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蒹葭在恍惚中撤回了通州城,連日來日夜兼程趕路,加上方才的一戰,已經讓她崩到了極限。“陛下!”馬三寶看著精疲力竭的趙蒹葭,也是心疼不已,但是趙蒹葭帶回來的人馬卻不足一半,巾幗軍更是一個不剩,這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葡萄跟西瓜怎麼沒護送您回來?”“他們還在雷縣跟敵人鏖戰!”趙蒹葭喘著粗氣道:“其他人怎麼樣了?”“還沒消息。”馬三寶道。趙蒹葭想了想,“來人,去中州傳令,讓餘虎帶兵支援!”餘虎也是暗衛出身,是趙蒹葭心腹之一。通州多麵開戰,兵力不足,隻能從中州調兵遣將。這時候,斥候來報,“報,薑縣、安縣、蒯縣被敵軍攻陷。白帝軍,綠林軍,赤眉軍,紅巾軍挾二十萬大軍來襲,端王撤兵回防,在大關縣和大軍交戰。”馬三寶渾身一顫,“二,二十萬大軍?”陸啟山也是神情凝重,聖王軍才多少人,滿打滿算六七萬人,騎兵不足兩千。這還沒算上黃巾軍和薛家軍。就算這些起義軍多是烏合之眾,可蟻多咬死象。而且,這些賊軍手裡,都有爆炸箭矢。不用說,這必然是從北涼購買的。原本,聖王軍坐擁兩州之地,可中州和通州旱災嚴重,彆人都看不上。可現在不一樣了,經過治理,中州旱情雖依舊嚴重,但有了北涼引來的水,已經化廢為寶了!女帝在這裡的消息散播出去,就等於禿子頭上的虱子,格外的亮眼。誰都想過來咬上一口。原本,聖王軍並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裡,而是穩紮穩打的,決定挨個收拾這些人。但這些小嘍囉一個個都鳥槍換炮,突然拿到了北涼給的王牌武器,這就不得不讓人重視。關鍵,他們不是少數,而是大多數......“陛下,撤退回防,死守通州城吧!”陸啟山急忙道:“要麼,現在緊急下令,將全城百姓一並撤到中州。中州背靠北涼關,這些人就算膽子再大,也得掂量掂量。”“大關縣距此不過三十裡,帶著百姓撤退目標太大,傳令,死守通州城。”趙蒹葭當機立斷,現在他隻能不斷的收縮兵力,隻要憑借通州城守住,等到餘虎回援,就有希望化解危機,“陸卿,城內物資足夠我們撐多久?”陸啟山舔了舔皸裂的嘴唇,“最多一個月!”趙蒹葭點點頭,隨即上了城牆,大馬金刀的坐在城樓前,城牆之上,所有士兵已經做好了準備。很快,端王父子,石大膽都撤兵回到了通州城。“卑職愧對聖王殿下栽培!”石大膽跪在地上,灰頭土臉,這一仗,簡直丟人丟到了姥姥家,不僅沒收服安縣,還中了敵人的奸計,折損進去兩百多人。端王父子也是神情低落,自他們來到了中州,不說順風順水,卻沒遭遇過如此大的阻礙。“卑職有罪,請殿下責罰!”父子二人跪在地上。趙蒹葭看著他們,“我的確要懲罰你們,但是在懲罰你們之前,我得先懲罰我自己。不了解敵情,便盲目出兵。五賊聯軍,被人摸到眼皮子底下才知道。聖王軍養的斥候都是乾什麼吃的?但是我不怪他們,是我這個聖王出了問題。是我們內部出了問題。我們已經在薛家軍上吃了一次虧,居然還沒吸取教訓,我們不輸誰輸?是不是拿著從北涼購買的武器,順風順水,讓我們都看不清自己的真實戰力了?現在我們武器用完了,難道我們就不會打仗了嗎?”眾人無言以對。可現在不是在水潭縣了,聖王軍是占據兩州的軍閥。隨著小勢力被清理,能立足的都是有實力的大軍閥。再不能像對待那些烏合之眾一樣對待了。更遑論這些人擁有更先進的武器。“殿下,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得度過眼前的危機才是。”陸啟山道:“不如給他們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趙蒹葭點點頭,“都起來吧,這筆賬,咱們晚點再算。”她離開通州的時候,可是交代的清清楚楚,結果一回來就被迫出兵。她想到了陸源教她的兵法,其實都是很常見的兵法,可為什麼北涼兵總是能夠以少勝多,出奇製勝呢?無他,不畏死,敢常人所不能!“謝殿下!”眾人拜謝後起身。就在這時,趙葡萄帶著西瓜等殘部回來。噗通!趙葡萄跪在了趙蒹葭的麵前,“卑職無能,沒能將兄弟姐妹完整的帶回來,求殿下責罰!”趙蒹葭壓下心中的火氣,“回來多少人?”“騎兵六百,其他兵種不足三千,巾幗軍......全軍覆沒......”趙蒹葭一陣目眩,折損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呐。她的巾幗軍居然全軍覆沒了。她身形一陣搖晃,俏臉頓時麵無血色,她死死咬著嘴唇。回想起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她就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疼痛席卷全身,讓她痛不欲生。陸啟山覺察到了趙蒹葭的不對,也是急忙上前,“殿下,您......”他話還沒說完,趙蒹葭整個人便向後倒去。那一瞬間,趙葡萄第一時間撲了過去,抱住了趙蒹葭,這才避免她摔倒在地上。城樓上眾人都慌了。趙吉更是大聲的呼喊,“大醫,隨行的大醫呢,快來救人!”好在,大醫就在旁邊,他第一時間給趙蒹葭診脈,然後施針,“彆擔心,聖王隻是太過操勞,再加上急火攻心,這才昏了過去。”聽到這話,眾人都長出口氣。可趙蒹葭還沒醒來呢,前方就傳來了滾滾的濃煙。噠噠噠!狂奔的馬蹄聲由遠到近,逆賊聯軍已經抵達城下。此刻通州眾人都因為趙蒹葭的昏迷而陷入了短暫的慌亂。端王站了出來,“將殿下送下去休息,趙吉,你來擂鼓,眾將士聽令,殺敵!”趙吉快步走到擂鼓前,拿起鼓槌,奮力的敲響。他從嗓子裡擠出歇斯底裡的聲音,“諸君,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