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趙雲龍?”陸源將她抱起來,放在腿上。在他印象中,紅姑是極為堅強的女子,就算身負重傷,都不會皺眉的那種。此刻哭的梨花帶雨的,讓他心疼不已。“對,他實在是太像了,我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的想哭!”紅姑捂著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陸源一邊安撫她,一邊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張素描。素描上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這就是憑借紅姑口述,畫出來的哥哥,而紅姑哥哥真名叫雪萬裡。兄妹兩的名字連起來就是‘萬裡白雪一點紅’。仔細一看,還真的跟趙雲龍有些相似。當初紅姑家破人亡,跟兄長分開之際,雪萬裡應該是十歲左右,那個年紀相貌再變,也能看出小時候的樣子。當然,這麼多年了,紅姑的記憶可能出現了偏差。但,人的直覺是非常準的,而且趙雲龍從小被劍聖收養,隻要能夠問出收養趙雲龍之前,他的父母是誰就能順藤摸瓜,揭開真相。“乖,先彆哭,不管他是不是你兄長,咱們先調查一下!”陸源不住的給她擦拭眼淚。“他是,我能感覺到,他就是,他為什麼沒認出我來,是把我忘了嗎,還是他忘了要給爹娘報仇了?”紅姑傷心極了,她自幼在江湖漂流,吃儘了苦頭,受的傷比她吃的糖還要多,尋找兄長和搜尋仇敵,貫穿她半生,叫她如何能不難過。“傻紅姑,你跟你大哥分開時才六歲,那時你才記事,連奶氣都沒有褪去,現在變化這麼大,長得這麼美,他豈敢隨便認你?”陸源捧著她的臉道:“所以,先彆自我內耗,我會調查清楚這件事。”“好,我聽你的!”紅姑此時心亂如麻,沒了主意。陸源則是輕撫她的背,陷入了思索之中。......而另一邊,趙芶來到了南山,見到了劍聖。心中很是緊張。麵前老者雖然已經過了古稀,卻是鶴發童顏,精神矍鑠。不怎麼高大的身軀,卻給人一種壓迫感,特彆是那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眼睛,與他對視一眼,便覺得自己老底都被看穿一樣。“晚輩趙芶,參見劍聖前輩!”趙芶向劍聖行了一個大禮,而劍聖卻沒有躲閃,反而大大方方的受了他這一禮。“趙世子遠道而來,某有失遠迎,得罪了!”劍聖這麼說,卻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他眼神一掃,“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沒來,可是出了什麼事了?”趙芶心裡咯噔一下,心說劍聖是怎麼知道的?想到這裡,趙芶麵露悲傷之色,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露出了胳膊上的孝字,“晚輩無能,沒能照顧好雲龍,以至於雲龍被賊人所害,奉父親之命前來報喪!”看著趙芶懷裡的骨灰壇子,劍聖無喜無悲,“我那徒弟,雖愚鈍,但武藝已經大成,雖然還未臻至巔峰,卻已達百人斬之境,等閒敵人不是對手,下山時,我還送他一匹寶馬,那馬兒自小從殺戮中長大,第六識很靈敏,一般的陷阱都能提前警示,我不信他死了!”趙芶心中大駭,“劍聖前輩,您聽我說,殺雲龍兄之人,的確武藝普通,當他們擁有強大的武器。就算雲龍兄勇猛無敵,也難以對抗!”劍聖淡淡道:“你說的強大武器,莫非是北涼的火器?”“前輩也知道北涼的火器?”劍聖從桌子底下,摸出了一把長槍,若有若無的將槍頭對準了趙芶,駭的趙芶急忙閃躲,“前輩,萬不要將槍頭對人,太危險了。”“這火器的確厲害,百米之內幾乎無人能躲,但是我那徒弟,有保命的內甲,這火器傷不了他的要害。”劍聖淡淡道。趙芶氣的心裡直罵娘,麵色卻越發的悲傷,“難道劍聖前輩認為晚輩說謊嗎,雲龍兄十五歲來幽王府,與我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弟。我父更是視他為親子,在府內待遇等同世子,一直領在身邊教導......”劍聖無喜無悲,隻是拿起絹布輕輕的擦拭那把槍,“我徒弟沒死,你也不用戴孝。”趙芶人都麻了,“前輩不信我,難道還不信我父親?”說著,他從懷裡拿出了信,“請前輩過目。”劍聖拆開信封,隻是匆匆一掃信中內容,看到心中那一綹頭發,不由笑了起來,“割發代命,乃父真有魄力。”“父親說了,無論如何,都會找到殺雲龍兄的真凶,還請前輩放心,若前輩不信,芶願意留下來伺候劍聖。”趙芶心想,自己都這麼做了,你總該相信了吧?父親想要哄騙劍聖出山,不僅僅因為他的能力和麾下的勢力,更重要的是,他是涇陽王第十五世孫,輪輩分,他是神宗皇帝的叔叔。這也是父親悄悄告訴他的秘密。劍聖自小喜歡打鬥,十六歲離開涇陽王府,十八歲打遍江南無敵手,二十四歲無敵於大乾。拒絕繼承涇陽王位後,離開大乾從大景一直打到了大夏,四十歲無敵於中土,於南山悟道,當年打遍天下的綠林好手,都在這南山中隱居跟隨。沒人知道劍聖有多少追隨者,父親隻說,這是一股很大的勢力。“不用了,我已經知道殺我徒弟的真凶是誰了。”劍聖看著跪在下方的趙芶,露出一個微笑,“是你爹對不對?”趙芶看著那微笑,內心大震,緊跟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幾乎讓他身子都僵硬了。“前,前輩,您彆開玩笑了,咱們可是一家人,我爹,我爹器重雲龍兄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殺了他,您,您可不能冤枉好人!”趙芶壓下心中的震驚,手已經摸到了懷裡,捏住了一個手雷。“是嗎?”劍聖淡淡一笑,隨即飛快的拉動槍栓,在趙芶措不及防之中,扣動了扳機。砰!趙芶額頭中彈,臉上的震驚凝固,眼底還是模糊,瞳孔隨之擴散,重重的向前栽倒。劍聖看著屍體,笑容隱去,“我弟子在你府上當牛做馬十五年,何來器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