人情，你要是把兩者混淆了，說明你已經不配當乾部，那麼，我真要好好查查你的問題了！”他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好印象，所以說話絲毫不給麵子。寇振海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自己也點了根煙，抽了兩口，然後二郎腿一翹地說道：“秦主任，你還年輕，少年得誌，不知道韜光養晦，不知道左右逢源，你這樣早晚會吃虧的。我跟你好言商量，不過是先禮後兵，做到仁至義儘，你真以為我就怕了你嗎？”秦山聞言，把煙摁死在煙灰缸裡，隨即起身，指著寇振海道：“你滾一邊去，在威脅我嗎？告訴你，我最不怕威脅，而且，我還要明確告訴你，我從現在起，啟動對你的前期調查，如果被我發現有違紀行為，你就自求多福吧！”說完，秦山摔門而去，隻留下寇振海一個人在房間氣得暴跳如雷，他拿起一個茶杯就要摔到地上。但是想到這裡是派出所，不是自己的辦公室，他又放下了，急忙跟了出去。在走廊裡追上了秦山，再次換了笑臉：“秦主任，你彆生氣，剛才是我說話有些不合適，向你道歉。”“請你耐心地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吧，這次我是作為鎮領導，跟你談談蔣誌強家魚塘的事情，是談工作！”走廊裡有警察來來往往，寇振海又這樣說，秦山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太過霸道，便點了點頭：“隻談工作，再說些亂七八糟的，彆怪我跟你翻臉！”走廊裡有幾個是派出所的警察，他們不認識秦山，但都認識寇振海。看到這個年輕人竟然跟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寇鎮長這樣說話，都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因而，再看向他們眼神就有些怪怪的。寇振海感覺有些不自在，但此時此刻，他也隻好舍了麵子，朝秦山連連點頭：“好，好的，秦主任，走，走，咱們進屋談！”兩人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回到了之前的那個房間。寇振海給秦山遞煙，被秦山拒絕了，他自己點了一根煙，看了看表，說道：“我的時間有限，長話短說，沒用的彆說，彆浪費時間。”寇振海心裡憋著氣，卻也隻好點了點頭：“秦主任，放心。我先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現在是河口鎮的副鎮長，但是組織上已經考慮把我扶正，接替杜恩平當本鎮的鎮長。”“哦，這件事情，我還沒聽說，準了嗎？是走董書記的路子？”秦山看了寇振海一眼，試探著問道。寇偉和寇振海都這麼說，秦山知道肯定不是空穴來風，縣裡就兩位主要領導，吳運昌不知道這件事情，那麼就隻剩下縣委書記董其明了。“嗬嗬，還沒有宣布的事情，我也不能亂說，縣委是以董書記為首的，董書記是一把領導，秦主任這樣說也沒有錯。”見秦山一聽自己要當鎮長了，語氣馬上就發生了變化，寇振海錯誤地以為秦山也是那種看人下菜碟的貨，不禁又恢複了之前的作風，開始打起了官腔。秦山點了點頭：“嗯，那又怎麼樣？”寇振海臉上剛剛浮現出來的笑容再次凝固，便尷尬地說道：“鎮長和副鎮長的職責是不同的，很多重要事情有建議權和決定權，蔣誌強是本鎮居民，我就有足夠的權力照應他，各種好事都會向他傾斜的。反之，如果上來一個跟他不對付的領導，結果就恰恰相反。”秦山眼皮一抬，目光落在了寇振海的臉上：“你這是在威脅我了？”寇振海抽了一口煙，道：“沒有，相反，我是在向秦主任示好。我聽說，蔣誌強的侄女是秦主任的女朋友，那樣一論的話，就都不是外人了，你放心，以後在河口鎮，我會罩著蔣誌強一家的。”秦山擺了擺手：“蔣副鎮長，你這話說得不對，身為鎮領導，就應該想著為群眾辦實事，辦好事，而不是對某些有特殊關係的人搞特權，蔣誌強不需要你來照顧，但是你要是為難他們，也照量照量後果。我是不會因此，而跟你達成任何交易的！”聽秦山一下把話說死，寇振海心裡再無僥幸的想法，知道僅憑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讓秦山放過寇偉的。他又抽了口煙，說道：“秦主任，我兒子寇偉在縣交通局工作，你是知道的，他的領導叫吳昊，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常好，跟親兄弟似的。而吳昊的父親，就是咱們同春縣的縣長吳運昌，這層關係，我必須跟秦主任說一下，以免以後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該埋怨我沒有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了！”“吳縣長的兒子？”秦山眉頭皺了起來，很顯然，寇振海開始拿吳縣長來威脅自己了。“是的，這件事情，我肯定不敢胡說的，對了，他說要過來，估計也快到了，到時候秦主任可以親自跟他接觸一下，秦主任雖然在市紀委工作，但是縣裡這邊，一些人脈也是要積累的是吧？而且，蔣誌強那邊，有些事，也更方便一些，如果人脈沒積累，反倒成了冤家，事情就真不好了。”“寇振海，這就是你要跟我談的工作？拿縣長的兒子來壓我，我可以明確告訴你，縣長的兒子也不好使！”秦山很反感寇振海的這個套路，動不動就以勢壓人，他最不受的就是這個，便沒好氣地對寇振海喝道。“秦主任，還是收一收火氣為好，我敬稱一聲秦主任，是對你的尊重，而你，真正的職務不過是正科級科員，暫時代理紀檢監察室副主任的工作，而吳縣長可是實至名歸的正處級，你這樣蔑視吳縣長，隻要我彙報一聲，估計你都吃不了兜著走了……”還沒說完，寇振海的電話鈴聲響起。“喂，小倩啊！”寇振海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立刻接聽。電話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寇叔叔，你在哪個房間，日天少爺到了！”“我在接待室，我出去迎你們。”一聽吳昊到了，寇振海頓時心頭一鬆，放下電話，他看了一眼秦山，道：“秦主任，吳縣長的公子已經到了，一會兒我給你們引薦一下，隻要咱們能達成一致，之前所有的不愉快，我都不會再追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