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賓館。秦山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並沒有跟孫穎進行交接，而是跟孫穎直接上了五樓。敲開其中一個房間，秦山和孫穎走了進去。房間中一名紀委的人，還有一人，是被監押人員。正是文體局副局長陸文豪。此前陸文豪的案子準備移交檢察機關，但程光南覺得時間上太過倉促，準備繼續監押一周看看情況再移交。因而繼續監押在這裡，與新來的都凱並不在同一個樓層。此刻的陸文豪看起來格外憔悴，胡子拉碴，臉色也非常不好。在這裡被關著，除了吃不好睡不好，精神上也很受折磨，一般人都受不了。看到來人是秦山和孫穎，陸文豪回頭盯著兩人看了幾秒，然後在床上翻了個身，換了個方向繼續躺著。“陸文豪，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為什麼沒有人搭救你？”秦山點燃一根煙，坐在了陸文豪的床前。聞到煙味，陸文豪轉過身來，盯著秦山，伸出了手：給我根煙。秦山把煙和打火機扔到了他的床上，陸文豪立刻起身，拿起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煙癮很大，但是這段時間都沒有抽過，憋得很難受，抽煙的人都知道那種感覺。秦山噴出一口煙霧道：“敲你那熊樣，我就能看出來，你好久沒抽煙了，雖然紀委有紀律規定，但是並非沒有特殊情況，你的身份地位也不低，想要弄點煙抽，應該還是可以的。但是，事實上，你已經被所有人拋棄了。”陸文豪光是抽著煙，也不說話。“我知道，你在等都凱來救你，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都凱已經完了，他也被關在了這裡，當然被關之前，他都是在縱情聲色並沒有一絲搭救你或者關照你的意思。”聽秦山提到都凱也被關在這裡，陸文豪的手猛地一抖，隨即又繼續抽起煙來。秦山伸手，把他手裡的煙拿下來，扔到地上踩滅。“走吧，我帶你去看看都凱，今天是你最後的機會，都凱都已經把你的事情招認了，如果你還不如實供述，紀委就會形成材料，把你移交給檢察機關，你主動坦白的機會和待遇就徹底喪失了。”說完，也不等陸文豪反應，秦山揮了揮手，讓那名工作人員，把陸文豪帶出了房間。下樓，走到二樓。來到都凱的房間外，孫穎敲了幾下門，很快門被打開。站在門口的陸文豪看到了同樣很狼狽的都凱，都凱也看到了陸文豪，四目相對，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卻都非常複雜。門隨即被關上，陸文豪被帶回他的房間。“我交代！”回到房間，陸文豪非常主動地說了這句話，看到了都凱的現狀，他心裡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是都凱指使我，打砸段子衡家的飯店，我又指使司機王猛去乾這件事情……”陸文豪把詳細經過說了一遍，孫穎那邊全部記錄下來，形成筆錄，陸文豪簽字畫押。順利辦完這件事情，秦山轉身要離開房間，陸文豪忽然喊住了秦山：“等等，秦主任，我想打聽一件事情。”“說！”秦山停住了腳步。陸文豪猶豫了一下問道：“穆秋燕現在怎麼樣了？”秦山突然就笑了：“我以為你會問你老婆寧麗芬，沒想到你最惦記的還是你相好的，我可以告訴你，她已經被免去文體局辦公室副主任的職務，並且調離了文體局。另外，我還贈送你一條消息，你老婆正準備跟你離婚呢！”說完秦山直接走了，留下滿臉木然的陸文豪。“都凱指使陸文豪的事情以及他指使陸文豪老婆大鬨市委的情況也加入違紀檔案中，這麼多事情，夠都凱喝一壺的了。”一邊下樓，秦山一邊說道。“好，這次取證非常順利。”孫穎點頭道，隨即她輕聲問道：“假如有一天，你是陸文豪的話，你會不會先惦記我？”“呸呸呸，你個烏鴉嘴，也不盼我好啊！”秦山頓時呸了孫穎幾口，笑罵道。孫穎嘿嘿笑了幾聲：“我就是打個比喻，如果你真能那樣惦記我，我死也瞑目了。”“你呀，儘說不吉利的話，好，我告訴你，我會惦記你的，你可以去死了！”秦山輕聲笑了起來。孫穎看看附近都沒有人，貼到秦山的耳邊小聲道：“你個壞蛋，人家現在才不想死呢，人家想要欲生欲死……”那聲音，那味道，那語氣，秦山心中不禁一動，最終他隻是悠悠歎息一聲：“喂，那個女的，你原來可是很淑女的哦？”“還不是你個壞蛋……”孫穎臉紅紅地笑了。前麵有人，兩人不在說笑，徑直回到二樓，進了監押都凱的房間。看了秦山和孫穎一眼，都凱沒有說話。秦山從孫穎手裡拿過了陸文豪新供述的材料，往都凱麵前一晃：“都凱，恭喜你，你的量刑標準又提高了。陸文豪已經如實供述你指使他砸人家飯店的事情。”都凱冷冷看了秦山一眼，沒有說話。“你是不是還在指望有人搭救你？死了那份心吧，估計你老婆都在準備跟你離婚了！”秦山繼續用語言在都凱的傷口上撒鹽。都凱依然沒有說話，但是秦山分明看到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送你一句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出來混，早晚都是要還的，都凱，我很喜歡看你身敗名裂，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說完，秦山抬手在他都凱臉上啪啪拍了幾下才離開房間。都凱的案子雖然不能繼續經辦了，但是他的下場已經注定，更有孫穎接替自己，秦山更是放心。花費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秦山跟孫穎做了交接。其實也就是走個程序，孫穎全程跟蹤這個案子，對一切都非常熟悉，真正需要交接的很少。離開賓館之前，秦山把徐芳芳叫到了房間。交接的時候，徐芳芳已經知道了秦山要撤出這個案子的事情，雖然她不希望這樣，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幾天徐芳芳都打扮得很好看，大有跟孫穎較勁的意思，秦山知道她是為了自己打扮的。“芳芳，這次借調過來，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也是個鍛煉的好機會，更能由此接觸到市紀委的領導，將來你的位置肯定不止是區紀檢監察室主任。”親了一會兒，秦山說起了正事。徐芳芳笑道：“就是現在的位子，我都感覺是白撿了似的，你都不知道，李長國書記看到我都非常客氣呢，誰都清楚，是看著你的麵子。其實我也挺滿足的了，唯一不滿足的是……”“噓，我知道的，晚上你回趟家，我去看你。但是我剛才跟你說的，你要往心裡去，將來一旦有機會，還可以往上走。”秦山俯在徐芳芳耳邊小聲說道。徐芳芳柔聲笑道：“我現在真不關心我上不上的問題，我隻關心你上不上的問題……”“艸，夠勁，我有事先走了，晚上見。”秦山說了一句，奪門而出，他真擔心在這裡多待一刻，會忍不住把徐芳芳就地正法。而這裡，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