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商癱臥在扁舟內,仰望九天蒼穹,海麵四周風平浪靜,不見半分波瀾。
他伸出手掌反複察看,忽而握掌成拳,說道:“我的識海也提升了”
倏然間,扁舟附近的海平麵上,漸漸湧現出片片鮮紅,以扁舟為中心,向著四周海麵急速擴展,直至染紅整片大海。
大海的彼岸,一輪圓滾的紅日,穿過平靜的海麵,向著天際冉冉升起,那些飄蕩的白雲,在紅日的映照下,如火似燒。
紅光鋪灑而下,覆滿整個大海,原本鮮紅的海麵,瞬間變得猙獰如血,又璀璨奪目,攝人心弦。
紅日掛懸至天際正中,洛商這才發覺四周異變,他猛然驚起,望著天際血紅蔓延,漸漸聚攏到紅日身上,直至占據整個天空,四周海麵血紅如潮,空氣之中隱約能嗅到淡淡的血腥滋味。
此刻,洛商仿佛置身屍山血海之中。
“歡迎來到星盤世界第三重,修羅道場。”
虯髯客臥於酒葫蘆上,攤了攤手,打了一個哈欠,突然憑空打了一個響指,洛商腳下的扁舟隨即消散,扁舟下的血紅大海,也瞬間化作了血紅的沙地。
“什麼是修羅道場?”洛商抬腳踏了踏沙地,不解的問道。
虯髯客落下酒葫蘆,微微一笑:“就是殺戮戰場,嗜血狂殺,將感情完全泯滅,直至忘卻自身,以斬殺強敵為樂。”
“泯滅感情,豈不是成了殺戮機器,忘卻自身,那生存還有何意義?”
“你可有手仗仙劍,刺穿敵寇心臟,血液順劍身而落,一滴一滴滴在地麵,空氣中是刺鼻的血腥,耳畔是痛苦的呻吟,眼前是拚命的掙紮?”
“這倒未曾有過。”
“哈哈,那便好好感受吧!切記,身在修羅,千萬彆忘了,自己是誰哦。”說罷搖身一閃,便又消失不見了。
洛商極目天際,突然遠處塵土飛揚,塵土間傳來數聲馬嘯,而後是陣陣馬蹄聲響,洛商疾步奔去,藏身在沙丘身後。
遠處一隊鐵甲精騎,手執長刺戈矛,正在圍獵一位兒郎,那兒郎的雙腿,豈能快過精騎,精騎舉矛直刺,眼見就要洞穿兒郎。
“哐!”
洛商陡然而至,以無鋒劍身,擋在刺來的長矛尖上,那精騎突遭格擋,長矛連同身體,被直接衝飛了出去,瞬間滾落在紅沙地上。
“各位大哥,何必為難小小兒郎!”
洛商想以劍止戈,可他望向那些精騎時,發現他們的眼中一片血紅,洛商暗自心驚間,那些精騎置若罔聞,紛紛高舉戈矛,朝著洛商疾刺而下。
“這便是修羅道場中,完全泯滅情感,如行屍走肉般的傀儡麼。”
洛商以劍格擋,那精騎越刺越疾,洛商知其不死不休,橫眉冷眼,劍隨身動,數道淩厲劍氣之後,那隊精騎身首異處,鮮血橫流染紅沙地。
洛商正想去察看兒郎,忽而遠處旌旗招展,號角馬嘯長鳴,陣陣馬蹄聲中,黑壓壓的一片精騎,手執直長戈矛,千軍掠陣,朝這邊直衝而來。
不及多想,洛商手提無鋒劍,雙腿奮力疾馳,如孤軍深入,直搗黃龍。
無鋒劍動,精騎應聲倒地,片刻之間,洛商身上染滿鮮血,而他衝陣兩側的精騎,全部支離破碎,跌落在血泊之中。
精騎手中的戈矛,刺在洛商身上,卻不能再進分毫,甚至連劃痕都無,洛商越戰越勇,孤身在軍陣間橫衝直撞,所向披靡。
他的眼眸中,已泛起絲絲紅芒,他的嘴角處,已開始微微上翹,衝殺至最後,他竟開始哈哈大笑,遠望欣喜若狂。
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時日,洛商才將所有精騎一一斬滅,他倒在深紅沙地上,四周血泊早已固結,他身上也凝固著一層血漿。
“痛快,痛快,哈哈哈”
他休整一陣過後,提起鮮血包裹的無鋒劍,一步一步走向兒郎,那兒郎因為害怕,兀自戰戰兢兢,以手抱頭蹲在沙地上。
洛商伸手拍了拍兒郎,那兒郎放下雙手,扭頭望向洛商,二人對視的一刹,洛商心中一顫,滿臉震驚,急忙一個空翻,後撤離兒郎遠去。
洛商分明望見,那兒郎一對雙目,恰鮮紅如血,甚至要溢出眼眶。
那兒郎使力一甩,一柄青色玄光劍赫然握於手中,他緩緩起身,整個身形開始急劇變幻,隻在片刻,身著青衣戰甲,頭戴青色鬥笠,麵上掛著凶獸麵罩,儼然成了青衣劍客。
隻是他雖戴麵具,依舊能望見雙目血紅,周身青衣抖動,緩緩轉成鮮紅,手中青色仙劍,散發出的青芒亦被紅芒吞噬。
“紅衣劍客”
洛商不住驚歎間,遠處塵土飛揚,四周千軍萬馬再起,紅衣劍客祭起仙劍,右手憑空繪圓,仙劍陡然分化,瞬間生成數千仙劍。
每柄仙劍紅芒閃動,赫然淩於上空,仙劍急速轉動形成的氣旋,讓四周空氣獵獵作響,數千仙劍結成的劍陣,讓洛商不寒而栗,其釋放出來的漫天威壓,更是讓洛商莫名恐懼,仿佛置身修羅地獄。
紅衣劍客淩空而起,俯視著遠處千軍萬馬,突然手指輕點,紅芒劍陣鋪天而下,隻聽得一陣慘叫,遠處塵土飛揚,而然是鮮血從塵土中慢慢滲出
紅衣劍客再次祭劍,洛商站在不遠處,他清楚的觀察著紅衣劍客一招一式,他忽而記起星盤世界中,第二重時的穿針引線,其銀針分化數千,與這劍陣竟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瞬間萌生一個想法,大喜道:“修羅劍陣如此厲害,我何不依樣嘗試,或許也能學會。”
遠處塵土飛揚,千軍萬馬再起,紅衣劍客再次祭劍,洛商從旁細察,亦祭起手中無鋒,一次、兩次、三次
不知嘗試了幾千次,這才開始逐漸掌握訣竅,試著將祭起的無鋒,化成數十、數百的劍陣,這小小劍陣,雖無紅衣劍客劍陣威勢,卻也是有模有樣,可瞬間擊殺鐵甲精騎小隊。
“原來這星盤的修煉,是重重遞進的,若無二重的穿針引線,根本無法化成這修羅劍陣,就算勉強能化成,恐怕也難以駕馭”
隻是他每次祭起劍陣,都是消耗不小,而反觀紅衣劍客,卻是氣定神閒,仿佛舉手抬足的平常瑣事。
這修羅道場著實詭異,這紅衣劍客祭劍,仿佛無需絲毫消耗,而遠處的千軍萬馬,也是源源不斷,朝著這邊橫衝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