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源下了一道旨意,將所有孩子都送到福德宮撫養。一時間,後宮哭聲一片。“不可以,我的女兒,我為什麼要給彆人撫養?”夏寧抱著女兒,說什麼也不同意,“我知道了,肯定是趙蒹葭這個女人,簡直太喪良心了,孩子才這麼小,這麼離得開生母?”李無憂則是眼神一黯,其實從趙蒹葭收權,她就猜到會這樣。早先時候,她曾暗暗試探過紅姑,紅姑心思比較單純,當時一口就否認了,說不會把孩子要過來撫養。但是趙蒹葭又豈是紅姑能比擬的。收權,隻是第一步,把孩子要過去撫養,便是第二步。他們這些妃嬪,就徹底淪為生育機器了。“姐,這皇後未免也太心急了。”大著肚子的李不虞說道。“旨意是陛下發的,誰能說她半句不是?你沒看公爹和娘都沒有動靜?往小了說,這是自古的規矩,往大了說,這就是嫡庶之分。就算是百官知道了,也隻會點頭稱讚。”李無憂看的很透徹。“可是,我,我......我不想跟孩子分開。”李不虞苦著臉說道:“小時候,離開生母,跟諸多姐妹在一起,快活是快活,可有幾個能被公平對待的?等到孩子大一些,跟生母便沒有感情了。兒子還好,女兒十三四歲就許人了。最痛苦的是,明明是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孩子,卻不能喊自己一聲娘親。姐,這不公平!”李無憂長歎一聲,“不公平又如何,若是順著她一些,咱們以後得日子,也會好過一些。若是積極一些,孩子也能多一些公平公正。好在,她此刻也隻有一個女兒,想來也不會做的太過分。“來人,把孩子抱過來。”不多時,乳娘把孩子抱過來,李無憂看著兒子,眼中淚水打轉,縱有萬千不舍,也隻能把孩子送到福德宮。“兒啊,不是娘心狠,是娘沒辦法!”李無憂哽咽道。她抱著孩子來到了福德宮,發現不少人都在這裡,夏寧更是跪在趙蒹葭的麵前,哭著哀求道:“姐姐,這孩子認生,等過了周歲在送來可好?”趙蒹葭知道骨肉分離的痛苦,看到夏寧這低聲下氣的樣子,心中卻是沒有痛快,便說道:“孩子在我這裡,又不是出宮去了,你依舊每日可以看到。何必這種作態。你也是生於宮內,長於宮內,應該明白這規矩。你跪下求我,是因為舐犢情深,我能理解。但是你架我就不對了。知道的,是你們母女關係深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你,虐待孩子。”趙蒹葭淡淡道:“夏寧,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夏寧渾身一顫,滿嘴苦澀道:“姐姐,我沒有為難您,我隻是,隻是......舍不得。您不是要革新後宮嗎,我支持您,我肯定支持您.......”“你又錯了,把孩子放到福德宮來撫養,不是你支持我或者不支持我的問題。你支持我,孩子也要來福德宮,你不支持我,孩子還是要來。這是規矩,自古以來的規矩。”趙蒹葭解釋了一句,隨即便不再搭理夏寧。“姐姐,你非要把我逼死嗎?”夏寧咬牙道。趙蒹葭淡淡道:“沒人逼你,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你還能訛我不成?你要是不服氣,儘管去找陛下。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訴你,不服從約束,不服從我的命令,你可以另起爐灶。我甚至可以請求陛下,在宮外給你開府建衙,讓你單獨在宮外生活。以後有關於你的問題,我也絕對不插手。但凡我趙蒹葭,對你使絆子,耍手段,我都不配當這個皇後!”夏寧那一套,對她根本沒用,他也根本不在意。夏寧咬牙切齒,眼中滿是恨意,“好好好,姐姐果然是後宮之主,心硬如鐵。”“妹妹過譽了。”趙蒹葭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隨即看著其他妃嬪說道:“本宮說話算話,誰不願意把孩子放到福德宮來撫養的,提出來,不用陛下首肯,我同意你們出宮,開府建衙。俸祿照給,以後後宮絕對不乾涉你們的生活!”眾人都是噤若寒蟬,對趙蒹葭的手段感到畏懼。離開皇後,開府建衙?她們夠資格嗎?真要站出來,分分鐘被廢。陛下豈能同意這種荒唐的事情。在看夏寧,失魂落魄的,一個個都感到可憐。而原本附庸夏寧的那些妃嬪,此刻也搖擺起來。她們知道,眼前這位主,可不是紅姑,說一不二的,軟硬不吃,頗有一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感覺。到底是當過女帝的人,手段心機,根本不是夏寧能夠比擬的。想到這裡,眾人一陣心慌。“喲,這麼熱鬨呢。”李無憂方才在旁邊聽了大概,心中也是暗暗失神,自己若是也像夏寧一樣,怕也討不到任何好處。“姐姐,妹妹來遲了,還請姐姐恕罪。“李無憂笑著上前行禮。“妹妹,不用多禮。”見她抱著孩子,趙蒹葭也是急忙過去攙扶她,不讓她拜下去。“咱們家的小馬駒睡得真香!”趙蒹葭看著李無憂懷中的孩子,也是笑了起來。這孩子大名叫做陸無忌,小名叫做小馬駒,長得也白白胖胖的很可愛。“這孩子也是好福氣,有姐姐撫養照顧,以後必然可以成才,姐姐也請放心,這孩子長大了,肯定會孝順姐姐。”李無憂眼中滿是不舍,麵上卻沒絲毫的不舍。“我抱抱孩子。”趙蒹葭將孩子抱過來,眼中也滿是喜愛,“無憂,你放心,這孩子來我這裡,我一定視如己出,不敢說百分百的一碗水端平,卻也絕對不會讓這孩子受委屈。可倘若這孩子以後犯錯,該教育的我還是會教育的。隻是希望你不要覺得我苛待了孩子。”有些話還是要說在前頭,免得二人以後心生嫌隙。“能得姐姐教育,是這孩子的福氣。”李無憂低眉順眼,眾女都是一陣恍惚。李不虞氣鼓鼓的,卻不敢吭聲。其他妃嬪,就更加不敢說話了。連李無憂都低頭了,她們豈有資格跟趙蒹葭掰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