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花聞言,雙眼瞪得如同銅鈴,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心中波瀾起伏。
村民們見狀,表情各異,有的露出鄙夷,有的則是一臉驚訝,他們的目光如同利劍,輪流在郭春潔和郭老太身上遊走。
郭春潔被這一鬨劇氣得麵色鐵青,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手指幾乎要穿透空氣,直指許秀芳的麵頰,厲聲道:“你彆在眾人麵前顛倒黑白,搬弄是非,你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長舌婦!”
許秀芳不慌不忙,緩步走向那堆雜亂無章的衣物旁,隨手拎起一件郭春潔的內衣,眼中儘是輕蔑:“哪有小姑子連如此私密的物件也要嫂子代為打理的道理?稍有不滿,便要拳腳相向,甚至婆婆也加入欺淩媳婦的行列,這世間哪還有這般蛇蠍心腸的人家?”
郭老太見自己的醜態被許秀芳公之於眾,氣得全身發抖,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靂。
眼看正麵衝突無法占上風,郭老太轉而將矛頭指向看似柔弱的許小花,伸出枯瘦的手指,直直點在她的鼻尖,破口謾罵:“你娘家是怎麼教育人的,把這裡當作自家的後花園了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教育兒子不成器,一聽小姨子的攛掇就失去了理智,你這當姐的真是能耐得很啊!有本事帶人上門鬨事,怎麼就沒本事帶著孩子回娘家自謀生路呢?”
郭春潔懷抱著孩子步步逼近,眸中閃爍著冷意,話語中滿是嘲諷:“那臟衣本就是許小花自己丟棄的,憑什麼栽贓給我?放置數日,臭氣熏天也不清洗,現在倒好,還聯合小姨子一起來冤枉我。”
“有本事編排是非,怎就沒本事離得遠遠的?娘家若是真有本事,怎麼不帶著孩子體麵地回家炫耀一番呢?”
這一切,皆在許秀芳預料之中。
她從容不迫地踏上了台階的最頂端,麵對著圍觀的村民們:“鄉親們,你們給我聽好了,日後郭順強問起他媳婦的下落,你們一定要告訴他,是他的親娘親妹子聯手逼走了她!”
此言一出,眾人皆愕然,場麵陷入了一片死寂。
對於老太婆欺負許小花之事,眾人早已司空見慣,而今將其驅逐門外,無疑是篤定了許小花孤立無援的境地。
眾人內心交織著對許小花的同情與對紛爭的好奇,氣氛複雜而微妙。
最終,一個村民打破了沉默:“好吧,到時候我們幫你把這話帶給郭順強。”
郭順強在村裡是出了名的悍夫,對妻子動粗仿佛成了他彰顯威嚴的方式,讓人不禁暗自揣度,這份暴力之下,是否連他的老母親與親生妹妹也無法幸免。
郭老太和郭春潔氣得麵紅耳赤,暗自咒罵郭順強為何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在家中。
如果他在此刻現身,定會毫不留情地揪住許小花那一頭黑發,狠狠地甩給她幾個響亮的巴掌,以此作為對她“不敬”的懲戒,也讓許小花從此隻能俯首帖耳,唯命是從。
而對於那些煽風點火的村民,許秀芳無心理睬,她的雙眸中滿是堅定與漠視。
她有足夠的智謀與勇氣去應對郭老太和郭春潔的刁難,但若再多一個如郭順強般蠻橫的男人介入,那便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姐姐,收拾收拾行李吧,我們現在就離開。”
許小花的眼神決絕,她對郭老太那偽善麵具下的真實麵孔有了透徹的認識。
無論她如何努力做到完美,都無法改變在郭老太眼裡,她隻是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工具,一個沒有思想的勞作者。
哪怕她如同一頭無怨無悔的老牛,得不到半點認可也就算了,可眼看著無辜的孩子也因此受苦,這份屈辱與心酸已讓她到了極限。
自從郭春潔搬來之後,許小花辛苦飼養的那幾隻老母雞所產的蛋,竟無一能落入孩子們的小嘴。
這份現實的殘酷,讓許小花的心底滋生出一片荒涼,曾經那份“忍一忍風平浪靜”的幻想,在現實麵前碎了一地。
原來,這個世界上,就連立足之地也如此奢侈。
正當許小花懷抱著那疊雜亂無章的衣物,邁向門口時,郭老太的目光仿佛化作了最毒的蛇信,直直刺向許小花:“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還想帶著孩子逃跑?你以為你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有種走了就永遠彆再邁進這個家門半步!”
“你在外邊怎麼糟蹋自己,我懶得管,但彆牽扯到我郭家的獨苗,陽陽是我們家的命根子,你彆想帶走他!”
話音剛落,郭老太猛然伸手,將陽陽緊緊拽向自己身邊,聲音裡透著無儘的惡毒與威脅,“你要是敢跨出這個院門一步,我就讓你這輩子都站不起來!”
這一切,終於點燃了許秀芳內心深處的怒火。
她身形敏捷,一個箭步衝進廚房,毫不猶豫地抄起那把鋒利的菜刀,渾身散發著不容忽視的怒氣,若非法律的約束,她恐怕早已將郭老太化為刀下亡魂。
許小花與郭老太為了爭奪陽陽而拉扯在一起,而郭春潔則在一旁虛張聲勢,試圖助郭老太一臂之力。
門外圍觀的村民們,對於這家人頻繁的爭執早已司空見慣。
如今,他們隻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態,無人願意再趟這渾水。
然而,許秀芳手持利刃出現的瞬間,人群的喧囂瞬間凝固,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悄然籠罩每個人的心頭。
當許秀芳舉起刀,準備向郭老太砍下去的那一刻,正與許小花激烈爭奪陽陽的郭老太,偶然一瞥,看到那道冰冷的刀光正迅速逼近,刹那間,她全身僵硬,恐懼使她動彈不得。
在這緊要關頭,幾個身形豐腴的大嬸子,她們的臉龐上掛著焦急與不安,肥碩的身體在小跑中不住地顫動。
她們匆忙間趕到,緊緊扣住許秀芳那纖細的手腕,企圖製止這場即將失控的衝突。
而郭春潔則是眼疾手快,早已將懷中的嬰兒摟得更緊,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
郭老太太感受到那冰冷刀背的寒意,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砰然一聲,癱軟在地上,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