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定在九月八日。陸源不由想到了那句:待到來年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他問陳瞎子,“這日子真的能行?”“今年找不到比這日子更好的了。”陳瞎子道:“臣卜了一卦,是潛龍升天的上上卦。”陸源還是決定相信他,隨即招來群臣,召開了大會。一眾軍臣,全都盛裝出行。陸源見狀,“你們不熱嗎?”“陛下,今天可是大日子,再熱也得穿的騷包一點!”“是啊,咱們辛苦這麼久,不就是等這一天!”下麵那些大老粗,嘴角都咧到了耳後根了。戰事平定,功勞結算,他們要發達了。陸源急忙讓人把大廳裡的工業風扇打開,說道:“叫你們來,主要是宣布一些事情,還有一些任命和人事上的變動。”眾人都挺直了腰背。一旁,陸啟山則是坐在左側的龍椅上,看著身著紅黑龍袍的兒子,也是感慨萬分。陸源讓人把文件發下去,人手一份,“大秦將設立新六部,不設立宰相。吏部,不管軍隊升遷,隻負責文臣的升遷。兵部,也不再負責軍人和戰事,轉為治理全國的護城軍和警衛署。同時,六部全部提拔為一品部門,各部門尚書,乃從一品職位......”眾人翻看文件,都非常的認真,這關乎到他們的前途。大秦文官勢力薄弱,相比軍部就差太多了。他出列道:“陛下,若是軍部失去鉗製,如何管製?”“文件上寫的很清楚了,軍政雖然分離,但又密不可分,有軍管部門管理。不可插手內政,不可以過問地方治理,越界者以謀反罪論。”陸源掃了一眼王大彪等人,被掃過的人,隻覺得脊背發寒,紛紛低下了腦袋。“當然了,如果地方出現問題,地方官可以向上級申請請求官兵出動。平日裡,若無戰事,有護城軍和警衛署的人,足夠維護地方的治安。”之所以留下護城軍和警衛署,也是為了彌補軍隊剝離的短板,一定程度上,鉗製這些人。眾人都是點頭,這製度好,最起碼地方官手下也是有人可用的。“陛下,大秦要改郡縣製度嗎?”曹文虎猛地抬頭。其他人也是議論紛紛,千百年來,各國都是郡縣製度治理天下,三國鼎立後,這種劃分,更適合管理天下。陸源道:“設立行省,行省劃分市區,市又分為兩類,下是縣,鄉鎮,農村。大秦要的是皇權下鄉,要的,是對基層的把控。朝廷的各項詔令和策略,都要用最快的速度,傳入基層,讓天下的黎民百姓了解朝廷的動向。以防止下麵地方官欺瞞百姓。”曹文虎倒吸口涼氣。在場之人,但凡有點見識的,都知道皇權下鄉意味著什麼。“陛下,這......這是否有掌控過度之嫌?”說話的,是王家一個官員,名為王舉。王家舉族搬遷後,陸源為了安撫人心,除了王敬德,還象征性的提拔了幾個人。“何謂掌控過度?”陸源反問道。“自古以來,鄉村都是以鄉老和地方望族為準,此舉不僅可以教化四方,更可以協助朝廷,更好的治理地方。”“放你娘的屁,什麼鄉老望族。”王大彪大罵道:“那些人除了蒙蔽百姓還會做什麼?收租壓榨百姓也就罷了,仗著家裡有點藏書,家裡有幾個文人,便可為非作歹,作威作福。我大秦向來不信這一套。在這裡,無論男女老少,無論貧窮富貴,但有好學之心,人皆可學。適齡的孩童,必須入學,就算是成年人,也有掃盲班和夜課,都不收束脩。你們還想欺瞞百姓?想都彆想。”“就是,什麼地方豪強,鄉紳望族,統統都是鬼扯,我大秦不信這一套!”不少人都罵了起來,特彆是跟著陸源一手提拔的平民官員,更是怒視著王舉。王舉咬牙道:“難道我說錯了嗎?大秦想要一統天下,難道全靠那些泥腿子嗎?”王大彪直接一大口唾沫甩他臉上,“狗東西,你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哪一樣不是泥腿子給的。”王舉一擦臉,看著手上的大鼻涕,差點沒氣死,“你,你......野蠻,食古不化......”陸源拍了拍案牘,“都說了,軍政分離,軍部不要插手內政!”王大彪頓時偃旗息鼓,委屈道:“陛下,微臣就是看不慣這家夥,一口一個泥腿子,誰他娘的祖上往上尋八代,沒有顯貴啊!”“不許說臟話!”陸源瞪了他一眼,隨即對王舉道:“你彆跟他這大老粗計較。不過,你的提議不錯,但是大秦的土地是國有的,是集體製的。就算是名門望族,那也是按照人口來分地。如果在城內的城鎮戶口,是沒有土地分潤的。隻有鄉村戶口,才有田、地、山、林,池塘、分配。任何人,膽敢侵占國有土地,必將重懲。而且,大秦啟用行省製度後,將建設行省直道,市直道,縣道,乃至鄉道。村村通路,縣縣通路,市省更要通路。”王舉愣住了,他低頭沉思,似乎在思索這一項措施的漏洞。“陛下,將大量的資源傾斜鄉村,可否本末倒置?”薛家薛義出列道。“你這個問題問的好。”秦墨道:“城鎮的資源本質上是從各個下級區域輸送,就像是人體的經絡。所以每逢災難,大多數都是從鄉村開始的。這些無恒產者,靠天吃飯,碰上天災**,好一點的還有點餘糧能夠果腹。不好的,隻能賣兒賣女,將土地賣給地主,祈求苟活。而他們沒有抗風險能力,所以一旦糧稅不夠,下麵的人才會大肆搜刮糧食,以保證上級區域的穩定。這是個惡性循環。和平時期還好,可現在是大爭之世。大秦的百姓飽食足衣,可外麵的百姓,連一套像樣的衣服都湊不齊。藏富於民,是善待他們。更是增加國家的底蘊和抗風險能力。唯有如此,大秦在碰到任何災難之際,都有談笑風生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