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三人在醫院附近找了家飯館吃上有些遲了的中午飯。
醫院裡,端木瀧麵色蒼白失魂落魄地從特護病房裡走出來。
端木榮榮看見她這副模樣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子,“瀧瀧!”
“姑奶奶……”
有氣無力地喊完了這聲稱呼後,端木瀧整個人就是一軟。
保鏢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先送她去休息吧。”
安頓好出來病房就昏倒的端木瀧,端木榮榮又在外頭緩了緩,才進去見醒過來的侄子。
走近看他一臉哀莫大於心死誰都不想理會的模樣,心裡也是一陣不好受。
不過她還有話要說,“你剛醒就把承宵那孩子給叫過來,可是說了逼他娶瀧瀧的話?要是早知道你這麼衝動,我就不該讓承宵過來。那孩子從小就有自己主意,輕易不會被旁人左右,就連他親生父親恐怕都做不了這個主,你又能如何?再者,我能看得出來,承宵對含影是動了真心的。你就算憂心咱們端木家,也不該打這個主意,這麼做隻會讓承宵疏遠咱們端木家。”
端木森聽著親姑姑的這一通指責才是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哪有!
不對,他哪敢啊!
以前或許有過這個念頭,但現在,彆說李承宵了,就連那個薑含影,都能活剮了他。
他還逼李承宵,他剛才都恨不得給李承宵跪下了,就為了要回他的血魂木!
可這些他都不能說!
但還是用力張大了嘴,想要說些什麼。
端木榮榮沒聽清,隻好彎了彎腰側耳湊近去聽,這才聽出來兩個含糊的音節:“……完了!”
“什麼完了?”
端木森強撐著搖搖頭,疲憊地閉上眼。
什麼都完了!
端木榮榮正要直起身,留意到從他眼角滑落的淚,一時間隻覺得心臟直往下沉!
吃完中午飯,又跟李京墨分彆之後,兩人回到車上這才暢所欲言。
“那老登叫你過去是因為血魂木嗎?”
“嗯,他想讓我還給他,好拿血魂木裡的伏屍蟲續命。”
“想得還挺美。不對,也不美,拿伏屍蟲續命,他還真敢想。”薑含影說著伸出手,“你不是說從老登那拿回來的珠子有問題嗎,給我看看。”
“等回去,套個手套再摸,臟。”
“行叭。”
反正這幾句話的功夫,她都看到新家大門了。
還看見隔壁院子的大門開著。
好幾個人正進進出出地搬著什麼。
李承宵也看過去,“是小五他們搬過來了。”
“要停下打個招呼嗎?”
“不用,接下來這段時間會經常見到。”
“嗯,畢竟挨得這麼近。”
不過不用他們主動打招呼,但當李承宵開車經過的時候,正忙著搬東西的幾人已經紛紛停下動作,目送車子開到前麵拐彎離開視野,這才繼續低頭忙活。
到家又給雙手套上手套後,薑含影才從便宜主人那拿過被編成手串的珠子。
提溜到近前細細一打量,頓時又一臉嫌棄地飛快給拿遠了。
“那老登不會是用以血養蠱的方式來養這些蟲子吧?虧他能想得出來!”
李承宵把手串上的珠子和薑含影從端木瀧那拿到的珠子放一起對比了下,就很明顯了。
手串上的那些珠子哪怕放到陽光下,依舊幾近發黑,內裡一片渾濁什麼都看不清了。
反倒是一直被端木瀧佩戴在身上的那顆,透過陽光還能清晰地看到內裡蛛網般的血絲。
在其中一根血絲還能看到一個小小的凸起,靠近了再仔細去看,甚至還能看到凸起在輕輕地顫動。
“他應該是想著用自己的血來浸泡血魂木,從而讓內部的蟲卵也浸染上他的氣息,等到這血魂木裡的蟲卵成熟後,不管讓誰服用,都會忠心於他,哪怕是他自己服用也一樣。他這是在拿自己做實驗。”
“他就沒想到到頭來自己控製不了,反被這些蟲子給吃了?”
“在賭吧。”
“也是,”薑含影朝後院看了一眼,“都能跟那家夥合作了,膽子確實不是一般的大。”
“也是心存僥幸。”
薑含影又捏起她從端木瀧那順來的那顆:“我看這枚裡邊的蟲卵還活著。至於這一串……”
“也都活著,比你手上這枚發育更快更成熟。而且,它們好像確實有跟端木森產生了一些聯係。”
“隻不過喂了點血,就認那老登當爹了?”
“恐怕不是一點,你忘了他前兩天受傷就曾大量出血。還有我在特護病房看端木森現在的樣子,他在這短短兩天裡像是足足老了二十歲。”
“這麼說這些蟲卵趁他沒死還在吸食他生氣?那把咱們把血魂木給他收回來豈不是又給他延壽了?”
“就算延也延不了多久,但不能不回收。這些蟲卵被端木森拿來做實驗,如今已經不可控了。”
“這倒也是,我還是第一次見拿伏屍蟲當蠱蟲來養的呢,那現在這些蟲卵是不是該改名叫伏屍蟲蠱?”
李承宵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配合地點點頭,“好名字。”
“那是直接毀了,還是再等等,看看最後爬出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留著不覺得惡心?”
薑含影當機立斷:“那還是直接毀了吧。”
說乾就乾。
她起身就開始尋找趁手的工具:“血魂木說白了也是木頭的一種,木頭都怕火,那就直接用火燒?”
李承宵在一旁點點頭,“可以試試。”
等到所有的血魂木珠子都被歸攏到薑含影忍痛拿來的才用了一次不鏽鋼小盆裡,又倒上油,準備點火的時候,裡麵那些即將成熟的蟲卵像是察覺到接下來的命運,居然開始努力破開血魂木的包裹,隨後大的吃掉小的,強的吃掉弱的,薑含影看得忍不住瞪大眼,“還真成蠱了啊!”
“它們那是想活命!”李承宵把點燃的火柴一把彈進盆裡,火遇到油,瞬間熊熊燃燒。
“幸好這次買的是院子。”
這要是那種一層層的高樓建築,他們這麼玩火恐怕警察就要找上門了!
同一時間。
端木瀧從昏迷中醒過來後轉頭又進了病房,
這會正用棉簽蘸水給端木森潤唇。
端木森雖然氣女兒不防備被李承宵取走了剩餘的那一顆血魂木,但看她自己都搖搖欲墜還堅持來照顧自己,這氣也生不起來了。
再說薑含影和李承宵的身手,他都是親眼見過的。
想到這,他眼神一緩,正要主動張口,“啊,燙!”
原本隻能說出模糊音節的人,愣是把‘燙’字給清清楚楚表達出來了。
“燙?”端木瀧先是一愣,下意識看了眼麵前杯子裡的水,這水就跟她體溫差不多,哪燙了?
結果一個抬頭,就看到了她爸隻短短幾秒就燒紅的臉,感覺嘴裡都在冒煙了,水杯咣當掉地上,“爸,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