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聲,稱讚聲,充斥於耳。樓上甚至還有人往下丟花。這一幕,也讓王大彪內心焦慮的情緒衝淡了不少。他先是讓軍隊回營,隨即將俘虜押送到了鴻臚寺那邊。將刀槍卸了,騎馬來到了宮門口,但也沒敢騎馬進去,而是把馬拴在一旁,步行進去。看到守門的熟人,他上去打招呼,想要從他口中打探一些風聲。“王軍長,您就彆為難我了,陛下如何,我豈能知道?”“你小子,天天在宮裡,難道還不知道?”見他不吭聲,王大彪也是無語,內心越發的不安。以往,他入宮,這些人都會熱情的打招呼,此刻卻避之不及,就算打招呼,也隻是點頭示意。很快,他便來到了永平宮,隻不過宮門卻是緊閉的,他心都涼了半截了。但也不敢推門進入,隻是跪在門外,高聲道:“微臣王大彪,出征回歸,叩見陛下!”一連磕了三個頭,喊了三聲,都無人回應。他也不敢隨便起來。二月底的風依舊寒冷,吹得他直打哆嗦。足足跪了小半個時辰,宮門才打開,王大蟲從裡麵探出頭來,“是王軍長回來啦!”“王公,陛下他......”“陛下不想見你,但是有幾句話讓奴婢轉述給軍長,你且聽好了。”王大彪心徹底涼了,急忙趴在地上,“恭聽聖諭!”“王大彪,你個王八蛋!”王大蟲指著王大彪,橫眉豎眼罵道:“你他娘的是不是吃了豬油蒙了心了。你以為就你他娘的會打戰,就你他娘的會拿功勞。你他娘的知道自己引起眾怒了嗎?你他娘的還有臉麵回來,你真以為這是你的功勞?要不是有三軍在前麵拉扯,你他娘的能從背後偷襲?你要是跟三軍商量好了,倒也沒什麼。可你知道自己阻了多少人上升的路了嗎?你知道多少人把參本送到了朕的案頭來了嗎?”王大蟲頓了頓,繼續罵道:“那一條不是實打實,有憑有據的,你他娘的讓朕怎麼獎勵你,怎麼保你?是,你他娘的是立了功勞了,朕要是不賞你,百姓會覺得朕賞罰不明,一軍的弟兄也覺得窩囊委屈。為國儘忠卻不得回報。可如果朕要是獎勵你了,對三軍的弟兄而言,又是多大的打擊?你擅自改變作戰方略在先,強功再後。屢次不尊軍令,不把朕的命令放在眼裡。一心一意隻想功勞,卻從來沒考慮過大局。匈奴人被打跑,胭脂被抓,你以為匈奴人會就此作罷嗎?要是匈奴大軍大舉來犯,你他娘的能承擔後果嗎?既然你這麼有主見,也彆回來見朕了。朕也管不到你,也對你做不出什麼獎賞來。你自立為王吧,天大地大的,哪裡沒有你王軍長的路?”說著,王大蟲搖搖頭,“王軍長呐,以上都是陛下的話,你可聽清楚了。”王大彪嚇了個半死,身子不住的發顫,腦袋磕的砰砰作響,“陛下,微臣知錯了,微臣再也不敢搶功了。微臣心裡全都是陛下啊......”王大蟲歎了口氣,壓著聲音說了一句,“王軍長,你可知道,三軍並沒有回來,是為的什麼?”說完,他便進去了。王大彪愣住了,三軍還沒有回來?不應該啊,戰爭已經結束了。那麼隻有一個原因,就是陛下不想讓他跟熊烈碰上,一旦碰上,必然會把矛盾激化。正如王大蟲轉述的,他把皇帝陷入了兩難之境。他衝著宮內喊道:“陛下,微臣知錯了,微臣什麼功勞也不要了,哪怕在大秦當牛做馬,天天給新兵營的新兵蛋子打掃茅廁,微臣也甘之如飴啊。”他是真的怕了,嚇得鼻涕眼淚直流,不住的磕頭。可陸源就像是鐵了心一樣,根本不見他。周圍人看到這一幕,都是搖頭。他們是敬佩王大彪,可千不該,萬不該搶功勞。三軍拚死拚活的,你倒好,直接把果子給摘了。要是商量好的,也就罷了,大不了一軍和三軍平分功勞,哪怕少一點,也不虧的。可他們倒好,全吞了。人心不足蛇吞象,這樣貪婪的人,很難敬佩的起來。此刻看他痛哭流涕懺悔的樣子,眾人隻覺得活該。“陛下,真不見他?”流蘇有些擔憂的道,即便在殿內,都能聽到外麵磕頭的聲音。“讓他磕,磕死了也是他的命,早知如此,當初乾什麼去了?”陸源冷著臉說道。當初讓他去迎戰匈奴,就是想讓他鎮守邊界的,匈奴輸了,平京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軍部都鬨翻天了,因為這狗東西。弄得自己左右為難。哪怕贏了,他也非常不高興。三軍還需要他幫忙嗎?需要也不會鬨成這個樣子。但是,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置王大彪。要做到大家滿意,又不能寒了一軍將士的心。但是最大的問題還是三軍那邊,他錯開他們,三軍必然是憋屈的。為上者,不能做到賞罰分明,基本就廢了。這是最基礎的禦下手段。“讓他滾下去,明天朝會讓他把一軍立功的將士全都帶過來。”“陛下,他不走。”“那就把他架走。”陸源說道。很快,幾個侍衛就把王大彪給架走了。王大彪被丟出宮外,並且被勒令,在明日朝會之前,不許進宮。王大彪欲哭無淚,隻能跪在宮外。但是宮外也不許他跪,怕他影響彆人,直接被驅逐回家。他沒辦法,隻能去求曹文虎,但是曹文虎也不見他。此刻,真是應了那句話,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他滿身狼狽,內心隻有無儘的悔恨,恨不該去貪那一份功勞,恨自己不該擅作主張,不跟熊烈商量。都是多年的弟兄,出生入死一起走過來的,卻因此反目,悔不當初啊。不過,陛下說了,明天讓他帶著弟兄們上朝會,想來也是要當眾審判他吧。這樣也好,總以為自己是陛下的心腹,卻沒想到,自己的驕傲自大,把所有的路都給堵死了。他這純純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