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真抵達祖神殿的時候,離大首祭柏相約定的議事時間,還有大半個時辰。
猶豫了一下,葉真決定還是先去蠻靈殿一趟。
自從昨天在朝堂上拒絕了仁尊皇姬隆的暗示之後,葉真就有些怯見長樂公主。
這種怯,並不是怕,而是一種心理上的內疚。
這麼長時間以來,長樂公主對葉真可以說,早已經表明了情義和心跡。
而且,每次葉真有事,長樂公主大都是第一個跳出來,不計一切代價的幫助葉真。
這種表現,朝堂內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長樂公主對葉真有意。
在此之前,橫亙在長樂公主與葉真之間的,是有若雲泥之彆的身份。
大周公主下嫁,最不濟也是嫁進公侯世家。
所幸的,後來葉真得立大功,北海郡公的爵位雖然差點,但已經消除兩人之間的這道天嶄,仁尊皇姬隆也算是默許了這件事,就差一個合適的契機了。
因為從根源上講,葉真還隻是個一代郡公,血脈和底蘊,遠遠不夠。
葉真表現出來的統帥天賦,戰爭能力,讓仁尊皇姬隆起了籠絡之意,才有了這一次的許諾。
滿朝重臣都以為葉真會求娶長樂公主,可是葉真卻無視了。
這不僅落了長樂公主的麵子,仁尊皇姬隆的麵子,更傷了長樂公主的心。
知道這一點,葉真前往蠻靈殿才有點怯怯。
進入蠻靈殿,各級祭衛祭司見了葉真,俱都停下見禮,隻是一個個神情謹慎,除了應有的見禮,都沒有多任何一字。
整個蠻靈殿內的氣氛,頗有些壓抑。
葉真隨意逮過了一名星祭,幾句話就問清楚了緣由。
殿主發火了,氣氛自然壓抑了。
昨天朝會回來,殿主長樂公主神情就有些陰鬱,碰著了幾個小錯,就發了一通無名火,還處罰了幾名星祭與祭司,立時讓蠻靈殿諸人變得小心翼翼。
對此,葉真隻有苦心。
要知道,以長樂公主的性子,整個蠻靈殿的氣氛,其實是很輕鬆的,更鮮少發火。
現在這模樣,肯定是因為朝會上的事情,心情不好所致。
問清楚了長樂公主的位置,葉真就快步趕了過去。
既然惹人家不高興了,不管有什麼脾氣撒過來,都得受著。
葉真趕過去的時候,長樂公主正在蠻靈殿後的那個大花園。
“你終於敢來見我了?”感覺到了葉真的氣息,長樂公主幽幽的開口。
“我還以為你要這樣躲我躲個一年半載呢”
“我”
苦笑著,葉真順著長樂公主纖手所指,坐在了長樂公主所坐的假山邊上,涼風習習,吹拂起一縷縷黑玉般的發絲在葉真麵前飄揚。
“抱歉,讓你失望了,你肯定很生氣吧?”男子漢大丈夫,既然做錯了,就要勇士道歉。
雖然這事再來一次,葉真還是同樣的選擇,但是相對於長樂公主而言,葉真還是做錯了。
“何止是很生氣,是非常的生氣!”
說的很嚴重,葉真卻從長樂公主的聲音中聽到了一絲調皮。
“說吧,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你想怎樣,那就怎樣。”葉真表現的很光棍,一副任你處置的樣子。
“好,那就去請向大首祭請托,請他代為你向我父皇說媒,娶我。”轉過頭,長樂公主燦亮如星辰的眸子,俏臉緊繃著,定定的看著葉真的眼睛。
這一刻,葉真徹底是傻鳥了。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但是,再拒絕一次,僅僅想一想,葉真就知道那對長樂的傷害之深。
不過,葉真傻到無以為繼的時候,長樂公主緊繃的俏臉一鬆,突然間就露出一絲笑容。
“你知道嗎,我很嫉妒那個彩衣!”
“你都知道了?”葉真愕然。
“飛白姐姐都告訴我了。”長樂公主側目道。
“對不起”
“你沒錯,關於彩衣、飛白姐姐、還有從未見過的封輕月、胡青瞳、綠蘿,你都告訴過我。
像葉郎這樣的男子,若是沒有女子喜歡,那才真是怪事了。
錯的隻是我,若不是我的身份,當不會讓葉郎這麼為難。”長樂公主滿眼的深情。
葉真聞言,感歎無比,他這是哪輩子修為的福份,讓諸女都能這樣理解他,簡直
“長樂,你是大周的議政公主,不可能做小,更不可能做平妻,若我娶你,必須是正妻。
可如今我已經有了彩衣的下落,到時候將她尋回來,那將她置於何地,又將你置於何地。
所以,我隻能”
不等葉真說完,長樂公主的纖手已經封在了葉真的唇上,“我懂,我都懂!”
“其實,雖然你拒絕了我父皇的好意,我不開心,但心裡,我卻又喜歡你這樣的決定。
你說,我是不是很矛盾。”
“我甚至在想,你要是在朝堂上答應娶我,那麼我再知道彩衣姐姐的事情,我說不定會厭惡你。
我不知道到底會不會厭惡你,但是我很怕那種情況出現。”長樂公主說道。
聞言,葉真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這麼說,你這算是原諒我了?”
“誰說的,才沒有呢!”長樂公主俏皮的一笑,露出了一絲狡黠。
“想要我原諒你,才沒有那麼容易呢,你必須補償我。”說話間,長樂公主已然親昵的挽住了葉真的手臂。
“好,你說,想要我怎麼補償你!”
“陪我!你在洛邑的這些日子,閒暇時間,都必須歸我。”
“好,沒問題!”葉真答應的很痛快,“再還有嗎?”
“嗯?”長樂公主用纖手托住了粉腮,“這隻是第一個,後麵的我想到再說,而且,隻要我想到,你就不能拒絕。”
“不能拒絕啊?”葉真故意拖長了聲調。
“你還敢拒絕啊!”長樂公主的纖手,已然擰上了葉真腰間的軟肉。
“大首祭,你找我?議事?”走進大首祭柏相的首祭殿內,葉真左右掃了一眼,並沒有發現其它人,神情稍有些意外。
“嗯,今晚,祖神殿內有兩件大事大定,一會議事就決定這件事。因為這事都與你有些關係,所以叫你過來,提前給你通個氣,叫你有所準備。”大首祭柏相說道。
“嗯,哪兩件事,請大首祭指點。”葉真拱手道。
“第一件事,第二大權祭通納以身殉國已經這麼久了,如今鎮海軍與整個血河禁地事宜的功過已定,通納的衣冠塚與死後哀榮諸事,也該定下來了。
這件事,問題不大,關鍵的是第二件事。”大首祭柏相說道。
“第二件事?”
“沒錯,就是火靈殿殿主之爭。”大首祭柏相點了點了點頭,“火靈殿殿主之位,已然空懸。
你雖然有火靈殿代殿主之位,但也是有名無實。
所以,今晚議事,就要定下火靈殿殿主之位。
但是,你要明白,原火靈殿殿主隆箬隻有薦人之權,卻沒有確定火靈殿殿主人選的權力。
誰為火靈殿殿主,還要在祖神殿權祭會議下定下來,到時候,可能有一些紛爭,你一定要撐下來,爭到火靈殿殿主之位,你可明白?”大首祭柏相一臉的凝重。
“我明白!”葉真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