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清楚潰逃的影響,一旦大麵積潰逃,就算是武勝在這裡,也止不住頹勢。他本以為鐵鷂子能夠抗住前麵幾波衝擊,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大秦那武器簡直不能以常理度之。連重騎兵都扛不住啊。若是守城也就罷了,可這是野戰,是硬碰硬,在幾十倍於大秦士兵的情況下,還輸了,他有何顏麵回去見大夏的父老?他不在遲疑,“親衛營,跟老子衝上去,其他人,都給老子往前衝,就算大秦是神,老子今天也要弑神!”聶千軍太清楚了,如果今日不能粉碎大秦的神話,那來日,他們就是待宰的牲口,任由大秦宰殺。無論多少兵力,隻要麵對大秦,就會心生畏懼。那時,大夏就沒機會了。“願隨將軍迎敵!”“好,敵可來,我亦可往!”聶千軍抱著必死之心衝鋒,可就算死,又有何懼。不遠處的劉舉不也是如此?不知為何,他居然生出一種英雄末路的感覺。“若老子能活下來,定要跟劉舉痛飲三杯,駕!“聶千軍帶著眾人,義無反顧的衝進了鋼鐵洪流之中。不遠處的劉舉也正在帶隊衝鋒。死對他而言,固然可怕,可作為淮陽伯,祖上的榮光和驕傲,不允許他後撤。他帶著眾將士,身先士卒,“兄弟們,粉碎秦軍!”可惜,密集的子彈瞬間打在他的甲胄上,那強大的動能,雖然沒能第一時間將他身上的甲胄給擊穿,可接二連三的重擊,直接將他掀下來馬背。砰!劉舉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背後的人避之不及,戰馬重重的踩踏在他的胸前。哢嚓!劉舉好像聽到了自己胸骨被踩斷的聲音。噗!他吐出一大口鮮血,還沒來得及喘息,眼前便襲來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哢!他麵部凹陷,臉上的鎖鏈已經陷入了肉中,眼球都被馬蹄給踩爆。或許劉舉也沒想過,自己會死的這麼淒慘。他這一死,群龍無首,本就低迷的士氣再次頹靡。心腹士兵將劉舉的屍體拉了起來,哭著道:“將軍死了......”那一瞬間,全軍嘩然。眾人已經無心再戰,連主將都被擊殺了,怎麼打?而另一邊的聶千軍卻不知道劉舉已死,他則是被心腹圍在中間。他就不相信,大秦的火力能無限維持下去。他嘗試著從兩邊包抄,分散火力,可大秦也有騎兵。戰場已經分割成了好幾個部分。依舊在攻城的兩府聯軍。潰逃的附屬國援軍和步卒。群龍無首的大景士兵,以及死傷最慘重的大夏方陣。整個戰局已經沒了章法,各自為戰。“將軍,火力太猛了,根本衝不過去。”聶千軍雙目赤紅,此刻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企圖找到敵軍的弱點。可就在這時,一發炮彈精準的落在了他的身邊。哄!炸開的白磷彈,頓時將他周邊的人點燃。身下的戰馬一陣嘶鳴,突然不受控製的左右搖擺。聶千軍險些被晃下馬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馬腹有白火,而這火已經引燃了他的大腿。直到這時,他才感受到了被灼燒的痛感。隨之而來的便是無邊的惶恐。他不斷的用手拍擊,卻難以拍滅,更讓他絕望時,這火從他的大腿轉移到了手上。身下的戰馬躁動不安,直接將他甩下了馬背。心腹見狀,也第一時間拿出了水囊企圖給他滅火。可這火水根本滅不掉,反而順著甲胄的縫隙,燒到了內襯裡。饒是聶千軍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此刻也疼的大叫出聲,“快,圍起來,給我解開甲胄!”在戰場上,解開甲胄隻有一個死字,可現在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可他穿的是重甲,又豈是那麼輕易就能解開的。這火竄的很快,不一會兒他就感覺前胸後背,乃至褲襠都已經被點燃。“啊,疼死我了,好疼呐!”聶千軍再也撐不住,倒在了地上,開始打滾,企圖滅火減輕疼痛。可這種做法隻能加快他的死亡。周圍的心腹都無計可施,隻能不斷的倒水。可敵人卻不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又是一發炮彈落在了他們不遠處。越來越多的人被詭異的白火點燃,到最後一個個都在地上打滾。這令人驚恐的一幕,讓活著的人不由後退。直到聶千軍停止打滾,沒了生息,眾人才意識到,他們輸了,徹底輸了。可就算聶千軍死了,也沒人敢為他斂屍,隻能看著他不斷的被大火吞噬。身體的油脂在這一刻成了最好的助燃劑,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這駭人的一幕,太過衝擊,直接嚇瘋了幾個人。聶千軍到死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波衝擊,就一頭紮進了大秦軍隊的打擊範圍內。隻是一炮,就送他去見了列祖列宗。“將軍死了,被燒死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緊跟著全軍嘩然,本來還在苦苦抵抗的鐵鷂子,陣型瓦解,然後便猶如潮水般褪去。他們身上的重甲,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可逃跑的時候卻成了負累,遠不如輕騎兵。這一刻,百萬聯軍的攻勢,徹底被瓦解。鷹眼甚至還有閒心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他也是模仿陸源,還覺得挺有逼格的,“就這?”不過,嘴上雖然這麼裝,但心裡卻緊張的要死,這一次托大,隻帶了一千土族兵來,準備的彈藥,根本就不夠。也幸好陛下英明,將淘汰下來的武器給襄北騎兵武裝。用陛下的話來說,“武器沒有舊的,都是用來殺人惡毒。”最最重要的,炮兵沒有攜帶常規炮彈,陛下大方的給他們準備了一顆價值百兩的白磷炮彈,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就打出去上萬兩銀子。若沒有騎兵步卒掠陣,沒有白磷炮彈大殺四方,這一次非常凶險。可即便如此,襄北騎兵也是損失不輕,步卒負傷也很高。但好在,聯軍的主力已經徹底被殺的潰敗。鷹眼碾滅了華子,學著陸源的姿態,“弟兄們,發起最後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