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心中暗自祈禱,若許秀芳就此無影無蹤,那這場風波便能悄然平息。
許秀芳正蜷縮在河岸邊一塊突兀的岩石背後,屏息凝神。
她那雙明亮的眼眸透過縫隙,目送著二人的離去,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一旦確認四下無人,她猶如靈貓般靈活,手指摳住石縫,腳尖尋找著牢固的立足點,一點一點地攀爬而上,直到徹底擺脫那冰冷刺骨的河水,站穩在堅實的土地上。
她的心跳如擂鼓,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
此時,理智告訴她,低調行事為上策,以免驚動了謝老太太和周小芸,引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報警,將一切公之於眾,成為了她腦海中盤旋不去的念頭。
低頭瞥見身上緊貼的衣物,不僅濕透還沾滿了泥濘,她不禁苦笑,這副狼狽模樣實在是歸家的一大障礙。
許秀芳強撐著酸痛的身軀,好不容易將倒在地上的自行車扶正,正當她準備奮力蹬踏離開時,一個不經意的抬頭,卻讓她怔住了。
不遠處,王一民和謝翊正火急火燎地向這邊奔來,兩人的身影在陽光下拉長,顯得格外焦急。
謝翊的目光敏銳,即便距離尚遠,也一眼捕捉到了許秀芳那**的身影,心中的憂慮瞬間膨脹。
他三步並作兩步,一邊解下自己的工作服,眉頭緊鎖成一團,一邊快步走近,將衣物遞向許秀芳,那語氣雖冷,卻掩蓋不住深處的關切。
畢竟,這是他名義上的伴侶,更讓他詫異的是,近段時間以來,她身上的變化幾乎讓人難以置信。
許秀芳並未猶豫,接過衣物披在肩頭。
而在一旁,王一民剛搬開了阻擋視線的大石,便喘著粗氣,迫不及待地追問起謝老太太與周小芸的去向。
麵對王一民的詢問,許秀芳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微笑,目光輕輕一側,不自覺地滑向謝翊,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怨懟:“你母親和周小芸,她們合謀打算將我賣到偏遠山區做填房。”
話音剛落,一絲後悔的波瀾在她心頭漾開,但她隨即堅定了眼神,補上一句,“隨你信不信,我先回家換衣服,然後就報警。”
謝翊聞言,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梗在他的胸臆之間,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王一民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瞪大的眼睛中閃爍著震驚,手指顫巍巍地指著地上那塊顯眼的石塊,似乎明白了什麼。
“原來如此,周小芸不讓追查,是因為她們早就串通一氣!大哥你信不信我不在乎,但我相信,不然她們怎麼會就這樣消失了?”他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許秀芳輕輕搖頭,她的臉色蒼白,卻透出堅決:“這種惡劣行徑,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絕對不能姑息。還好我懂水性,不然……”
想到這裡,她不禁打了個冷顫,那股後怕感讓她全身發冷。
謝翊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我陪你去報警,母親年紀大了,容易受人影響。”
這句話讓許秀芳心中湧起一股微妙的感觸,她雖然內心抗拒與謝翊同行,但考慮到路上可能出現的變故,有他在旁確實多了一份安全感。
回到家中,為了不讓姐姐擔憂,許秀芳隻輕描淡寫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隨即在謝翊的陪同下前往警局。
換上乾淨的衣物,謝翊推出自行車,對著許秀芳輕聲說:“上來吧,我騎車帶你。”
他的話語平淡,這突如其來的體貼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於是,她決定直接開口問個明白:“你為什麼會對這件事如此在意?”
這個問題,不僅是出於好奇,更隱藏著她內心深處的一絲渴望,渴望了解這個男人的真實想法。
謝翊沒有將目光投向許秀芳,隻是緊鎖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樣的行為都已經囂張到村口直接攔人了,往後村裡的孩子們豈不是要生活在更加險惡的環境之中?”
“娘和周小芸都是成年人,她們應當明白,任何行為都要承擔相應的後果。”謝翊對於法律雖不算精通,卻也略知皮毛。
在他看來,母親的情況,如果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大概率隻會受到拘留教育的處罰。
他的言語中透露出一絲冷靜與理性,試圖以法治的視角審視這一連串不理智的行為。
許秀芳側耳傾聽,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漣漪。
謝翊的話不無道理,她輕聲附和道:“但願這次的教訓能讓他們有所收斂,不再如此無法無天。”
兩人的行為已經明確觸犯了法律的界限,最終的結果更多取決於他們的認錯態度和法律的裁決。
而搗毀那個藏汙納垢的老巢,無疑是對社會的一份貢獻,也算是對過往錯誤的一種救贖。
隨後,謝翊與許秀芳並肩走進警局,將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毫無保留地向警方敘述。
做完詳細的筆錄之後,警察溫和地告訴他們:“請二位先回家等待消息,一旦調查有結果,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們。”
兩人在確認所有手續辦理妥當後,步履堅定地踏上了歸途,心中五味雜陳。
城內的另一端,周小芸緊隨在謝老太太蹣跚的背影之後,兩人正匆匆趕往醫院,目的是探望躺在病床上的謝飛。
周小芸心思細膩,特地準備了一包紅糖。
謝老太太瞥見那包裹得嚴實的紅糖,嘴角不禁上揚,眼中閃爍著不易察覺的滿意。
她悄然湊近周小芸的耳畔,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語:“等解決了那個讓我頭疼的丫頭片子,把她處理乾淨,山後的地就是個不錯的安身之處,到時候,我親自為你和謝翊的婚事張羅,熱熱鬨鬨地擺它幾桌喜酒。”
周小芸對此深信不疑,因為她深知,隻要自己成為謝翊的妻子,按照之前的約定,那棟青磚瓦房自會重新歸於謝老太太名下。
然而,對於婚禮的奢靡之說,周小芸並不抱太大期望。
畢竟謝老太太是個出了名的守財奴,輕易不會在金錢上大手大腳。
她望著病床上無助哭泣的謝飛,心中竟生出一股不屑,暗自責怪他的無能,將一切都搞得一團糟,甚至賠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