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張昭相比。
秦鬆和陳端就差了些,似乎和英年早逝有點關係。
但三者各有千秋。
“張昭偏向於內政治理,而少謀略。”
“秦鬆、陳端善於隨軍謀劃,有小計而無大略。”
眼下徐州百廢待興,正需要張昭這樣的本土內政大才的加入,將劉備從每日處理大量焦頭爛額的事情中解放出來。
至於孫策。
劉備看向談笑風生,毫無渡江避禍之念的三人,心中安定,“今天要是沒追上,他們可真投奔孫策去了啊。”
要是如此,孫策得三人輔佐,而劉備失三人。
此消彼長,徐州更加勢弱。
如何抵禦西北南三麵進攻?
接下來劉備要對各方用兵,從軍謀略之人必不可少,秦鬆和陳端可以彌補這方麵的缺失。
……
劉備遠在廣陵。
大軍主力同樣南渡淮水。
這動靜,蹤跡,自然瞞不過在軍中安插了釘子的陳宮。
陳宮覺得這是一個大好時機,忙衝到呂布府邸,他還沒見到呂布的人,就聽到一陣萎靡誘人的聲音此起彼伏。
陳宮本來就有點黑的臉,更黑了。
他橫了一眼旁邊戰戰兢兢的衛兵,冷哼道,“速去通稟溫侯,吾有要事求見。”
要一般時候,陳宮大腳步就衝進去,呂布還要誇他幾句。
他眼下不想觸呂布眉頭。
但總得有人去。
衛兵渾身一哆嗦。
果不其然,院中傳出一陣怒吼,隔著院牆都聽得出呂布的憤怒。
衛兵落荒而逃。
陳宮見狀,昂著頭背負雙手,慢悠悠的走進去。
呂布的火不可能全泄了。
好歹有人扛了盛怒,陳宮仗著自己的麵子,能讓呂布好好說話,但想要他撤走這些衣著暴露的舞女們可就難了。
呂布臉色陰沉,接見陳宮已然開恩,冷哼一聲,“諸位美姬皆是本侯心頭之肉,傾心於某,豈會泄露半句?”
看來有些醉了。
陳宮陰沉著臉,不好得寸進尺,當著眾多劉備送來女人的麵說道,“溫侯,眼下劉玄德主力在廣陵,下邳空虛。”
“若此刻出兵,必可奪取徐州。”
這與陳宮當初謀奪兗州的謀劃高度重合,都是趁主人不在家猛掏屁股。
曹操留了夏侯惇和荀彧守家。
劉備則讓關羽和諸葛瑾防禦。
呂布一手摸著舞女的分量不小的良心,一手拎著酒壇子,沉聲說道,“劉玄德好心贈小沛於本侯,又送來糧草軍械,美姬美酒,本侯豈能玩恩負義?”
陳宮往前兩步,目光灼灼,盯著呂布,說道,“此乃劉玄德麻痹溫侯之計,是為腐朽溫侯之英勇,溫侯豈能中計?”
呂布抬頭,十分不樂。
這是當麵說他傻啊。
“那袁術同樣如此,為何他不是麻痹本侯?”
陳宮氣急反笑,“溫侯在北,袁術在南,南北夾擊之下,必讓劉玄德首尾難度,屆時占得徐州,溫侯可東山再起!”
他覺得東山再起的誘惑力比糧草軍械,美姬好酒,以及金銀珠寶更能激發呂布的鬥誌。
呂布封侯好多年了!
還是縣侯!
呂布興致缺缺,眼神迷離,逗弄身旁美人,笑道,“公台切勿再提此事,劉玄德好心贈小沛於本侯,本侯豈能背信於他。”
“屆時天下人該如何看待本侯?”
陳宮想吐槽,但還是忍住,摁住心中那股氣,勉強開口勸說,“溫侯居小沛,糧草無法自足,要是劉玄德斷了糧草,該當如何?”
呂布下意識,脖子往前傾,“他劉玄德敢?”
陳宮一愣,頗有點不自然,再勸說,“以將軍之武勇,自是無人敢賴了這糧草輜重,但溫侯也是得了袁公路的糧草,還答應與人結為姻親。”
“若是溫侯久不出兵,姻親一事和後續糧草恐無法送來小沛。”
呂布這才來了點興趣,皺緊了眉頭,不悅道,“公台以為如何?先說好,下邳城堅固高大,本侯麾下騎兵不善攻城。”
陳宮精神了些,忙說道,“劉玄德此前不是借調魏續張遼二將,如今可讓劉玄德歸還二將及騎兵,讓他們入下邳作為內應。”
呂布橫了一眼陳宮,怒斥道,“公台可是要讓吾妻弟去送死。”
張遼:?
一千騎兵麵對下邳附近萬餘兵馬,怎有破敵之策!
陳宮之心可誅!
呂布怒氣衝衝,嚇得旁邊美姬龜縮在角落,不敢動彈。
唯有陳宮腰杆筆直,說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啊?”,“若以這一千騎換取下邳,自是值得。”
若是之前的呂布就乾了,當時他心底還有狠勁。
可現在的呂布,酒色傷身,誌氣消磨的差不多。
徐州的劉備拉攏他,時不時送來糧草,美妾,好酒,牛羊。
淮南的袁術看重他,與之聯姻,送來糧草軍械。
他征伐了大半輩子,哪有現在這麼舒坦過?
在並州,他隻是一個義父賬中主簿。
在洛陽,他也隻有麾下一戰將。
到了長安還被義父猜忌,還搶了他看中的美姬。
就算是殺了董賊,除去國禍,呂布又被王允給趕出關中,流落至此,日夜都與刀兵相見,心中疲倦不堪。
飄零半生,總算是遇到一個真好人劉玄德!
袁術都打不過劉備,他就不去湊這個熱鬨了。
思索片刻,呂布並未答應陳宮的謀略,興致缺缺,說道,“雖然袁術已經敗了,那就讓魏續他們繼續留在徐州,讓劉備供著。”
少供養一千騎兵對呂布來說太爽了。
呂布想了想,覺得自己超級機智,說道,“再遣派一千騎兵到徐州,讓劉備一起供著,這次就讓曹性領兵去。”
裡外裡少了兩千兵的糧草銀錢,呂布又能奢華一把。
陳宮直接急了,快步上前到呂布麵前,牙齒差點咬碎,冷哼道,“溫侯這是在資敵也!”
資敵?
呂布白了一眼陳宮,“本侯與劉玄德乃是盟友,何來資敵一說,倒是那袁術與劉玄德交戰,才算本侯之敵。”
陳宮語塞,倒也覺得正是如此,一時間無法反駁。
呂布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公台,袁術那廝想借本侯這把刀去捅劉玄德,本侯豈有不知?”
他當過幾次,也就習慣了。
前幾日總覺得似曾相識,今日才算想通。
隻聽呂布再說,語氣悠悠,“若半月前袁術的糧草送到,本侯出兵或能南北夾擊,擊潰劉備,但現在袁術潰敗,而本侯又與劉備交惡,隻能去投奔袁術了。”
寄居人下的滋味可不好受。
反觀小沛雖小,但劉備不來煩他,呂布過的很滋潤。
陳宮臉色一會兒白一會青,氣息也有些紊亂,心灰意冷之下告辭離開。
呂布看著陳宮離去的有些佝僂的背影,冷笑一聲。
心疼?不存在的!
他旋即吩咐身邊人,道,“去,讓曹性帶一千騎兵支援劉玄德,再讓他送三千人份的銀錢過來,就當做酬勞。”
今日發生的事情,次日就出現在下邳城中關羽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