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花的聲音裡透著一股無力感,氣急敗壞之下,更多的是對這段關係能否走向和解的深切憂慮。
儘管那些話語已經在耳畔回響了不知多少輪回,許秀芳的心湖卻總是波瀾不驚,未曾將那些絮叨真正納入心底。
然而,在作為姐姐的責任與情感交織之下,她內心深處唯一真切的願望,不過是期盼著妹妹能夠擁有那份純粹而飽滿的幸福。
“你呀,說來說去還是這句,拍黃瓜,是嗎?”
許小花的手指輕輕一旋,仿佛在空中勾勒出一個無形的開關,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卻又不失溫柔。
她的威脅更像是家常便飯間的一種親密互動,一種深藏不露的關愛,即使表麵上看似嚴厲,實則是對妹妹滿滿的寵溺,不舍得讓任何一絲真實的傷害侵擾到她。
因為在她心裡,妹妹的幸福,遠比什麼都重要,哪怕是婚姻的圓滿,也不願其受到絲毫的折損。
“好啦好啦,拍,這就拍給你看!”許秀芳雙手捂著耳朵,臉上洋溢著無奈的笑容,連忙應承下來。
即便麵對這樣的“小懲罰”,她的心底卻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溫暖的漣漪提醒著她,隻有在這個名叫家的地方,才能得到如此無條件的理解與深愛。
見狀,許小花嘴角微微上揚,卸下了那副假裝的嚴厲,轉而與許秀芳並肩作戰於廚房之中。
雖然許秀芳對烹飪的熟練程度遠不及對其他事物的精通,但在姐姐的陪伴與指導下,她做起菜來竟也漸漸有了自己的節奏和章法,每一次翻炒、調味都顯得那麼得心應手。
不久,一桌琳琅滿目的佳肴便如變魔術般出現在了餐桌上,香氣四溢。
幾個孩童圍坐一旁,目光緊緊鎖定在那一盤盤美味上,口水幾乎要流成了小溪,他們的世界裡,每天能有魚有肉已然是生活的常態,但今日這一席盛宴,即便是對於陽陽和玥玥這兩個小機靈鬼而言,也絕對是前所未有的驚喜。
他們的眼睛緊緊盯著那碗泛著誘人光澤的魚頭豆腐湯,以及那盤油光鋥亮的紅燒魚丸,仿佛要用視線穿透鍋蓋,直接品嘗那份美味。
許秀芳笑著拿起大勺,一邊給每個孩子滿滿當當地舀了幾顆魚丸,一邊還似乎覺得不足夠,又逐一為他們添上了溫潤細膩的雞蛋羹,每一份都是滿滿的愛意。
孩子們的嘴張得老大,幾乎可以一口吞下一個雞蛋,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渴望,同時還隱隱透露出一絲被如此偏愛而感到的小小得意。
小寶的雙頰鼓成了兩個小蘋果,小嘴抿了抿,似乎是在積攢勇氣,那模樣既可愛又惹人憐。
終於,他憋出了一句細若蚊蚋的話:“媽媽,我也想吃。”
聲音雖小,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許秀芳的目光溫柔如水,掠過小寶憋得通紅的小臉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眼眸裡滿是寵溺。
她心中暗自驚歎,這個小小的身軀裡竟然藏著如此強烈的占有欲,真是個要強的小家夥。
她連忙將那勺滿載著愛意的食物送到了小寶嘴邊,嘴角上揚,眉眼間全是笑意:“我怎麼可能忘了我的小心肝小寶呢,媽媽隻是想看看你有多饞呢。”
這溫馨的一幕,卻悄然在大寶和二寶的心中掀起了波瀾。
他們碗中的食物似乎頓時失去了誘惑,空氣中竟彌漫起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醋意。
二寶眼珠子一轉,機敏地捕捉到了時機,學著小寶的樣子,奶聲奶氣地朝許秀芳撒嬌:“媽媽,我也要!”
那聲音清脆悅耳,清脆中帶著一絲狡黠。
謝翊正沉浸在湯的鮮美中,二寶的突如其來讓他差點噴笑出聲,他眼神微眯,帶著幾分玩味打量著二寶,“就這點要求?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小家夥。”
然而,在許秀芳的眼中,每個孩子都是需要精心嗬護的寶貝,“哎呀,我這糊塗的腦子,怎麼能把我們機靈的二寶忘記了呢?”
這話裡行間,滿滿都是對孩子們毫無保留的疼愛。
大寶的反應最為有趣。
他夾起一根黃瓜,故意扭頭看向一邊,小臉板得像個小大人,滿是不高興的神色。
側身而坐的他,手捧著碗,每咬一口黃瓜都“哢嚓哢嚓”響,那聲音裡藏著幾分賭氣和倔強,讓人看了既心疼又好笑。
許秀芳見狀,心頭猛然湧上一股暖流,她明白了大寶那份不輕易示人的固執背後的純真與渴望。
身為母親,她怎能不動容?
於是,她連忙又給大寶添上一勺,柔聲細語道:“媽媽最公平了,你們每個人都是媽媽的心頭肉,怎麼能偏心呢。”
大寶先是愣了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感動,接著是羞澀。
他的小臉騰地紅了,小心翼翼地將碗放在桌上,低著頭大口扒拉著飯,似乎想用這種方式掩飾自己的情緒。
謝翊在一旁靜靜觀察著大寶的轉變,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大寶的個性,對於這份“易被收買”的表現並不感到意外。
但在他看來,這不僅僅是幾顆魚丸的誘惑,更是孩子們對母愛無儘的渴望和依戀。
許小花敏銳地捕捉到了空氣中微妙的變化,立刻轉移話題,化解這份稍顯尷尬的氣氛:“謝翊,嘗嘗這黃瓜吧,秀芳知道你最愛吃涼拌黃瓜,特意為你準備的。”
三個小腦袋幾乎同時轉向謝翊,那期盼的眼神仿佛在催促他品嘗這特彆的菜肴。
謝翊深吸一口氣,明白自己的表現會影響到孩子們的心情。
他朝許秀芳投去一個溫暖的微笑,這不僅是為孩子,也是出於對許秀芳細膩心思的感激:“辛苦你了。”
而許秀芳正忙於夾取一片酸菜魚,謝翊突如其來的笑容讓她微微一顫,手中的魚片滑落回了盤中。
那一笑,不知為何觸動了她心底某處柔軟的地方,讓她心跳不由得加速。
許秀芳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僅僅幾十秒,便從那份失神中恢複過來,回應以一個淡淡的微笑:“哪有什麼辛苦,這是我樂意做的。”
許小花目睹了這一幕,心中既是欣慰又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