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親昵的責怪中,藏著對丈夫深深的愛意。
謝翊的笑聲爽朗,仿佛能驅散冬日的嚴寒,他的眼神裡閃爍著對妻子滿滿的寵溺,“隻要能看到你這如花般的笑容,就算是讓那幾個小淘氣多跳幾次‘坑’,又何妨呢!”
在謝翊心中,家人的快樂遠勝於一切。
隔壁房間裡,三寶正沉浸在換上新衣的喜悅中,突然間一連串的噴嚏打斷了他的興奮,他揉了揉鼻子,一臉無辜。
二寶則吸溜著鼻子,眉頭緊鎖,仿佛偵探般斷定道:“一定是郭家俊那小子又在背後編排我,等會兒非得找他理論一番不可!”
他的語氣裡既有孩子氣的認真,又夾雜著一絲頑皮。
大寶的目光從書頁上緩緩抬起,淡然地掃過二寶,那雙眼睛深邃而冷靜,“那麼,是誰在議論我和小寶呢?”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讓二寶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絕對不是我,”二寶連忙擺手否認,心裡暗自慶幸自己及時轉移了話題。
他剛剛不小心弄臟了大哥的書,生怕被發現後遭到“秋後算賬”,於是急忙展示起自己的新衣,“大哥,快看我的新衣服,是不是特彆帥氣!”
他的話語裡充滿了期待,希望這能轉移大哥的注意力。
小寶緊緊拉著二哥的手,稚嫩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子認真,“二哥,你應該先誇讚大哥的衣服,大哥的新衣才是最棒的!”
他的眼眸清澈,仿佛能映出世間所有的美好。
“對對對,”二寶恍然大悟,連忙補救,“大哥,你的衣服真是太帥了,比我這件還要帥氣十倍!”
他的話語裡滿是真誠,希望能得到大哥的認可。
然而,大寶隻是淡淡一笑,將新衣輕輕脫下,細心地疊好,打算留到過年時再穿。
對他來說,新衣不僅是節日的盛裝,更是對未來的期許。
今年的年夜飯,家族決定不再各自為營,而是要回到老屋,共聚一堂,共享天倫之樂。
許秀芳想到顧小玲那副愛管閒事、嘴巴不停的模樣,心裡不禁泛起一陣漣漪,不太情願前往。
於是,她在享用完早餐後,選擇留在家中,打開了老舊的收音機,讓悠揚的音樂和故事陪伴自己度過這段寧靜的時光。
與此同時,謝翊和三寶則忙碌起來,他們將屋子打掃得一塵不染,隨後便前往老宅,準備幫忙布置。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們忙碌的身影上,映照出一份溫馨與和諧。
不多時,謝母風風火火地趕到,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急切,“老二家的,你在這裡啊!”
她的出現,讓空氣中多了一份家的溫暖與熱鬨。
許秀芳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媽,您怎麼親自跑過來了?”
她沒想到母親會特地前來。
“我是專門來告訴你,老三家今年年夜飯不和我們一起吃了。”
謝母開門見山,話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許秀芳心中頓時升起無數疑問,難道母親這一趟隻是為了告訴她這個消息?
謝母的眼神堅定而深邃,仿佛能洞察許秀芳的心思。
她深知許秀芳和自己一樣,對顧小玲的行事風格感到頭疼。
見謝翊和三寶已經過去,而許秀芳卻留在家中,料定她是想避開那些紛擾,便直接前來,將事情原委告知。
許秀芳的眉梢輕輕上揚,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安排並不意外,“好的,媽您先回去休息,我換身衣服就來。”
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從容與理解。
“不急,我在這裡等你。”
謝母一邊說,一邊利用許秀芳更衣的間隙,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三房的種種不易。
那些積壓在心頭的苦楚,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發不可收拾。
許秀芳這才知道,今年三房缺席年夜飯的原因,不僅僅是謝母與顧小玲之間長久以來的矛盾,更有深層次的原因。
謝老三竟然聽從了顧小玲的建議,以家中糧食短缺為由,拒絕履行分家時承諾的每年向父母上供糧食的義務。
若真是家境貧寒,難以維持生計,倒也情有可原。
但事實並非如此,今年是他們分家的第一年,分家時不僅分得了兩百元錢,即便扣除建廚房和一些賠償的費用,也不至於連孝敬父母的一點糧食都拿不出來。
謝母曾對謝老三和李鐵柱疼愛有加,在分家前尤為偏袒他們。
如今,連最基本的孝順都做不到,這讓謝父謝母怎能不心寒?
這件事就像是一根導火索,點燃了因謝老三袒護顧小玲而積累在謝父謝母心中的不滿。
沒有激烈的爭吵,隻有平靜而決絕的宣告——從此以後,他們與三房各自生活,權當沒有謝老三這個兒子。
一場親情的裂痕,就這樣**裸地展現在眾人麵前。
謝母一旦打開話匣子,便如同決堤的洪水,許秀芳幾乎插不上話。
對於她來說,這或許是個好消息,但對於謝父謝母而言,卻未必如此。
因此,她隻能保持著適當的同情,隨聲附和,儘量不讓自己的喜悅顯得過於明顯。
謝母並不需要她的回應,她隻是需要一個傾聽者,一個能夠理解她苦衷的人。
家中的矛盾,不便對外人言,而謝父又不是一個喜歡嚼舌根的人,於是,同病相憐的許秀芳便成了最合適的選擇。
直到踏入老謝家的大門,謝母的絮叨才漸漸停歇。
一進屋,許秀芳便看到了謝春燕。
紡織廠提前放假,謝春燕便早早回到了家中。
而謝春麗一家,則是在學校假期開始後返回了縣城。
謝春燕正與秦雲莉聊得火熱,見到許秀芳,立刻展露出燦爛的笑容,“二弟妹,你來了。”
她的熱情如同冬日裡的暖陽,溫暖而直接。
“大姐。”
許秀芳報以同樣溫暖的微笑,簡單地打了聲招呼。
“二嫂子,”秦雲莉也微笑著向她致意,那份笑容裡藏著幾分小心翼翼。
許秀芳輕輕點頭回應,她的態度既不過分熱情,也不顯得冷淡,但在謝春燕那股子熱情的對比下,就顯得有些淡漠了。
秦雲莉抿了抿嘴唇,忽然扶著隆起的腹部,向許秀芳靠近了幾步,眼中帶著幾分忐忑,“二嫂子,之前的事,我得向你道歉。那時我真是昏了頭,不該有那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