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有表呀?看看現在幾點了。”
好不容易恢複了一些體溫,一名女生詢問了一句,另一個人答道:“我感覺都過了半個世紀了,怎麼才三點?這時間也過得太慢了吧。”
“不要緊不要緊,我看雨勢這麼大,今晚的拉練多半是要取消了,咱們就在這兒把衣服烤乾,等著學校開車來接我們,大家靠在一起睡一會兒,恢複點體力。”
總是很熱心的徐菲菲給出了自己的建議,並且很快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
她們現在又累、又怕、又困,大家擠在一起還能互相取暖,再說了,此刻大家都衣衫不整,沒人願意再將那濕乎乎的衣服套在身上走出牛棚。
就這樣,藝術係的女生們聊天的聲音越來越小,許多女生互相依偎著坐在那裡,低頭開始打盹兒。
另外一邊,吉美如和校領導所帶領的大部隊也已經來到了石橋方向,不過他們的運氣就沒有藝術係學生那麼好了。
剛剛有一部分學生走過石橋,一名教官就發現石橋的邊緣出現鬆動,有垮塌的危險,急忙催促走了一半的學生儘快過橋,因為此刻再往後退已經來不及了。
眾人一邊尖叫著一邊向前湧去,剛剛跑過石橋,就見那原本寬闊的橋麵忽然間向下垮塌,“轟隆轟隆”,被湍急奔湧的河流徹底衝斷,那石頭橋麵瞬間就被河水淹沒。
來自上遊奔湧向下的河水已經形成了規模,升級為山洪,水質渾濁滿是泥沙,這已經可以稱為地質災害了。
“見鬼,這怎麼辦?石橋被衝垮,我們怎麼回去?”
訓導主任賀歡看到這一幕嚇得魂兒都飛出體外。
開玩笑,他可是帶著幾百名學生出來的,不管有任何一個人出現意外,他都脫不了乾係,更何況是這麼多,更重要的是這次暴雨來的毫無征兆,他們此前已經詢問過本地的氣象部門,得到的答案是沒有雨,但偏偏就下了,還下的這麼大。
看到這一幕,學生們也出現了短暫的騷亂,還好,很快就被各班的教官壓製了下去,畢竟這裡還有這麼多當兵的,大家倒沒有那麼害怕。
吉美如將手搭在額頭上,不讓大雨影響自己的視線,她思索了一陣道:“咱們先往前走,去造船廠,那裡又能避雨地勢也較高,不會被淹,我剛剛看了手機都沒有信號,咱們可以到附近的農戶家借用一下電話,讓部隊裡派人來接應,搶修石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裡再往東走應該還有一座橋,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被衝毀,為了保險起見,馬鵬、範偉、龔曉毅,你們帶領著其他學生繼續往造船廠走,到了之後原地待命,賀主任,請您帶著學生會的乾部也跟著大部隊走,看好學生們,儘量安撫他們。
陳良,你順著右邊的岔路往遠處走,看下一座橋梁是否完好,如果完好回去叫救兵,張有水,你去附近的老鄉家裡借用一下電話,看看能不能打出去,把我們的情況和坐標彙報給隊裡,雨下這麼大,他們一定也很著急。”
吉美如不愧是刑警隊的大隊長,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下,她的思路還能夠保持清醒,很快製定出了一個最為穩妥的方案。
學生和學校的領導,以及學生會的人,在大多數教官的保護下前往造船廠避雨,等候救援,另外幾名教官則兵分兩路,一路去老鄉家借電話,一路去尋找其它橋梁,返回請求助救援。
陳良敬了個軍禮,先答應下來,緊接著他走到沈周幾人麵前道:“我現在要去尋找出路請求救援,咱們一班的隊伍就暫時交給你來帶領,照顧好他們,將他們安全帶到造船廠,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沈周此刻正伸著脖子在人群裡找人,他一直在找蕭娜所在的藝術係,可找來找去一個熟麵孔都沒有看到,心裡正著急呢,可聽見陳教官交代給他的任務後,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班級身上,發現這些年輕的學生們臉上多多少少都流露出驚恐、害怕、擔憂的神色。
他略一思索道:“教官,交給我吧,保證完成任務。”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這就回去請求增援,大家不要害怕,隻是雨下的大一點罷了,造船廠那裡地勢比較高,又有可以躲雨的地方,你們就當這是一次彆開生麵的拉練,在以後的日子裡也一定會成為你們吹牛逼的談資,我知道很多同學今晚都預備了一些驚喜節目,千萬不要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喲。”
陳良難得的和學生們開了個玩笑,先前還把他叫魔鬼教官的一班學生,此刻竟有點舍不得他們的教官了。
陳良看了看大家,露出笑容,轉身跑步前進,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中,向著造船廠的反方向跑去。
吉美如看到大家都已經按照她的命令各自出發,急忙揮手道:“其他人立刻出發往造船廠的方向前進,我留在這裡看看還有沒有掉隊的學生。”
仍然留下來的教官們也不再具體分自己是某個班級的,大家將學生們聚集在一起,護於他們周圍,一邊鼓勵著大家,一邊向前摸索著前進。
沈周和劉琦交換了一下眼神,也大聲招呼著他們一班的同學跟上隊伍。
由於他之前單挑贏了陳教官,在一班的學生裡名氣很大,而劉琦又是個社交悍匪,隻要是計算機係的,每個班他仿佛都能叫上名字,當下也幫著沈周一起維持秩序,一夥學生雖然狼狽但還算鎮定,有條不紊的朝著目的地進發。
吉美如吩咐教官們和學校的領導全部跟上,她自己則站在橋頭的雨幕裡向後看,忽然,眼尖的她看到了兩個踉蹌的身影,正在下方的水溝中掙紮,似乎隨時都會被湍急的河流衝走。
“啊?是雪鬆同學!她......她們什麼時候掉到河裡了?”
吉美如心中大驚,想也沒想就跳至旁邊的田坎,順著水溝朝河流邊緣走去。
就在剛剛,白雪鬆與另外一名女同學互相攙扶著,發現前方石橋已經倒塌,原本想著原路返回,可那名女生卻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渾身一抖,腳下一滑,朝著田地間摔倒,在摔倒時她本能的拉住了白雪鬆的手,其結果就是兩個人一起摔下去。
她們跌進已經能沒過腰部的泥潭裡,這裡泥濘光滑,爬也爬不起來,就那樣掙紮著,等好不容易從泥地裡站起身,卻又被旁邊漂浮過來的一具屍體嚇丟了魂兒。
沒錯,那個剛剛被司徒南海稱作“稻草人”的,其實並不是稻草人,而是一名村民。
屍體麵朝下飄在泥塘裡,已經泡的有些發脹,白雪鬆和另一名女生被這突如其來的屍體嚇懵了,那名女生雙腿發軟,嚎啕大哭,但白雪鬆到底是經曆過綁架的人,在短暫的震驚後迅速恢複理智,鼓勵著那名一年級生先離開泥塘再說。
但越來越湍急的洪水湧過兩岸,彙入泥塘,讓爬到一半的白雪鬆和女孩又一次摔落下去,而這一次她們直接被水流帶的向石橋下方飄去,眼看就要被衝進激流中,一旦被山洪衝走,那可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麵。
在這危機關頭,白雪鬆也顧不得害怕,抓住旁邊那具浮屍當做救生圈用,另一隻手死死抓住田坎中的稻米穗兒,一邊呼救,一邊試圖穩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