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振東這樣說沒有問題。按照程序是該這樣辦理,由直管富陽街派出所的大井分局負責調查,而不是由市局越級辦理。聽到肖振東這樣安排,常宇不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隻要事情還在分局範圍內處理,他就有辦法擺平,畢竟這本身也不算多麼嚴重的事情。秦山看到了常宇的這種表情變化,便對肖振東說道:“肖局長,市紀委會一直關注這件事情的進展及調查、處理結果,如果不能深挖、嚴處,市紀委方麵會親自動手的。”本來以秦山的身份這樣跟公安局長說這樣的話,有些不合適。會讓人覺得你紀委就牛逼嗎?非要在公安局這裡指指點點?在場大多數人也都生出這樣的感覺,包括肖振東本人也是。但肖振東考慮到秦山跟朱正峰的關係,不想因此鬨到市委書記那裡去,也就點了點頭,對分局局長廖長河說道:“聽到了吧,如果處理不明白,不用紀委,首先我就追究你們的責任。你們立刻回去調查,這裡的事情交給治安大隊。”寥長河看出肖振東非常在意秦山的意見,當下不敢怠慢,跟肖振東、秦山、魏大光等人打了個招呼,就帶著常宇等分局的人離開了現場。接下裡就是處理案件。段子衡的老婆孫曉佩開始講述案情:“各位領導,對方總共四個人,叫了四份炒麵,就是這樣大的盤子,這樣多的炒麵……”一邊介紹,孫曉佩一邊拿起盤子,又從倒塌的冰箱裡掏出一些麵條,放在盤子裡,非常形象再現了炒麵量。“但是……”孫曉佩突然變得氣憤起來,指著牆邊的一個濕漉漉的死老鼠說道:“可是,當炒麵上來之後,我去裡麵忙活的時候,他們竟然把我喊了回來,說在炒麵裡吃出了死老鼠。”“各位領導,他要是說吃出來死蟑螂或者死蒼蠅來,可能還死無對證,那個死老鼠差不多比盤子都長了,就是特意埋,那些炒麵都埋不住它,我們能端著死老鼠上來?上來的時候,他們看不到?還非等我走了之後,又把我招呼回來,讓我賠償。”“我跟他們理論,他們蠻不講理地就把店給砸了!”聽孫曉佩說完,肖振東當時就火了:“這幫歹徒太猖狂了,這就是奔著砸店來的啊!而且,還明目張膽,毫不掩飾,魏大光……”隨著肖振東的招呼,魏大光立刻來到他的麵前,一個立正:“到!”“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限你十二小時破案,把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用人用車,任何資源都滿足你,就一個要求,破案!”肖振東安排任務的時候氣場非常足,旁邊圍觀的群眾有的都豎起了大拇指。“是,保證完成任務!”魏大光又是一個立正,並立刻開始動作,安排人手到附近調取監控,並找孫曉佩了解一些具體的情況。也有人在詢問是否還有目擊者,以便協助做筆錄。看治安大隊動了起來,肖振東對秦山說道:“秦主任,我那邊還有事情,就不在這裡了,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改天咱哥倆好好喝點兒。”“好嘞,肖局的情,我心裡有數。”秦山不卑不亢地送走了肖振東。肖振東走了之後,段子衡到了秦山身邊,很是感激地給秦山點了根煙:“秦哥,謝謝你啊,你的麵子可真大啊,一個電話公安局長都過來了。”秦山笑道:“小意思,你那邊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在江山市,方方麵麵都好使……”正說著話,段子衡的電話突然響鈴,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段子衡拿著電話又看了一眼秦山,猶豫著要不要接。秦山見狀道:“該接就接,彆再耽誤正事。”“那好的,秦哥,不好意思了。”段子衡歉意地點了一下頭,接了電話:“喂,你好!”“段子衡,我是文體局副局長陸文豪……”當對方開口說話的時候,段子衡立刻點開了免提,他已經意識到,這個電話肯定跟都凱那件事情有關。秦山給段子衡一個提示,讓他錄音,段子衡立刻照辦。兩人往人少的地方走了過去,邊走邊通話。“陸局長你好,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段子衡問。對方說道:“我覺得,你已經不適合在金鼎會館繼續當教練了,如果非要繼續乾下去,隻會惹禍上身,應該你不會再有昨天晚上那樣的好運氣了,遇到大貴人,言儘於此,你自己斟酌吧!”說完,電話已經掛斷。“他在威脅我!”拿著電話,段子衡臉上現出憤怒的表情,手已經攥成了拳頭。如果隻有陸文豪這一件事情,或許,他不會這樣憤怒。但是,就在剛剛,他的店被人砸了,兩件事情疊加到一起,段子衡的脾氣就上來了。“我就繼續乾,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把我怎麼樣!”段子衡賭氣說道。“好樣的,是條漢子!”秦山拍了拍段子衡的肩膀:“你放心,陸文豪翻不起什麼波浪的,就繼續乾,不但不用吊他,都凱也不好使,你把剛才的錄音發給我。”拿到了陸文豪的錄音,秦山開車離開了此處,直接往市委大樓過去。說巧不巧,到了市委大樓,往紀委辦公區域趕去的途中,秦山竟然與都凱走了個碰麵。兩人相向而行,彼此看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就那樣眼睛裡都帶著仇恨的光,擦肩而過。到了於坤的辦公室外,秦山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去。於坤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正站在窗前,看著外麵,隻留給秦山一個背影。“於書記,好雅興啊!”秦山往沙發上一坐,自顧點了一根煙。於坤回頭,看了秦山一眼,道:“這麼著急過來上班?”“當然,我有案子要辦,不辦案子,我怎麼立功呢?”秦山淡笑著說道,曾經在他眼裡高高在上的於坤,此時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所有光環。“辦案?辦誰的案子?”於坤此時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忽然轉身鄭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