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了市委辦公樓下，秦山沒著急下車，先給朱正峰撥了一個電話。“朱書記，我是秦山，您忙不，跟您彙報一下工作。”電話接通之後，秦山直接問道。他這樣做，倒不是怕往朱正峰那白跑一趟，也沒多少距離，白跑一趟無所謂的。秦山就是想要一個形象，給外人看的，如果朱正峰忙，或者不在，再或者，不想見自己，他肯定就不必再往那去了。秦山要見朱正峰，首先要通過朱正峰的秘書，也就是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陳亮。這是很關鍵的一個環節。如果秦山去找陳亮之後，見不到朱正峰，那是很丟麵子的事情，就算彆人不知道，至少自己在陳亮那裡也會被劃入非重要人群。如果先跟朱正峰聯係完，去了就能見，他跟陳亮溝通的時候就會遊刃有餘，胸有成竹，讓陳亮乃至其他看到的人不知道自己的深淺，至少會起到狐假虎威的效果。彆小看這樣一件小事，但給人不一樣的信號，對自己的人設營造至關重要。辦公樓裡的都是人精，那些人都是通過一個個苗頭，判斷出很多重要的東西，秦山在樓裡待的這三年，算是深諳其道。此時的朱正峰正在辦公室裡眉頭緊皺，之前忙的時候，還不覺得怎麼樣，但一閒下來就想起了都凱對李曉涵圖謀不軌的事情，心裡不免怒火中燒，想著該怎麼整整都凱。接到秦山的電話，他不禁心中一動，想起了陳亮曾跟他彙報過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秦山跟都凱矛盾不淺，曾經當眾撕破臉葷的素的一起上陣大吵了一架，而且，據說秦山還揍過都凱。“好，我在辦公室，你直接過來吧。”想到那些事情，朱正峰決定立刻見見秦山，看看能不能用秦山對付一下都凱。朱正峰想整都凱，但還不想讓任何人看出來，如果秦山可堪大用，那麼他倆之間的矛盾就是最好的保護色。隻是，朱正峰苦心積慮設局下套要創造的就是今天的這個機會。“好的，朱書記，我十分鐘內到。”秦山說完，等朱正峰應了一聲，先掛斷電話之後，他才掛斷。有了這個電話，秦山走路的姿勢都跟以往不一樣了，他昂首挺胸，器宇軒昂地進了辦公樓，一路來到朱正峰所在的樓層。就是在這個樓層，秦山跟都凱當眾大吵一場，很多工作人員都看到過。可以說，他已經是這個樓層的名人了，具有一定的名人效應。他一出現，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那些人都不經意地放慢了動作，想看看秦山來乾什麼，會不會是找都凱搞事情的。就算有的人已經跟秦山擦肩而過，走出幾步之後也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驀然轉身，跟在了秦山的後麵一探究竟。對此，秦山全部感應到了，但是毫不理會，他一直來到朱正峰的辦公室外。這個時候，陳亮已經通過電腦監控看到秦山到了，他提前一步出了辦公室，朝他微微一笑道：“秦山同誌，請進，朱書記正在等你！”當時朱正峰通知的時候，就是很簡單地交待了一句：小陳，一會兒秦山過來彙報工作，直接帶進來就可以。“彙報工作”是個萬金油的詞語，跟隨朱正峰時日不短，陳亮自然明白其中的機關，他當然不會覺得秦山這個市紀委的一般職員是來向市委書記親自彙報工作的。正因為朱正峰與秦山的身份如此不對等，他還特意琢磨起來秦山到底與朱正峰是什麼關係。反正不管什麼關係，在真相未名之前好好伺候著就是了。他客客氣氣地帶秦山去見朱正峰的場景，讓不少人看到，那些人也不禁心中狐疑，胡亂猜測起來。秦山的這一層算計，又被他完美的實現了。朱正峰的辦公室跟藍羽的房間不一樣，藍羽的房間是一進門就能看到床，而朱正峰的辦公室一進去，先是陳亮的隔間，然後往裡，才是朱正峰辦公室的內門。把秦山讓進來之後，陳亮先是敲了三聲門，然後輕輕推開門，人在門口一站說道：“朱書記，秦山同誌到了。”這個時候，秦山邁出一步現身，對朱正峰點了點頭：“朱書記！”“好，小秦來了，進來吧！”朱正峰在老板椅上朝秦山笑著招了招手，秦山應聲走了進去。然後，陳亮小心翼翼地把門關好。經過剛才這個場景，他已經判斷出，秦山應該與朱正峰私下裡有過接觸，他們之間絕對不是工作關係，而是私人關係。這種關係比純粹的工作關係更為重要。陳亮的心裡已經開始把秦山列為一個重點關注的人物了。朱正峰的辦公室裡，等身後的門一關，秦山立刻變了一副模樣，他從兜裡掏出煙，麵帶笑容走向了朱正峰。“書記，我是有一項非常重要的事情向您彙報的，是大大的好事，來先抽著！”朱正峰接過煙，等秦山給點著後，衝沙發一指，微笑說道：“坐，喝水的話，自己倒，隨意一些。”秦山依然坐下，自己也點了煙，說道：“書記，今天我被破格提拔了，已經由原來的副主任科員，破格提拔為主任科員，並且暫代紀檢監察室副主任職務。我的進步與之前聆聽過書記的教導有直接關係，所以書記在我心裡就像恩師一樣，第一時間就想向您彙報。”秦山的馬屁不但拍的舒服，朱正峰受用之餘，還真的驚訝了一下。他擺了擺手：“你可彆給我戴高帽了，說說，你破格提拔的原因，我記得你剛回市紀委沒幾天吧？”秦山猜測，朱正峰可能懷疑是哪個領導給自己辦的這個事情，尤其樊崇成是一個重點懷疑對象，他肯定不會讓朱正峰產生這樣的想法，於是立刻回道：“是的，我回市紀委時間非常有限，但是在此期間我做出了一些成績，才獲得破格提拔的資格。”“哦？什麼成績？你說說看！不簡單啊，小秦！”朱正峰說著話，離開了老板椅，走到秦山旁邊，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秦山先給朱正峰倒了一杯水，然後才繼續說道：“主要是因為三方麵的成績，一個是我在市裡巡查期間，一個派出所的民警存在違紀行為和不做為情況，引起了群眾的不滿，關鍵時刻我挺身而出，與公安機關聯係，對該警察進行調查，果然查出更嚴重的問題，讓群眾看到了我們執法為公的一麵。”“好，這件事情做得好，現在我們很多同誌存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思想，怕得罪人，不敢得罪人，不敢多管事，不以人民為重，你這件事情就做得很好啊！雖然是小事，但很不簡單啊！彆的還有什麼業績？”朱正峰大大讚揚了秦山一番，又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