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灶上的梨湯也剛好燉成了,薑含影捏著勺子舀了勺湯隨便吹了吹就迫不及待嘗了嘗。
還有點燙,又被甜得忍不住眯了眯眼。
李承宵看她喝得頭也不抬,收回目光接通打過來的電話,又按了免提,喊了聲“哥”,把手機放一邊繼續清洗碗筷。
李京墨聽著話筒裡傳來的流水聲和輕微的碗盤撞擊聲,就猜到他這是在乾什麼了,“你們倆剛吃完飯?你自己做的還是點的外賣啊?”
“主食是林小姐昨晚打包的,菜是自己做的。”
“味道還行嗎?含影沒嫌棄吧?”
這次沒等李承宵回,正主就幫忙回了:“好吃得很,我才不嫌棄。”
“沒想到你小子還真有廚藝方麵的天分啊!”李京墨笑著感慨一聲,轉頭說起正事,“約好的探視時間要到了,快收拾好了嗎?”
“馬上。我這邊離醫院近,幾分鐘就能趕到。”
“行,那我這就準備出門了,咱們醫院門口見。”
“待會見。”
掛斷電話,李承宵把清洗好的碗筷瀝乾水分又分門彆類擺好,擦乾淨手摘了圍裙也隨手疊好。
薑含影看了眼被疊成平整小方塊的圍裙,又掃向同樣被整理地乾乾淨淨極度舒適的廚房台麵,最後移到對麵正擺正椅子的便宜主人,咽下嘴裡的梨湯,“準備去看端木老頭?”
李承宵手搭著椅背對上她看過來的眼睛,點點頭,“順便把血魂木收回來。畢竟,那些東西也算是我帶回來的。”
或者說,這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薑含影有點猶豫要不要跟著一起去看看。
“你說那老登要是一睜眼看到我,會不會一口氣上不來,直接就咽氣了?”
李承宵沒忍住笑了下:“人現在還沒醒過來呢。等到了也隻是進去看一看就出來了,探視時間不會很久。”
“那說不定你這一去,刺激到他,剛好就醒了呢。”
李承宵:“……”
這還真說不準。
“也想去看看?”
薑含影老實點點頭,“反正我在家也沒什麼事。”
“可以回屋再休息一下。”
薑含影又搖頭,“我又不累。”
李承宵:“……”
這恢複速度還真是非一般人可比。
當然這精力也是……充沛得很。
“那就一起去吧。”
薑含影也不猶豫了,端起碗把剩下的梨湯一口氣喝完,“等我去洗漱,很快!”
他們雖然比李京墨要遲了差不多十分鐘才出門,卻是先到醫院門口的。
把車停了又坐在車裡等了幾分鐘,才看到李京墨的車開過來。
雙雙空手推門下車。
李京墨手裡提著準備好的禮品,抬頭就見弟弟和薑含影都來了。
把手裡提的禮品分過去一份,順口就問道:“我還以為就你自己過來呢,含影怎麼也想著一塊過來了?”
“看熱鬨。”
李京墨:“……你這嗓子怎麼聽著有點啞,昨晚上騎馬回去著涼了?”
“哥,”李承宵打斷他關注點,“我看見端木瀧了。”
李京墨頓時被轉移了注意,朝弟弟示意的方向看過去,見到正朝這邊小跑過來的端木瀧,他迎著走過去幾步,想到什麼,又轉頭鄭重其事地囑咐了薑含影一聲:“待會非必要你還是彆說話了。”
“看情況。”
李京墨:“……”
再說其他的也來不及了,因為人已經到跟前了。
“京墨哥,承宵哥,含影你也來啦。”
薑含影留意到李京墨朝她這邊警告地瞥了一眼,朝端木瀧點點頭。
她還真沒看端木瀧熱鬨的打算。
雖然端木老登不做人,但眼前這個,還真跟她沒什麼仇怨,甚至還有點淺淺的交情呢。
她薑含影向來是冤有頭債有主,絕不牽扯遷怒無辜人好不好!
而且看端木瀧現在這模樣,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兩天不好過。
原本每次見麵都是妝容精致,衣服包包也都是精心搭配絕不會連續穿兩天的精致小美女,現在衣服皺巴巴的應該有兩天沒換了,臉上也素麵朝天,眼睛是腫的,鼻頭和嘴唇上方也是紅的,也不知道這兩天哭了多少次鼻子。
真沒什麼好看的。
有端木瀧帶路,他們很快就到了醫院的特級監護病房外頭。
“森叔醒過來了嗎?”
“還沒,”端木瀧沮喪搖頭,語氣低落,“專家會診時說我爸他要是能在四十八小時內醒過來,那就還好,但要是醒不過來,後麵很大概率就醒不過來了。”
話音剛落,她眼裡又有了水光。
李京墨見狀也不好往更細致的方向問了。
在病房門口等了片刻,就見一名專業護理人員接到通知趕過來,把幾人帶到隔壁。
“特護病房一次最多隻能兩人進入探望,探視時間不能超過三十分鐘。”
李京墨自然清楚這個探視規定,看向弟弟,“那這次就我們倆……”
李承宵點點頭,轉頭就見薑含影朝他催促擺擺手:“快去!”
那些玩意早回收早了事!
還有端木瀧脖子上這顆,她也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給順走呢。
就看她跟便宜主人這次誰最先得手吧!
換上全套無菌服的兩人走進監護室,一眼就看到被各種儀器包圍的病床上的人形物體。
李京墨走近看清楚端木森的慘狀,當場就長吸了一口滿是消毒水味的空氣。
“這,這,這……”
連續三個這,是真不知道怎麼來形容了。
最後隻總結出來一句:“這也太慘了吧!”
他確實想過這位會傷得不輕,但也沒想到會慘到四肢沒了仨啊。
這下就算幸運醒過來,人恐怕也廢了。
更彆提坐穩現在的位置。
李承宵同樣往病床上掃了眼,不出意外,雙腿和一邊胳膊已經空了。
他眼神平靜地掠過,抬腳不著痕跡地靠近病床。
目光落在端木森僅剩的那條胳膊上。
或者說,是拚命護著最終才得以留存下來的那條胳膊。
表麵上,他伸手過去,輕輕握住了那隻同樣僅剩的蒼老的手,實際上是按住了被固定在手腕上的那一串珠子。
指尖輕輕一撥,就明白經過前麵多次救治,為什麼都沒有醫護人員幫忙把這串珠子給摘下來了。
纏在珠子上的線材質很特殊,單憑外力壓根扯不斷,就隻能任其留在手腕上。
趁著李京墨去看儀器數據的時候,他微微側身擋住一旁的監控攝像頭,同時掌心銀光一閃,那串其他人怎麼都扯不斷的珠子頓時從腕間滑脫。
隨即被他飛快收進掌心。
但就在血魂木珠子離開身體刹那間,原本無聲無息躺在病床上的端木森手指猛地一顫,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身邊儀器緊跟著鳴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