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親王,可是極少極少行跪拜之禮的,此刻離親王姬原一跪,就像是發起了總攻的信號一樣。
一時間,整個乾坤殿內,請誅鎮海軍葉真及高級軍官的聲音不絕於耳,仿佛波濤一樣,一波接著一波,令仁尊皇姬隆的臉色變得難看不已。
長樂公主也呆了,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結局!
短短傾刻間,離親王姬原竟然翻手為雲,以大周軍律的威懾力為基礎,占據了大勢。
這個結果,葉真也很有些意外。
原本,葉真的想法中,以那海量軍功,最不濟,保全鎮海軍上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可是,離親王姬原不愧是朝堂政治鬥爭的高手,轉眼間,就咬住大周軍律的根本威懾力這一點,咬死了葉真。
說實在的,此刻的爭鬥,已經無關乎罪與功本身了,而是純粹的政治鬥爭。
不過,葉真向來心大。
已經開始做最壞的打算。
既然在政治鬥爭中輸了,那就要動用武力手段了。
叫葉真乖乖受死,那絕不可能。
說不得,葉真得從洛邑殺出一條血路了。
驚變之下,許多心向鎮海軍的朝臣,或者說是祖神殿一係的朝臣貴族,都將目光看向了大首祭柏相,與一同參與朝會的第三大權祭堪陌。
朝會開始到現在,大首祭柏相與第三大權祭堪陌一言未發,這情形,實在是有些詭異。
這也是讓離親王姬原無人製約,複用大周軍律咬死葉真的原因之一。
眾人目光注視下,一直老神在在半閉著眸子的大首祭柏相,這才緩緩的睜開了雙眸,緩緩轉身,看著以離親王為首的跪了一大片的朝臣。
“大都督,你就是跪得再久,跟著你跪的人再多,葉真也不能殺,更不能死!”大首祭柏相一開口,強硬無比,立時就氣的剛剛跪下請旨的離親王姬原跳了起來。
“為什麼?大周軍律之下,無人能逃!”姬原喝道。
“為什麼?”
“因為葉真目前是我大周火靈殿的代殿主,更獲得了火靈殿鎮殿之寶太古金烏神杖的認可,掌握著我火靈殿的傳承。
莫非是大都督想要斷了我祖神殿主力戰殿火靈殿的傳承?”大首祭柏相說道。
離親王盯著大首祭柏相,神情變得堅決無比,“大首祭,大周軍律之下,沒有人能有特權,祖神殿也不例外!
不過,為了火靈殿的傳承,祖神殿可在限定的時間內,擇人重新煉化太古金烏神杖,選出殿主。
葉真做為鎮海軍的統帥,必須以軍法處置,才能以儆效尤!才能維護我大周軍律之威懾力。
否則,若毀了我大周這根本,就是祖神殿,也擔當不起。”
這句話,讓乾坤殿內剛剛生出一線希望的心向鎮海軍的朝臣,再次變得絕望起來。
大首祭柏相輕噢了一聲,“我大周軍律的威懾力,必須要維護!不過,老夫怎麼不知葉真及鎮海軍犯了何罪?”
“大首祭,你!”
離親王姬原都快被氣瘋了,搞了老半天,大首祭柏相竟然在這裡裝瘋賣傻。
可問題是,這種幼稚的行為,有用嗎?
“大首祭,葉真失城逃軍之罪,鐵證如山,這可是連他自己都認了的事啊。”
“葉真自己也認罪了?”
“當然,要不然,我們怎麼能夠給鎮海軍定罪!”
“那你知道葉真為什麼要認下這份失城逃軍之罪嗎?”
“為什麼?”這個問題,讓離親王姬原有些愕然。
“為尊者諱!為死者諱!”
“為尊者死者諱?大首祭請明言,本王有些不明白。”
聞言,大首祭柏相長歎了一聲,拿出了一封玉簡,“陛下,大都督,還有諸位親王,以及諸位公卿,你們看過這份遺簡,就全都明白了!”
一直躬著身子的魚朝恩連忙接過玉簡,呈給了仁尊皇姬隆。
仁尊皇僅看了一眼,就流露出極其意外的和悲傷之情,看完,又接著瀏覽了三遍,這才讓魚朝恩給眾臣一一瀏覽。
這一幕,葉真有些愕然。
遺簡?
哪來的遺簡?
突然間,葉真就想起了,第二大權祭通納以身殉國之前,交給他的那枚層層疊疊加諸了幾十重封禁秘法的玉簡。
也隻有那塊玉簡,才能被稱為遺簡。
果然,離親王姬原看完,亦是一臉的愕然與意外
待一眾朝臣看完,大首祭柏相這次再次開口,“陛下,有以身殉國的第二大權祭通納的遺簡為證,那麼鎮海軍的失城、逃軍之罪,壓根就是子虛烏有。”
一瞬間,大首祭柏相就推翻了大都督姬原前番好不容易唇槍舌劍給葉真定下的罪名。
但是,大都督姬原,肯定不會就此服軟。
“陛下,柏大首祭,據本都督所知,第二大權祭通納,在人魔戰場上,並沒有指揮權吧?他所謂的命令,壓根就不能作為軍令!”
大首祭柏相冷冷的瞥了一眼大都督姬原,“血光要塞跟血河禁地,極其特殊,所以,我祖神殿的第二大權祭才親身前往鎮壓,最後甚至不惜以身殉國。
在那種特殊地點,我祖神殿大權祭通納,有權根據實際情況,調動一切可調動的資源和人力!”
一句話,就將離親王姬原給堵了回去。
“可可是血河禁有這麼特殊嗎?那血光氣場第三層陣法內,還隱藏有魔族始祖魔神的屍骸,本都督怎麼不知道?”
“大都督隻知坐鎮後方,連前線都沒有上過,不知道血河禁地虛實,也是正常。
此乃我祖神殿上百道境身死,才換來的情報,最後,大權祭通納不惜以身殉國,給鎮海軍創造毀滅始祖魔神屍骨的機會。
要不然,那始祖魔神恐怕早已經完全複活,哪有大都督率著數百萬大軍安全逃亡,踞守江南十三州的機會!”
“你!”
被大首祭柏相指桑罵槐,指責他身為人魔戰場大都督,卻不敢上前線,最後更是帶著數百萬大軍撤退逃亡到江南十三州。
當著哪些多重臣的麵,直接讓離親王姬原的老臉漲的通紅,半天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有已經以身殉國的通大權祭的遺簡給葉真背書,還有祖神殿的諸多證據,什麼失城、逃軍之罪,統統算不到鎮海軍頭上。
不僅算不到鎮海軍頭上,於鎮海軍而言,血河禁地戰事,鎮海軍還有大功。
這下,離親王姬原氣的直欲吐血。
“看來,是朕誤解了鎮海軍,冤枉了鎮海軍,叫葉愛卿受苦了。”說完,仁尊皇姬隆就笑眯眯的看向了離親王姬原,“原弟,既然鎮海軍無罪,那麼接下來,是不是應該給鎮海軍議功了?
鎮海軍出生入死,為我大周立下如此蓋世功勳,必須重賞,才能鼓舞士氣,才能定我大周軍心。”
這一場政治鬥爭,最後峰回路轉,竟然還是仁尊皇姬隆跟葉真勝了一場。
心下鬱悶的直欲吐血的離親王姬原一拂袍袖就道,“陛下,臣弟忽感不適,就先告退了。”
“嗬嗬,那原弟就下去休息,好好將養,可彆壞了身子。”仁尊皇姬隆一臉的笑意。
幾乎是憋著火,離親王姬原胸膛劇烈起伏著,氣的大步流星的提前離開了乾坤殿。
隻留下方才支持離親王姬原的一乾重臣,各個一臉愕然。
“不是說好了要取葉真人頭嗎,怎麼成這樣了”
尤其是新寧州公古晏,靜安郡公、田州公等人,各個麵麵相覷,神情變得無比的複雜
他們昨天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