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趙蒹葭此刻才徹底明白這句話。她瞥了一眼楊濤,隨即看著地上的楊濤,“二哥,昨夜那些賊子,是你們的人吧?”“蒹葭,你誤會了,我......”“不是你的人,那他們怎麼會把你供出來呢?”趙蒹葭歎了口氣,“我是女子不錯,可我不是傻子。”她一步一步走到外麵,看著她們,“你們是不是仗著我是女兒身,便覺得我可以隨便欺負?原本,我倒是覺得,同為親族,就算你們不在國家危難之時挺身而出,卻也有贖罪的機會。但是現在,你們把自己所有的路都給堵死了。”眾人都嚇得跪在地上求饒。“楊濤,欺君罔上該怎麼罰!”“車裂!”“以下犯上,又是什麼罰!”“斬首!”“謀逆又該怎麼罰?”“淩遲!”聽聞二人對話,有些人都嚇哭了。“王上,殺親族不祥,萬不能動手呀!”“會遺臭萬年的......”趙蒹葭嘲諷一笑,“我這個亡國之君,又怎麼會怕遺臭萬年呢?”來自敵人的刀不可怕,親人的背刺,才最要命!這時候,楊濤也拱手道:“王上,這些人雖然該殺,卻不配讓王上臟了手。”中土雖然禮樂崩壞,但殺親族這種事,從來都不是好事。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陸源考慮。“那你說,當如何處置?”“淨身,杖責,等將養好後,讓他們去給先王守靈!”楊濤陰惻惻的看了趙宏等人一眼。“楊濤,賊子,你休要向王上進讒言!”“不可聽他的呀!”杖責,守靈,哪怕打手腳他們都能接受。可淨身不就廢了?都是男人。誰他娘的想去當太監?“楊濤,沃日你仙人,狗東西,先王子嗣也敢殘害,你就不怕被眾人的唾沫淹死?”麵對眾人的謾罵,楊濤咧嘴一笑,“要不是看在你們是先王的子嗣,早就把你們五馬分屍了。國朝有難,不見你們出來。國家安穩了,你們反倒是勾結外賊欺君罔上,企圖謀反。你們放心好了,我楊濤的是非過錯,自有後人來評論。但是你們,丟了先王臉,你們不配當太祖的子孫。一群貪生怕死的縮頭烏龜,既然你們不配當男人,那就去當女人吧!”趙蒹葭點點頭,“就按照你說的做。”“是,王上!”楊濤一揮手,眾人便被壓了下去。趙蒹葭本想折返,但是宮殿內一股血腥氣,便去了書房,心情也是難以平複。昨夜她何等煎熬。若喝了那湯,等待她的便是折辱。張威見眾人圍攻王宮,必然會第一時間入宮查看。那時候,她還有何顏麵?她那個母親,也不會讓她好過的。這一樁樁的事跡,也最終讓趙蒹葭堅強了起來。不殺他們,已是最後的善良。不是她不敢殺,她隻是想讓這些人嘗嘗什麼叫做生不如死。隻要自己還活著,他們就彆想有一天好日子過。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她長出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西瓜有些擔憂,“王上,您還好吧?”趙蒹葭淡淡一笑,“好,前所未有的好,從今以後,我再也不用為這些雜碎心煩!”西瓜也鬆了口氣,“當斷則斷,王上英明。”不多時,楊濤回來複命,跪在了地上,“微臣有罪,請王上責罰!”“你剿滅趙懿同黨,保衛王宮,以身犯險獲取敵情,沒有過錯,不僅沒有過錯,本王還要賞你!”趙蒹葭笑了笑。楊濤頓時反應過來,趙蒹葭是不想與他計較阿續的事情。也是,這種東西,又怎麼可能會計較。“微臣未能第一時間保駕護航,自然有罪!”他急忙改口道。“起來吧。”“謝王上!”楊濤麻溜爬起身,他現在覺得,趙蒹葭也不並不平庸,該有的手段也不差,智慧也很高,隻能說她生不逢時。可若是盛世,這位置也輪不到她來座,隻能說,造化弄人。“你現在已經是左相了,位極人臣,封無可封,但是你在大秦還有很好的前途。本王會寫信回涼京,你就等著升官吧!”趙蒹葭道。楊濤也高情商回複道:“微臣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王上的臣子,王上在大乾,那麼臣就是大乾的臣子,王上在大秦,那臣就是大秦的臣子。”他這也算是表態,哪怕日後,大乾並入大秦,他也依舊會是趙妃黨。趙蒹葭點點頭,“你辛苦一夜,下去休息吧,記得讓中書省發道公告,揭露趙懿同黨和趙宏等人的罪過。”“是,王上!”楊濤離開後,趙愷姍姍來遲。他已知曉宮內發生的所有事情,對趙蒹葭的處置,他挑不出半點毛病。隻要她不弑母,不殘殺親族,任誰都說不出她半句不是。至於阿續,那是孽種,他也不配姓趙,更不配用‘延’這個字。那是羞辱他兄長,也是羞辱他。“王上,這是微臣查抄出來的糧食和銀兩。”趙愷將賬本奉上,“時間太短,還有大量糧食和銀兩沒有查抄出來。”趙蒹葭翻看賬本,從各家查抄出來的銀兩,初略就有一千二百萬兩,糧食七十萬石。各類珍寶,刀槍弩弓甲胄,足有三萬多副。田畝房產,更是不計其數。記錄在冊的,就有五百萬畝,房屋千幢,半個汴京的商鋪,都是他們的。趙蒹葭譏諷道:“當年,國庫一年也不過三五百萬兩稅銀,他們都從白玉京逃出來了,居然還能攢下這千萬身家。果真是大乾的好臣子。”說著,她忍不住大罵道:“碩鼠,這些碩鼠,統統該殺!”此刻,她才明白,為什麼陸源要費勁心思的收拾這些人。無他,這些人才是真正的碩鼠。江南還有很多人,怕是大半個江南的土地都在他們手上。而這些土地,是不用交稅的。這樣的國,能不亡嗎?他們口口聲聲說自己兩袖清風,天天哭窮。背地裡富得流油。“我給你三萬騎兵,兩萬步卒,再帶兩千火器兵下江南,給我照著花名冊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