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戰場的夜空中,一團血光,突然間怒放開來,就像是為天地間增加了一朵巨大無比的血蓮花一樣。
但若在高空中俯視,就會駭然發現,這朵碩大無比的血蓮花爆發,僅僅是開始。
這朵碩大無比的血蓮花爆發開來之後,那一朵朵花瓣,立時就像是活了過來一般,就像是怪獸的觸手一般,延伸向了四麵八方。
更恐怖的是,之前在人魔戰場上已然爆發的五處血光大陣,此刻也像是活了一般,無數血光延伸了向四麵八方。
好像互相之間有某種神奇的吸引力一樣,從六處血光大陣延伸出去的血光,蜿蜒前進著,最終,融合相接在一起。
就像是此前乾涸的河流一樣,再次開始流淌河水。
不過,流淌的卻是血色的河水。
無數條河水一樣的脈絡,就像是蛛網一樣,密密麻麻的,將六處爆發開來的血光大陣延伸開來。
嘩啦啦的仿佛雷霆一樣的血水湧動聲,從地底響徹底開來。
無數血色光華開始以六處血光大陣為中心,以無數蛛網一般的陣法脈絡為枝葉散發開來。
同時,一種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無比的氣息,從地底傳來。
那一聲又一聲的心臟跳動聲,常人耳中壓根聽不到,但在那些不為人知的存在耳裡,卻像是雷霆一樣。
無人可見的虛空中,三位身穿著古老的祖神殿玄色聖祭袍的祖神殿聖祭,三對六隻眸子射出的目光,有若六道肉眼難見的星光之柱一樣,直投人魔戰場地底。
“最終,柏相並沒有成功,還是讓魔族,將這個家夥給複活了!”領頭的滿頭銀發的聖祭輕歎了一聲。
“非戰之罪!若無天廟插手,魔族絕無複活這始祖魔神的可能。”另一位聖祭沉聲喝道。
“始祖魔神呐!就算是隕落了十餘萬年的始祖魔神,一旦成功複活,也會給魔族帶來絕大的好處。
我說,你們倆不會打算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這家夥就這樣複活吧?”其中一名獨臂聖祭一臉的冷誚。
“老連,怎麼,你想插手?”
“為什麼不?犯忌的是我,違反諸神盟約,我受罰便是!反正我這把老骨頭,也活不了多久了。
徹底滅了這始祖魔神的那一點生機,讓他的那點真靈意誌,繼續沉睡去,也算是能夠造福子孫!”說著,連姓聖祭看了一眼自己的獨臂,一臉的獰猙。
“哎,要真是違反諸神盟約之後,違反者自戕,就能夠平息事態,那倒好了,老夫更合適。”
白發白眉的聖祭歎了一聲,“此時,我方造化聖祭力量頗弱,隻怕我們一出手,就會給天廟和魔神殿的諸多造化神人出手的借口!”
正歎息間,連姓獨臂聖祭突然間指向了虛空某處,“算了,就是想壞規矩,恐怕也沒可能了。”
連姓獨臂聖祭所指的方向,隱隱透過來了數道隱晦而又磅礴的造化神人氣息。
在虛空深處滾滾翻騰的血雲,表明了他們的身份——魔族供奉的魔神!
這些魔神散發氣息給予大周聖祭警告的同時,神念同時鎖定了下方的人魔戰場地底那磅礴浩渺的氣息。
幾乎是同時,另一方向,亦有深邃如海的焰光氣息傳來。
“沒想到,諸位都還記得諸神盟約之事!某乃九日神王麾下烈火真君,特奉九日神王之令,前來巡視諸天,看看有沒有諸神違禁之事。”
“九日神王?烈火真君?”三位祖神殿聖祭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隻能無奈的看著人魔戰場上的形勢變化。
良久,無儘的血色覆蓋了大半個人魔戰場之後,三位祖神殿聖祭,發出了一聲無奈的長歎。
隻能無奈之極的看著人魔戰場地底的那個氣息,一點點的壯大。
突然間,連姓獨臂聖祭神情一動,指著血河軍城的方向輕咦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那第六處始祖魔神的氣息,消失了?”
“消失了?”
幾位聖祭同時愕然。
不止是祖神殿的聖祭們,魔神宮供奉的魔神,還有天廟的烈火真君,紛紛神磅礴無比的神念投向了血河軍城的方向。
下一刹那,幾位魔神宮供奉的魔神,臉色陡地變得無比難看起來,有脾氣暴躁的,甚至當場就憤怒的咆哮起來。
天廟的烈火真君,神情陡地變得陰沉起來。
“哈哈哈,看來我大周兒郎,也不是一無是處!竟然能夠徹底毀滅始祖魔神的一部分屍骨!
就是不知道,毀去的屍骨,是哪一部分呢?”
“無論是哪一部分,足夠了!始祖魔神的屍骨跟真靈意誌,消失了六分之一,已經足以讓這複活後的始祖魔神的實力成倍成倍的降低了,夠了!”須發皆白的聖祭亦大笑起來。
“哼,一幫老不死的,你們高興個屁!我魔神宮,憑添一位始祖魔神,可你們祖神殿呢,當年跟我們的始祖大戰的老骨頭,還能拉出來幾把?”一位陰厲的魔神聲音響起。
這句話,頓時讓三位聖祭的笑容消失,也讓天廟的烈火真君陰沉的臉色稍稍好轉。
隻是,另一方看不見的虛空中,幾位魔神宮的魔神,臉色依舊黑如鍋底。
本身他們複活這已經隕落了十餘萬年的始祖魔神,就算是複活,實力也連生前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要不然,天廟方麵,可不會坐視他們複活一位實力直追道祖的存在。
如今,始祖魔神的六分之一的屍骨以及真靈意誌消失,那這始祖魔神複活之後,實力又會成數倍甚至是成十倍的降低。
這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也不在他們的預期之中。
血河軍城內,當無儘的血光從地底湧騰上來,那血光中的各色負麵力量,立時就開始飛速侵蝕血河軍城內的各種陣法紋路。
持續的侵蝕下,血河軍城的那密密麻麻的防禦陣法、陣紋,僅僅堅持了半刻鐘不到的時間,就徹底的報廢。
看著一個個運轉靈力對抗這血光侵蝕的大軍,平西軍團軍團長劉步風猛地一揮手就道,“全軍登舟,撤!”
臨登舟前,劉步風看了一眼血河禁地的方向,目光中,滿是擔憂!
不知道,這個戰場上的知己,怎麼樣了。
劉步風不是擔心葉真的生死。
他相信,以葉真的指揮能力和頭腦,應該能夠活下來。
他擔心的,是葉真的以後。
縱然葉真在人魔戰場立下大量功勳,但是,人魔戰場全線失守,卻需要一個責任人。
前者,是戰爭。
而後者,是政治!
戰爭,隻是政治的延續!
在政治的需要麵前,因戰立下的軍功,有時候就不那麼重要了。
這才是劉步風的擔心!
“保重”衝著血河禁地的方向輕喃一方,劉步風亦踏上了靈舟,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而也就在劉步風撤退的那一刹那,整個人魔戰場上,凡是被血光侵蓋的地方,所有的軍城、要塞、堡壘全線失守。
當然,也不是失守,而是防禦陣法,失去了作用。
正常情況下,他們還可以堅守死戰!
但是,一道道來自人魔戰場大都督府的軍令,卻將他們從堅守的據點中調出,紛紛撤向了某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