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風嘯水吼,懸崖深淵之下,是一處不見天日的水潭。
潭水悠悠,清澈而徹骨,那飛流直下的瀑布,宛若九天穿雲的應龍,發出陣陣低吼的同時,濺起的層層薄汽水霧,讓水潭顯得朦朧虛幻如仙境。
水潭周圍山石聳立,偶有青苔古藤攀附,水潭除了飛瀑直下,更有無數暗流彙聚,又據山勢地形溝壑,在水潭的側麵,形成了一條天然小河。
河水清澈冰涼,河道狹窄高深,加之小河蜿蜒婉轉,縱橫於山勢之間,不斷吸納涓涓細流,以致小河水流湍急,不知其究竟流往何方。
“噗通、噗通、噗通!”
黑暗之中,三聲清脆的急墜聲罷,洶湧的水潭麵頓時水花四濺,長風身材修長壯碩,第一個砸入水潭中,傻姑蜷縮著身體,緊隨其後,不滅飄然乘風,最後一個落入水潭中。
懸崖高遠,他們仨如碎石徑直貫向潭內,在水中鑽行數尺後,被潭水強大的浮力所阻,他們完全不諳水性,隻是依靠身體本能,不斷的用四肢拍水,以期自己能迅速的浮出水麵。
可水潭潺潺成水旋,很快便將他們拋入側麵河道,沿著小河順勢而下,可河水湍急而洶湧,他們身在河水之中,一如無根的浮萍,隻能任憑河水漂打。
傻姑最是力弱,她被河水連番衝撞,又一番掙紮無果後,突然沒了聲音,漸漸向下沉入河底,長風陡然見之,急忙奮力遊近,抓起傻姑的手臂,將她馱在身後。
不滅趁著上浮瞬間,暗施妖法,不知從何處攜來一塊枯木,她奮力爬上枯木,又大聲招呼長風上坐,長風順流從勢,先將傻姑護上枯木,自己則身在河水中,雙手順水勢掌舵枯木方向,一麵觀察著河道前路,一麵探尋河道兩側,想將枯木筏子抵靠河岸,哪曾想河道兩側常年衝刷,光滑清潔的如同鏡麵,根本無處可以落腳。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之中浮現一縷微光,又經過一處險灘,突然河道急轉,水勢變得開闊而平緩,眼前的微光也越來越強,他們坐在枯木筏子上,隻能伸手遮眼,或是閉目不看。
等他們再次睜眼,眼前所見豁然開朗。
碧藍天空如洗,陽光悠然斜落,照在四周蒼翠的青山上,山間河流寬闊而蜿蜒,河畔草甸柔軟舒適,微風淺淺吹過,偶然間還能聞到幽幽的花香。
“我們出來了!”不滅嫣然一笑道。
“嗯,我們終於逃出來了。”
此時河水靜淌,長風一時大喜,他將手置於河麵,河水溫暖而清澈,他滑動雙手,欲將枯木筏子停靠河畔,忽然望見河水足淺,索性一躍而下,踩在河道中,雙手推著枯木筏子,將其停靠在一處河岸。
木筏停罷,不滅拖起傻姑,長風上前將傻姑抱下,放在青青柔軟的草甸上,不滅上前察看,又輕輕呼喊傻姑,傻姑卻是一動未動。
長風雙眉微蹙,心中暗自焦急,不滅輕輕安慰道:“她隻是暫時昏迷,應該並無大礙。”
長風默然頷首,見不滅和傻姑的衣衫儘濕,發髻雙耳間的毛發,還不斷的滴著水珠,他環顧四周道:“我去附近拾些枯枝,來生火給你們取暖烘衣,順便打探一下四周地形。”
不滅點了點頭,答道:“嗯,你快去快回,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長風轉身,向著身後叢林走去,天地山河壯闊,他身在山林之間,宛如滄海之中的一粟,微弱而渺小。
他一路向前,手中已拾了不少枯枝,正自彎腰間,突然遠處灌木草叢異動,他急忙靜止不動,雙目低眉注視,一如猛虎緊盯著獵物。
一陣窸窣聲響過後,灌木草叢深處,忽然蹦出一隻兔子,一身灰色斑點毛發,肥頭大耳,身體渾圓壯碩,乃是難得的野味。
長風瞬間大喜,黑暗漂泊許久,已是又餓又乏,此刻遇見野兔,無異於雪中送炭,他輕放枯枝,猛然縱身躍起,一如餓狼撲食,抓向遠處的野兔。
野兔陡然受驚,噗通著雙耳,蹦跳著飛奔向遠處叢林。
到手的野味,豈能讓其走脫,長風拔腿狂奔,野兔左右蹦跳,倏然間,一個跳躍竟是憑空消失,長風緊追不舍間,心中暗自驚歎,而雙腿卻未曾有絲毫停歇。
“砰!”
突然,在野兔憑空消失處,長風迎頭硬撞,隻聽得一聲巨響,他好像撞在什麼屏障上,一個踉蹌,竟被莫名反彈,身體猛然向後跌劃回去。
長風揉了揉額頭,又晃了晃腦袋,顯然適才一撞,讓他有些暈頭轉向,他收斂心神,緩緩站立起身,帶著滿臉的詫異,盯著適才被撞之處,一步一步接近,又嘗試性的伸手觸摸。
果然,在他的觸摸的地方,似有一處無形的空牆,任憑他如何使力,都無法輕易突破,他越是用力撞擊,反彈回來的力道越猛。
他又嘗試繞路撞擊,或是伏在地上鑽行,或是跳高縱躍,環行方圓數十裡,不足窺其一二,均是無功而返。
“奇怪,這裡怎麼會有一堵如此寬闊的屏障,難道這其中藏著什麼寶藏?”
眼見徒勞無功,而離開時久,長風隻得原路折返,順便重新拾取了一些枯枝,抱在自己懷中,另在返回的途中,還幸運的抓到了一隻野雞。
長風望見不滅獨坐,喊道:“我回來了,傻姑還沒醒來嗎?”
“她昏迷一直未醒,奇怪的是她身上衣衫儘濕,可身體卻一陣滾燙。”
“不會是生病了吧,你快幫忙生火,我去處理一下野雞,一會做頓烤雞給你們嘗嘗。”
“嗯。”
長風丟下手中枯枝,自己則提起野雞至河邊,一番切割處理間,不滅已生起大火,她將傻姑和自己外套退下,搭在火旁的枯枝上烘乾。
長風將收拾好的野雞,用一根細木貫穿,置於火焰上來回烘烤,不一會野雞便散發出陣陣肉香。
“啊!好香呀!”
傻姑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間揉了揉眼睛,細看之下,她的嘴角已口水直流,果然吃貨的世界,隻有美食才能令其清醒。
長風與不滅相視一笑,見傻姑緩緩坐起,又一齊望向傻姑,突然間,長風大驚失色,不滅亦是神情訝異,皆是一臉難以置信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