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易手持饕祀神斧,往前掠去。
這一次,他發出的動靜不小,且有意散發出氣息,為的便是引來周圍環伺的詭道者。
踏入渾沌,他的心態和以往不同,不再是小心翼翼,而是大步往前。
這一切,源於他的實力。
如果是在重啟智界二次遠征之前,他不會這般豪邁,還是會選擇晉升對待,但遠征一行,智界之中,他從大黑天和罪惡天,一共得到了接近三十萬單位的命種。
當初他從極古九界之一的冥界獲得的那枚源晶,也隻是提供了7萬左右的命種。
也就是說,智界一行,他獲得了大概相四枚半源晶。
而算上原本就有的,從祖神星上吸收還沒使用的9萬多命種,當萬命種,也就是接近五枚源晶。
五枚源晶的投入,才讓他在仙道上,提升到了巔峰仙尊,而在混沌神族修為上,更是由造化境突破到無量境,又因當時隱藏行蹤需要,提升萬形道胎到九階,隨後,又提升萬冥書至冥將·大羅篇巔峰。
至此,才有他如今這麼深厚的修為。
且。
根據突破無量境需要16萬命種計算,韓易估計他突破至道境,應該比這個數要少些,但也少得有限,以他如今還剩下六萬多命種估算,如果再得到兩枚源晶,補齊至20萬命種,他有完全的把握,直接在混沌中突破到道境第一步。
而這,也是他應後土道祖所邀,冒險至此的最主要原因。
源晶關係到他能否快速踏足道境,如這裡有,他勢在必得,一旦踏入道境,雙係並出之下,他有自信,能戰道境第二步。
韓易速度並不快,他隻是行進到半途,距離那虛幻洞天還有三千萬裡之時,便有兩道氣息驟然出現。
一道氣息是在洞天之外,而另一道氣息,竟然是從洞天內傳來。
而就在洞天內氣息傳來之時,韓易麵板上,突然彈出來讓他振奮的淡紅色字符。
“發現命種,不可吸收!”
這字符一閃而過,且並沒有再提示,顯然,麵板感應到也隻是一刹那。
前方,洞天內一道詭異身影遁出,洞天的氣息一閃而過,一道熟悉的,若有若無的氣息閃爍明滅。
這一道氣息,雖然不同於他在冥界時見到的那枚冥屬性源晶,但本質奇高,隻是稍一感應,讓他大羅界內道則有了變化。
果然是源晶。
韓易內心肯定。
不管是麵板,還是剛才一閃而過的感應,都表明後土道祖所言非虛,那洞天內,應該有源晶,隻是不知道是多少。
那原本在洞天之外的詭道者,和剛從洞天內遁出的詭道者,由兩個方位朝著韓易殺來。
且。
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和上一次一樣,見事不可為便輕易退去,而是懷著必殺或者驅逐之心,畢竟,這洞天內的源晶對他們同樣重要無比。
左側的詭道者,又取出了木魚,而這一次他並沒有簡單拍響木魚,而是將手臂插入肚子,從其中掏出來一塊灰色的石頭。
這一塊石頭一出現,其周圍的混沌,幽暗程度往上提升了兩個等級,顯得更加黑暗。
詭道者將這塊灰色石頭壓在木魚上,詭異的是,這石頭好似液體般,直接攤開融化木魚,讓灰色的木魚,顏色更深。
接著,這詭道者才雙手猛地一拍木魚,這一拍,勢大力沉,好似要將木魚拍碎般用力。
木魚四周,陡然一震,周圍的混沌母氣直接被掀開,猶如浪湧。
就連雙手拍下的詭道者,都下意識退了兩步。
顯然。
這一招對他來說,也不簡單,算是壓低箱的強大手段。
無形的波動,跨越遙遠距離,圍繞在韓易四周,顯化成各種各樣的幻象,有些還直接鑽入韓易腦袋,在他大羅界大肆破壞,在他意識海掀起滔天巨浪。
外麵的幻象,有他上輩子的親人,有他穿越後,在玉衡界玄丹宗的故人,活著的,死去的,有來到了大羅仙界,在歲燭仙庭的道友,摯交。
韓易內心知道這些都是幻象,但從感知中,這些幻象卻再真實不過。
而鑽入他腦海中的,則是無數攪亂他心神的聲音,這些聲音響起,讓他生出無數念頭,這些念頭控製不住,反過來控製他本能,意識,神軀,大羅界等。
“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
“你還在睡覺啊,快醒醒,要上班了,要不然遲到扣工資啊。”
“工作不好做,還不趕緊上班去,萬一失業了,誰來養家。”
“該死,該死,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廢物。”
詭異的聲音,將韓易這幾千年來的經曆,都打成虛假幻想,要他放下一切,返回現實世界。
另一邊。
第二位詭道者,並沒有放出那些能啃食神力的蟲子,而是換了一種手段,他取出了黑色的木板。
木板腐朽,還帶著暗黑血跡。
但這木板一出現,同樣讓混沌母氣有了變化,仿佛避之不及的陰晦之物,自動躲避之。
詭道者抓起木板,直接啃咬了一口,然後吞了下去,其蒼白陰冷的表情,顯化出些許痛楚,似乎這一口吞下,對他也是極為艱難的事情。
接著,他又臉色一變,將吞下的東西吐了出來,而吐出來的不再是邊角木板,而竟是一個簡陋的木塑人偶。
旋即。
他嘴角浮現詭異笑意,死魚般的眼睛,盯著韓易,然後再一次一口咬在木塑人偶之上,幾口便將之全部吞咬乾淨。
似乎,他撕咬吞食的不是人偶,而是韓易。
就在他撕咬吞食人偶之時,隔著一大段距離,韓易感覺到一道恐怖的極致的絲毫力量,落在自己脖子上,仿佛有人正在撕扯他的頭顱和身軀,要將他頭顱活生生啃食下來。
聯想到他看到的右側詭道者動作,他已是知道,那塊不大的腐朽木板,竟能和他聯係在一起,而隨後木板邊角變化成的人偶,更是和他有直接的因果聯係。
這一刻。
精神上,有魔音環繞,直透神魂深處,勸他放下,回歸現實。
肉身上,有巨大無比,連他無量境身軀都難以忍受的撕咬之力傳來,劇痛加深,如再無動作,他絕對會身首分離,就算不死,也得被重創。
詭道者,所修詭道也,讓人防不勝防,詭異無比。
而且。
很顯然。
這兩位詭道者合作密切,為了能夠斬殺韓易,直接動用強大手段,一人攪亂韓易神魂,一人毀滅韓易**。
如果換了其他無量境,絕對會因為神魂不夠強而陷入迷惘之中,如果換了一位仙道道祖,則是會因為肉身脆弱,而率先被毀滅肉身。
隻要肉身或者神魂重創被毀,另一麵也會大受影響,再斬殺便輕易而已。
但可惜。
他們遇到的是韓易。
韓易雖未達道境,但他修為臻至仙尊巔峰,以麵板的特殊性,神魂之強,本就不輸於道祖,且他在不久前,更是將萬冥書提升至巔峰大羅篇。
要知道萬冥書可是直通半步超脫級的無上神魂寶典,以這門寶典,他能控製上千萬的萬冥化身,而不被反噬,足以看出萬冥書的恐怖之處。
這是曾隕滅的混沌級大勢力萬冥城的立城之根基,其大羅篇巔峰,也不是普通道境所能比擬的。
至於肉身,韓易的無量境肉身之強,在麵板關係之下,本就比祖神星上的混沌神族要強,甚至,在他造化境巔峰時,便能硬抗無量境攻殺。
因此。
當內外受困,神魂和肉身都被攻擊時,韓易並沒有慌亂,而是身軀一晃,展現出萬丈之高。
手中的饕祀神斧,同樣隨之變大,變為驚天動地的巨斧。
身軀狂漲之時,他的後背突然裂開,裂痕之處,浮現密密麻麻的齒印,猶如有無形的存在,在啃咬他的身軀。
但這啃咬,卻僅僅限於表麵。
神軀皮膚之下,一個個神竅世界浮現,那股啃食之力一進入韓易的肉身,便被神竅世界吸收。
神竅世界隨之破滅,但同時又有更多的神竅世界誕生。
無量境,神竅無量,神力無量。
因此,雖然裂開的後背,裂痕不斷想要撕開,但卻有無窮儘的神竅世界湧來,和撕咬之力對抗,僵持不動。
另外。
韓易腦海中,開始有神秘的道音浮現,猶如一本古老的書籍翻動,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隨著這道音出現,一本奇古虛幻的古書浮現。
古書猶如置身於幽暗之地,那地方並非混沌,而是至寶衍化的空間。
古書一震。
旋即,不管是韓易體外的幻象,還是鑽入他體內的詭異聲音,都在一瞬間化為齏粉,消失不見。
其實。
韓易也沒想到對方一上來就展現了如此恐怖的手段,他和後土道祖設伏的計劃,看來無法奏效。
詭道者的攻擊,不像是普通道術和神術,端的是詭異無比,無法防範。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此刻展現萬丈神軀後,以無量境神軀對抗肉身啃食,以萬冥書將魔音波動震碎。
旋即,他直接暴起,一斧砍出。
黑色的洪流,轟轟烈烈,摧枯拉朽,直接淹沒了兩位詭道者。
那手持木魚的詭道者,當機立斷,看到韓易竟對他發動的木魚魔音毫無反應,收起木魚後,轉身退後,暫避鋒芒。
而那手持木板的詭道者,則沒有那麼好運。
他吞下人偶,以人偶代替韓易,想要毀滅掉韓易的肉身,但韓易肉身之強,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曾以這一招,在偷襲之下,將一位道境第二步的肉身毀滅。
隻有道境第三步,道界和道果徹底融合,再煉化入道身,道魂的存在,才能強大到肉身硬抗這腐朽木板的地步。
他可未曾仙道,韓易雖隻是無量境低階,但肉身之強,竟堪比無量境高階。
猝不及防之下,人偶卡在喉嚨,讓他受了反噬,渾身詭道之力渙散,在第一步神力衝擊下,便遭受了重創。
而失了先機,再想逃走,則已是不可能。
吞虛,破劫,顯靈,雷齏,噬神。
饕祀六式之前六式,儘數傾斜在這詭道者身上,一道詭異的神魂左衝右突,但就是無法突破神力覆蓋衝擊,最後湮滅於浩瀚神力之中。
隻有數件詭異之物,遺留下來。
另一邊。
那位抓著木魚的詭道者,看到同行詭道者被殺,蒼白的臉色終於浮現一絲恐懼。
對他來說,韓易太強大了,不僅能硬抗下他們兩人的雙重攻擊,而且還能頂著攻擊,強殺一人。
再戰下去,自己也逃不掉。
念頭剛起,他便順著後退的勢,猛地提升速度,往側麵遁去,同時,他取出一件殘破的袈裟,披在身上,速度陡然提升了數倍。
韓易怒吼一聲,劈下神斧,但卻隻是觸及對方的殘影,落不到本體之上。
可看到這詭道者逃去的方向,韓易卻微微一愣。
巧了。
因為這一方向,正是他和後土道祖設伏之地。
他並沒有放置不管,而是連忙狂暴起來,朝著逃走的詭道者追去,速度同樣不慢,緊緊要在其身後。
短短六息之後,逃走的詭道者在劃過一處混沌時,便見劍光陡然浮現,彌漫四野,將之包圍起來。
轟!!
強大的攻擊在下一刹那破開劍界,但迎麵而來的是一道黃色的神帶,正是後土道祖的黃綾神帶。
神帶壓製住詭道者的氣息,將他重新逼回三千劍界。
灰蒙蒙的劍光重新升騰,呼嘯成海。
旋即。
劍海裂開,將趕至的,手持神斧萬丈神軀的韓易容納進去,
轟隆隆!!
恐怖的動蕩,在灰色劍界中震蕩不休。
片刻後,劍海平息,化為常人身軀的韓易,才手持巨斧,走了出來。
接著,他並未收起巨斧,因為他擔心附近還有詭道者,得時刻防備著。
但他揮手間,將三千劍界收起來,這一次設伏,算是湊巧,剛好也在對方逃走的路上,要不然,韓易可不一定能保證追得上一心逃走的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