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王姬驁的府邸書房內,大皇子姬驁正在與他的軍師塗嵩議事。
他們接管海原侯國上古挪移陣、海原港口這兩大搖錢樹的計劃因為葉真而夭折不說,而且讓葉真將他在海原侯國的勢力直接給端了個底朝天。
這對已經參與奪嫡的桓王姬驁而言,影響比較大。
之前就算沒有徹底的接管海原港口,但是,大皇子的商行,在海原港口的收益還是很高的。
大多數商人行商,都要依附貴族,不然就是待宰的肥豬。
主要原因就是行商時會碰到各種各樣的勒索和名目正常的稅費。
但是這個稅費,大周各級稅吏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權。
一宗貨物,根據種種因素,最低可以三十稅一,最高卻可以十稅一甚至八稅一,這當中的差距高達三倍甚至更多。
而那些依附貴族的商隊,一是為了不被稅吏橫征暴斂,以最高稅率征稅,二是為了避免各種各樣的勒索。
但就是如此,也得看各自身後貴族的能量。
若是某個商隊背後站著一位國公,那麼按這位國公的權勢和影響力,稅率可能是十五稅一,也可能是三十稅一。
但是,若憑著桓王姬驁的這張金字招牌,無論哪裡,都會最低的三十稅一。
而海原港口是直接將貨物運往北海各大墟市,出貨量巨大,利潤奇高。
自從海原港口興盛以來,這裡的商隊,一直是桓王姬驁的重要財源之一。
這也是桓王姬驁一直想徹底的霸占海原侯國上古挪移陣與海原侯國港口的原因。
這兩處地方,可是搖錢樹一般的最佳組合。
可是誰知道,不僅沒接管成功,連原本能夠貢獻巨大利益的商隊,也徹底的被一鍋端了。
這一塊收入沒了,立時就令桓王姬驁的財源有些周轉不開了。
此刻,正在與青衣軍師塗嵩緊商議著對策。
“殿下,海原侯國這一塊,我們是暫時彆想恢複了。為今之計,隻能是開源節流。
開源一條,首先是與太蒙妖界的交易量,可以增加兩成以上,有屬下關說,太蒙妖界那邊可以消耗掉這批貨物”
正商議著,桓王府的大總管趙魚就臉色古怪的上前,給桓王姬驁遞上了一張名刺。
僅僅看了一眼名刺,桓王姬驁就猛地一拍桌子,“好大的賊膽,這個時候還敢上門,是欺本王當真沒有辦法治他了嗎?”
“殿下,那葉真,不僅遞了名刺侯在門外,還帶了兩輛大車要送給殿下。隻是那兩輛大車上,全是”接下來的話,桓王府大總管趙魚就不敢說了。
“全是什麼?”桓王姬驁的臉色陡地一沉。
“全是”大總管趙魚抬頭看了一眼姬驁,然後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京觀!”
“全是用在海原侯國斬殺的殿下的武士與家奴的人頭搭成了京觀!”
下一刹那,桓王姬驁猛地起身,殺氣盈反衝天,“反了他了!”
“將京觀搭到一位皇子王爵府前,他這是要造反嗎?”
“去,請府內的供奉出手,當場將這敢衝撞王府威嚴的狂徒格殺。告訴他們,所有的事情,本王一力承擔!”
“一個小小的巡風使,就算有點關係,但是本王乃是天皇貴胄,殺他,如殺一條狗!
就算父皇知道了,頂天了也就是訓斥我幾句罷了。”
說著,桓王姬驁就冷笑起來,“不知死活的東西,你自己作死送上門來,可就彆怪本王心狠手辣。”
桓王姬驁的命令是下了,可是桓王府的大總管趙魚,卻是一動不動。
這讓桓王姬驁的眼皮子猛地一抬,“還不去傳令,楞著乾什麼?”
趙魚的臉色此時有些慘白,彎著腰在那裡慢吞吞的說道,“殿下,來之前,那葉真已經向巡天司、軍部備案。
說是這些謀反攻占上古挪移陣的叛逆,竟然一個個攀咬桓王殿下,所以特地帶著這些家夥的人頭,來向殿下作一個說明!”
桓王姬驁眉毛一挑,“這有什麼?”
“拚著受掛落,斬了他就是,還能如何?”
“可是殿下,就在剛剛,宮裡傳來了消息,你這次派往海原侯國與海原侯國國君郭彰商議要事的王府副總管嚴邊,已經被葉真送到了內監慎刑司。”
“沒到一個時辰,副總管嚴邊就慎刑司處以極刑,據說,這裡邊有著魚大總管的首肯。”
聞言,桓王姬桀勃然大怒,“魚朝恩這個老東西,他的屁股竟然敢坐歪到葉真這裡?
什麼時候內監也敢在皇子與外臣的爭鬥中,偏向外臣了?”
“殿下,被處死的副總管嚴邊的先天神魂,隨後就被送到了祖神殿蠻靈殿內製器,據說是長樂公主殿下親自開口的。”
桓王府大總管趙魚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恐懼。
對他們內監來說,彆看跟在桓王姬驁身後可以呼風喚雨,但是,內監慎刑司卻是懸在他們頭頂的一柄隨時可以要去他們性命的利刃,這一點,就是桓王姬驁都不管用。
而長樂公主,與內監大總管魚朝恩關係極為親近,葉真與長樂公主關係又非同一般。
這種情況下,這個組合,對他們這些太監的威懾力,就非常恐怖了。
“長樂?”
桓王姬驁的瞳孔驟地一縮,“這個胳膊肘向外拐的賤人!竟然幫著外人來對付我這個大哥了。”
“聽說這個葉真,乃是這個賤人的意中人。”冷笑一聲,桓王姬驁再次下令,“既然如此,那本王索性就成全你們。”
“無妨,繼續去傳令,令供奉們即刻出府,擊殺葉真,取他首級給本王做酒器!長樂這賤人,既然已經開始與本王做對,那索性就撕破臉來算了。”
對於桓王姬驁的這個命令,青衣軍師塗嵩給出了讚成的意見。
“殿下殺伐果絕,有雄主之資!沒錯,反正長樂公主殿下已經站到了我們的對立麵,那就索性殺了這個葉真,先除去這個禍患,反倒更有利一點。”
可令二人意外的是,總管趙魚依舊站在那裡不去傳令,反而一臉的苦色。
“怎麼回事?”看出了不對勁的青衣軍師塗嵩問道。
“回先生,此刻長樂公主殿下的車架,就在王府外街道的拐角處,我們若是動手”
“長樂這個賤人,欺人太甚!”桓王姬驁陡地拍桌怒喝,名貴的由生長了千年的紫龍彩木製成的桌子,立時儘成粉碎。
“殿下,如今之計,長樂公主在場,當場斬殺葉真,是不可能的了。畢竟長樂公主實力和身份擺在那裡。
那葉真,還是讓人打發了事,以後再行尋找機會對付!”塗嵩建議道。
沉吟半晌,桓王姬驁最終還是頹然坐回了椅子,無奈道,“就勞先生先打發了此賊吧。”
隨著青衣軍師塗嵩匆匆離去,桓王姬驁的書房內,再次傳來了茶杯摔碎的聲音。
短短兩天的功夫,桓王姬驁就遭遇了兩次憋屈無比的挫敗,這在此前,是從未來有過的事情。
那感覺,讓桓王姬驁鬱悶的直欲出血。
葉真送到桓王府門前的兩輛裝滿了人頭搭就的京觀的大車,在被塗嵩接收打發了葉真之後,瞬息間就消失了。
前前後後,出現在桓王府門口,不過是一刻鐘不到的功夫。
但是,大周的洛邑是什麼地方?
天下機樞!
某位軍機大臣多吃了兩碗飯都能成為小道消息的地方。
更彆說是人頭搭就的京觀大車,出現在桓王府門口這種爆炸式的新聞,瞬間就傳遍了整個洛邑。
起初,許多官員都覺的葉真會倒黴。
但隨著葉真安全離去,無數官員和關注者的神情,再次變得驚奇無比。
一時間,許多猜測紛紛。
如此打臉的事情,桓王府都能忍受下來?
這讓嗅覺敏銳無比的人,又或者是有著長遠目光的人,看到了一個隱約的信號。
而這件事,在後來,被稱為桓王姬驁走上毀滅之路的標誌件。
也是大周奪嫡的裡程碑事件。
“你怎麼來了?”
在人前,葉真儘著一個臣子的本份,走在長樂公主車架的一側,但是暗地裡,卻與長樂公主神魂傳音起來。
“我有些擔心,我這個大哥,做起來事,可是有些不顧一切,所以就來接你。”長樂公說道。
這話,讓葉真的臉色有些無奈,“想殺我可沒那麼容易。但你這樣做,可就與桓王徹底的撕破臉了。”
“那又如何?”
車架內的長樂公主一臉的無所謂,“當年,你為了保護我,也不是不顧一切嗎?”
“那不一樣,我那是職責所在?”
“僅僅是職責所在嗎?”
葉真再次無言,就在兩人間的氣氛陷入沉默之後,長樂公主的神魂傳音再次響起,“這次離開這麼久,有沒有給我準備什麼禮物?”
“這個”葉真再次陷入了尷尬,“你知道的,這一次出去步步殺機,所以我沒有”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但是你得補償我。”長樂公主輕笑起來。
“那你想我怎麼補償你?”
“還記得你我在魔族地盤的時候,我吃不了那裡的飯菜,你給我親手做的那些飯菜嗎?”
“我要你再次做給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