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說,是第十一天。
開原侯姬管回府之後,在各種希冀和崇敬的目光中,心情爽爽的過了幾天。
很快的,時間到達了葉真幻化的那個假‘開原侯姬管’約定的還款和還軍械的時間了。
第十天的晚上,駐軍中的高級將領還有府內的執事管家們,還有城內商戶的掌櫃們,就開始有事沒事在開原侯姬管麵前出現晃悠。
想要提醒一下開原侯姬管,時間要到了。
可惜的是,開原侯姬管跟個沒事人一樣,熟視無睹。
當第十天一過,第十一天早上的時候,一種莫名的著急氣氛,就彌漫了整個正耀城。
大管家何迅也同樣著急,一眾拆借了大量靈石的中高級軍官,也是無比的著急。
想要去鎮守使詢問催一下,卻都沒有那個膽子,一個個把大管家何迅問的焦頭爛額。
至於大管家何迅,則是更加的不敢了,他可沒那個膽子去催,但心裡那個急啊。
但是,最無法忍受的,卻要屬兩位軍帥金駿與華素了。
軍械一事,事關重大,第十天晚上,自家鎮守使沒有任何表示,兩人就急的一夜沒睡。
到了第十一天早上,開原侯姬管還沒有任何要歸還的意思,兩人就急眼了。
在鎮守使府大門口兩人來回踱了幾圈,就毅然走進了鎮守使府大門,求見鎮守使開原侯姬管。
“噢,大清早的,你們兩個軍帥聯袂來見本侯,可是有什麼要事?”對於自己倚重的重要心腹,開原侯姬管態度還是蠻好的。
可是聽開原侯姬管這樣說,兩位軍帥金駿與華素神情陡地大變。
開原侯姬管還問什麼大事,那收繳的軍械,那可是驚天的大事。
這樣問,不是揣著明白裝眼糊塗嗎?
“大人,不是屬下催,實在是軍械一事,事關重大,被收繳軍械的三萬餘兄弟們,已經在軍營中禁足十天了,氣氛已經有些緊張了。
再這樣下去,恐怕就彈壓不住了,有可能走漏消息,還請大人儘快的歸還收繳的軍械。”軍帥金駿直接了當的說道。
下一刹那,正耀城鎮守使、開原侯姬管就傻眼了,“什麼收繳軍械?什麼禁足?你們到底乾了什麼事?”
“啊?”
金駿與華素兩位軍帥,當場懵逼了。
他們以為自家大人這是要耍無賴了,忙不迭的叫起了撞天屈的同時,也分辯起來,“大人,我們可是奉了你的軍令,這才收繳軍械的。”
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金駿與華素當場拿出了那天加蓋了鎮守使大印的收繳軍械的軍令。
僅僅掃了這份軍令一眼,開原侯姬管騰的就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盯著二人咆哮起來,“你二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偽造軍令?”
這下,金駿與華素兩位軍帥徹底的懵了。
按他們的理解,這是開原侯姬管要卸磨殺驢,要讓他們兩個做替罪羊。
兩人軍旅出身,也不是善茬,立時就不乾了,直接就扯著嗓子開吼了。
“大人,文書可以假,但是軍令可沒法作假。這裡邊蓋著你的鎮守使大印,而且,這份軍令,我們收到的時候,均已經按規矩存檔備案到了軍法官那裡。”
說完,略覺不妥的華素又補充道,“大人,這軍械一事,一旦捅出去,是可以通天的。
你還是馬上想辦法歸還吧。
這事鬨騰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況且,大人你就是想讓我做替罪羊,上方也不會認可啊,收繳三萬餘大軍的軍械,還有取用軍械庫的破天誅龍弩,那可不是我們兩個軍帥有資格做到的。”
聞言,開原侯姬管嘴巴張了張,竟然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金駿與華素兩人說的很對。
這事,憑兩位軍帥,還乾不了,更不敢乾。
但問題是,他真的沒有下達過這樣的軍令。
詳細詢問之下,開原侯姬管就得知了十一天前晚上發生的事情,立時就被嚇出了一身白毛汗。
這事竟然是真的!
軍令,真是他簽發的!
更讓開原侯姬管驚恐的是,他還從兩人嘴裡得知了另一件事情,他衝著整個正耀城駐軍士卒軍官,還有正耀城的一眾商戶,拆借了大量的靈石,許諾了兩成的高息不說,還打下了大量借據。
借據上還有著他正耀城鎮守使大印。
傻眼的開原侯姬管,隻覺的一股股心血直往腦袋衝,讓他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這事情,要真是這樣
幾息之後,開原侯姬管三步並做兩步,衝出了書房,一腳就將大管家何迅給踹進了書房之中。
腰間長劍刷的出鞘,頂在了大管家何迅的咽喉之上,劍尖直接刺入其中,鮮血橫流之際,開原侯姬管將一口鋼牙咬的是哢嚓作響。
“你個老奴才,說,瞞著本侯用本侯的鎮守使大印做了什麼事?你到底想乾什麼?本侯可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害我?”
此言一出,大管家何迅叫起了撞天屈,以頭觸地,血流披麵的分辯起來。
“老奴怎麼敢坑害侯爺,老奴一介廢人,要是離開了侯爺,老奴就跟臭蟲沒什麼區彆,怎麼敢坑害侯爺,老奴這可全是奉了侯爺的命令啊!”
這麼一聽,開原侯姬管也傻眼了,何迅是太監,離開了他這個侯爺,真的什麼都不是,確實是這麼回事啊。
這當中,肯定有古怪。
當下,開原侯強壓下浮動的氣血,仔仔細細的詢問了一遍十一天前深夜發生的事情。
聽完,一股寒氣,就從開原侯姬管的腳底直衝腦門。
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脊梁骨一般,跌坐到椅子上,軟成了一灘泥。
兩百六十萬塊上品靈石啊,每一塊靈石都有借據,還有他這個鎮守使的大印。還有兩成的利息!
更要命的是,借靈石的對像,有一萬多人,所有的軍官跟近萬士卒。
要隻是軍官,還能彈壓住。
可是那些普通的士卒丘八,為了幾塊上品靈石都可以打個頭破血流,借了這麼多,他要是不還,這些殺才給鬨個營變,都有可能。
做為有封地有職司的侯爺,他手頭頗豐,但花天酒地的,花銷也是巨大。
想要填上這個大窟窿,就是將他的開原侯府打掃個精光都不一定能填上啊。
但是,能用靈石解決的問題,還不是要命的問題。
他豁出臉來不要,賴上一些,再還一部分,總能暫時將這件事押下去。
但是,這不是全部啊。
還有城內那麼多商戶那裡拆借來的三百六十萬餘塊上品靈石呢?
這些商戶背後,一個個站著的,可都是大周的豪門貴族,他真要是翻臉不認賬,這些貴族,絕對可以噴得他顏麵無存,讓他開原侯姬管日後在大周難有半寸立足之地。
還是那句話,靈石的問題,終歸隻是靈石的問題。
就算變賣封地祖產,也有還上的可能。
但是那麼多軍械呢!
那可是軍部列裝的除了禁軍之外的最先進的軍械,三萬餘套啊,還有破天誅龍弩。
讓他去哪弄啊?
至於他親叔離親王姬原,不告訴還好,要是告訴了,估計離親王姬原殺了他的心都有。
其它人頂天了是走私販賣一些淘汰下來或者是‘報損’的軍械,這已經是膽大包天了。
收繳駐軍軍械,然後販賣謀利這種事情,開原侯姬管敢保證,在整個大周,這都是獨一份。
驚天獨一份啊!
“是哪個混蛋在坑老子!”
“我入你祖宗十八代啊!”
“老子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這樣坑我?”
大清早的,開原侯姬管淒厲的嚎叫聲,就響徹了整個鎮守使府。
書房內,軍刷金駿、華素,還有大管家何迅三人麵麵相覷,黃豆大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掉,臉上已經沒有一點血色。
這件事,雖然主使是開原侯姬管,但真要引爆通天,開原侯姬管不好過,他們幾個也彆想好,抄家滅門,那都是輕的
收禁人魔戰場駐軍的軍械來販賣,雖然是後方的,但是,僅僅是私販軍械,就是死罪。
數量超過三千,就是族誅
這世上,壓根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連大周洛邑皇宮內的發生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洛邑,更彆說是一個小小的鎮守使府內發生的事情了。
尤其是鎮守使府內的許多管事執事仆役,在這件事上都有份。
幾乎是短短半天的時間內,開原侯姬管投資生意失敗,血本無歸的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正耀城內外。
中午飯點剛過,城內拆借了靈石的六百餘商戶的掌櫃,就帶著夥計們聲勢浩大的圍到了鎮守使府邸大門口,手中揮舞著鎮守使姬管的借據,高喊著要姬管還靈石。
但是,這還算是輕的。
要命的是從軍營裡傳來的消息。
開原侯姬管投資生意失敗血本無歸的消息,不知怎麼就傳到了軍營之中。
原本被收繳軍械禁足的士卒,此時紛紛鬨將起來,動靜一波大過一波,尤其是低層軍官也不願意維持秩序,時刻都有營變的可能。
軍帥金駿與華素,已經帶著從開原侯姬管自掏腰包拿出的一部分靈石,趕去彈壓了。
至於開原侯姬管,此時卻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上竄下跳,將那個坑他的家夥,恨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