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鄙夷地看向李冰：“李冰，你這樣胸有成竹地肯定我打了，應該是與他們串完供了吧？”李冰很有氣勢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冷冷看了秦山一眼，道：“事實永遠是事實，到時看被打的人怎麼說就是了，大夥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那好，李冰，咱們就拭目以待，不過，我這裡有兩份揭發你的材料，揭發人正是你要等的三人中的兩個，一個是宮豔麗，另一個是杜天霞。”秦山舉著手手機說道：“她們共同揭發你，是你跟她們以及趙鐵民說，我已經完蛋了，並指使她們和趙鐵民使用惡劣的手段對付徐芳芳，想從徐芳芳嘴裡挖出對我不利的證據。這裡有她們的簽字和手印，難道你還想抵賴嗎？”聽秦山這樣一說，李冰倒是感到很詫異，他知道秦山既然這樣說，東西肯定是真的。因為他就是這樣交代趙鐵民三人的。但是，李冰肯定不會認。他的心理素質還算很好，竟然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秦山，根本談不上抵賴，因為你手裡的東西是假的，為什麼我看都沒看就說是假的？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指使過任何人。哪怕即便真有她們的簽字畫押，也是你們逼迫的。很快，她們就會過來，是真是假當麵問問不就知道了？”秦山抱起雙臂往椅子上一靠：“李冰，你真是打的好算盤！你應該知道，很多人都會見風使舵。這裡是市紀委，你把他們都喊來，他們會向哪邊倒？還有，我坐在這裡，你們都坐在會議桌上，我一看就是受審的樣子，到時人家一看這架勢，誰還敢說真話？”李冰冷笑：“秦山，你真是強詞奪理，那樣，我坐在這裡，你坐在會議桌上，讓彆人來審問，到時的作證結果你可認？”“隻能說，這樣相對公平，因為這是你的主場，你坐在受審席上，兩下算是扯平了，就這樣定了。”他這樣一說，正中秦山下懷，當即答應下來。於坤目睹整個過程，有幾次他要開口說話，但終於沒有說出來。會議開到這個地步，有點小孩子過家家的意思了，一點都不正規，這在於坤二十多年的職業生涯中，還是第一次碰到。其他人也感覺非常有意思，從一開始就是，開會始終不像開會，始終是秦山霸氣控場，在氣勢上碾壓了於坤和李冰。不管最終的會議結果如何，這一次會議肯定會被傳揚出去，而被人津津樂道。至少會有不少人為秦山豎起大拇指，說一聲，是條漢子，牛逼！秦山跟李冰話趕話說到這了，接著又被秦山言辭一逼迫，其實還算很有把握的李冰就真的跟秦山互換了位置。目前的坐席的位置是於坤居主位，左邊是區紀委書記李長國，右邊是秦山，其餘市紀委的工作人員都比較集中坐在其他位置。於坤、李長國、秦山三人彼此之間都保留著相當的位置。換完位置，秦山問李冰：“剛才你說了咱倆都不說話，但是具體誰來詢問相關問題，也是一個非常關鍵啊，我提議，到時由我們區的李書記來問話，你敢不敢用。”李冰心裡還是很有把握的，想到剛才已經跟趙鐵民全部說好，至於誰問都不重要了。但他還是留了一個心眼，略一琢磨，便點了點頭：“我沒有問題，但我有個提議，李書記詢問的問題，應該由於書記來指定，就是於書記出題目，由長國書記口述。”一聽李冰的這個提議，與會人員立刻來了興趣，心想，你們玩的還真是花花啊！本來一場非常嚴肅，非常殘酷的會議，竟讓你們玩出了綜藝節目的感覺，而且貌似挺有看點啊！“我同意！”聽到李冰的提議，秦山立刻表示讚同，然後看向李長國。李長國苦笑了一下，也點了點頭：“我聽從領導的安排！”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看向了於坤。於坤有一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他想拒絕這種天方夜譚的詢證方式，可是拒絕的理由呢？如果自己真的拒絕，會不會被秦山說成自己心虛？他可是見識過秦山的瘋狂，他一個市紀委副書記沒法放下身段跟他開撕啊！而且，彆的工作人員會怎麼想？會不會也真的認為自己害怕這種方式。已經逼迫到了這個份上，於坤隻得迎著眾人的目光，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也沒有不同的意見，我相信，事實總歸是事實，真相終不會被篡改，大家的眼睛也都是雪亮的。”說完，於坤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刷刷刷寫了幾行字，交給李長國。李長國看了看，朝於坤恭順地點了點頭。也就在這個時候，會議的門打開，趙鐵民、宮豔麗，還有杜天霞相繼走了進來。這三個人有些畏畏縮縮，戰戰兢兢的感覺，總之不是那麼大大方方地走進來的。三人進了會議室，先是打量了一下會議室內的情況，也就在這個時候，李長國朝後排的座位一指，說道：“你們坐吧，先不要說話，問你們什麼再回答。”會議桌後麵的那排座位，屬於備用坐席，一般是給特殊身份，或者列席參加的人員準備的。比如趙鐵民三人身份比較特殊，他們不屬於參加會議的人員，而是被調查人員，按規矩他們肯定不能坐在會議桌上。後排座位才是唯一的選擇。李長國這樣安排一點毛病沒有。但問題恰恰就出在這裡，因為這句話是李長國說話的，而李長國是區紀委的人，區紀委書記，在市紀委副書記在場的情況下做出這種安排，應該可以說明一些問題。而李長國又為什麼要主動來安排他們入座呢？原因有兩點，其一，趙鐵民三人都是區紀委的工作人員，在這裡，李長國是他們的大領導。另一個原因呢，他是秦山和李冰共同指定的發言人。而於坤隻是問題的撰寫人。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和簡單的邏輯，讓心裡都非常忐忑的趙鐵民和杜天霞、宮豔麗三人，心裡想了很多，開始有種種猜測。落座之後，他們再次打量了一下會議室的情況，當看到李冰單獨靠牆坐著，前麵擺了一張桌，因為空間不大，李冰是雙手放在了桌麵上。當然了，要是非要抱膀坐著，也不是做不到，但那樣會很誇張，感覺像個江湖大哥。而他們眼中所看到的秦山，卻是大搖大擺地坐在寬敞的會議桌上，旁邊就是市紀委副書記於坤，他本人則是抱著膀子，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麵前放著筆記本和筆。趙鐵民和杜天霞、宮豔麗三人根本不知道之前這裡發生的一切，不知道李冰跟秦山的位置是剛剛才對調的，也不知道秦山麵前的筆和本，其實也是秦山剛剛從一個女工作人員手裡搶來的。總之，眼前一係列狀況，讓他們的心裡開始狐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