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忍村,地下基地。
陰暗潮濕的實驗室內,一具遍體被綠色綠色枝蔓覆蓋的白色生命體躺在地麵,處於昏迷狀態,前方站著麵無表情的兜。
他的手臂上纏著一條冰冷黏膩的毒蛇,臉上說不清是釋然還是痛苦,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於黑暗中遨遊海麵,卻失去燈塔指引的船隻。
“大蛇丸大人,我不理解……”
陰冷的黑暗中,兜喃喃自語。
第三次忍界大戰中,他在戰場中失憶,被木葉的醫療忍者藥師野乃宇拯救,又因為團藏的脅迫接替藥師野乃宇的工作成為間諜。
此前的人生一片空白,此後的人生則一直在偽裝與欺騙中度過,他的心靈支柱隻有視為母親的藥師野乃宇,最後卻在團藏的操縱下誤殺了對方。
仿佛與世界斷掉聯係時,無法知曉自己究竟是誰時,是大蛇丸喊出他的名字,對他進行招募,成為他的第二個心靈支柱。
但現在,他感覺新的燈塔也倒塌了。
手臂突然縮緊,盤踞的毒蛇似乎陷入某種痛苦的境地,掙紮幾秒後失去生命氣息。
時間到了。
兜神色複雜的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伸出雙手結印。
寅—巳—戌—辰,最後雙手合十。
“穢土轉生!”
被當做祭品,處於昏迷狀態,被綠色植被覆蓋的白絕發出痛苦的呻吟,被塵土覆蓋化作一團,又飛速隆起變為新的人型。
說是人型有點不確切,眼前的人型同時兼具人與蛇的形態,白磷覆蓋身體各處,嘴唇裂開,頭頂長著數根不明物質組成的角,全身被細碎的裂紋覆蓋。
剛剛死去的大蛇丸再度回歸人間。
“乾得好,兜。”
大蛇丸打量著自己現在的身體,似乎絲毫不因為死亡而產生心靈上的波動,聲音平靜得就像在做一次知道結果的科學實驗。
“白蛇仙人灌注和在地洞吸收的自然能量,以及瀧忍村英雄之水催漲的查克拉都有好好保留,在無視後遺症的情況下確實可以做出很多不錯的嘗試啊。”
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大蛇丸頗為滿意的點點頭,掀起上衣,露出胸前生長著的一張臉,那是木葉火影岩上醒目而熟悉的,千手柱間的臉。
“反噬的柱間細胞也不用擔心後顧之憂……不過強度離本尊還差很多,畢竟隻是自身注射部分柱間細胞,再用白絕的肉體當做祭品做出的偽物……兜,你怎麼了?”
大蛇丸止住如同彙報成品的語氣,看向一直低著頭的少年。
短暫沉默後,兜遲疑的開口:“大蛇丸大人,您……真的已經死了嗎?”
“當然,生者是無法使用穢土轉生召喚出來的,這點你在施展穢土轉生成功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了吧,為了順利死掉我還特意與咒印裡的意識切斷聯係。”
大蛇丸笑著張開雙臂,似人似蛇的身軀帶著不真切的光澤感。
“那您為什麼能這麼坦然?!”
兜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
大蛇丸低頭看著遍布裂痕的亡者身軀,又看向四周,淡淡回答:
“因為太小了。”
“什麼?”
兜一時沒反應過來,“您覺得……基地太小了?還是說音忍村的地盤不夠大?”
“不,不單單是音忍村,火之國也很小,忍界很小,這個世界都很小,隻要身處這片空間就會覺得逼仄和擁擠,就想回到那片廣袤的俯瞰視角。”
“我確信自己可以達成目的,但按照正常流程會很慢,即使那位偉大的存在不介意悠閒度日,我也難以忍受,希望儘快為祂呈上獻祭的禮物。”
“舍棄你覺得不重要的,尋求你所珍視的,人類的一生都是在這樣取舍,既然有穢土轉生這樣的術,能在死去後還保留意識,那麼本來就沒什麼意義的生命就更無關緊要了。”
大蛇丸低聲笑了笑,“兜,聽不懂也不要緊,以後你會明白的。”
“現在,我要接待沒收到邀請的客人了,你先走吧。”
“客人?”
兜果然想起大蛇丸不久前吩咐的疏散音忍村的人群的命令,心裡一緊。
大蛇丸抬頭看向地下基地的上方,嘴角微微翹起。
“說客人可能太過禮貌了,那是一位渺小無知,被玩弄於股掌之間,自詡為神的偽物……你走吧,等結束了再過來。”
“可……”
“你覺得死過一次的人還能再死嗎?”
兜不再猶豫,轉身離開,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轟!
就在兜離開片刻之後,底下基地突然開始劇烈搖晃,伴隨著巨大的聲響地動山搖,頂部被直接暴力轟飛,刺目的陽光照亮了常年陰濕的實驗室。
空中,一道人影無視地心引力漂浮在空中,冰冷的目光看向大蛇丸,似乎帶著些許詫異。
“大蛇丸?”
眼前之人外型上的變化太過強烈,蛇化的身體,遍布裂紋的身體,還有那種裹於人皮之下的非人感,如果不是麵容上還殘留著幾分原來的樣子,佩恩差點沒認出來。
“啊,有一陣沒見了,佩恩。”
大蛇丸低聲笑了笑,輕慢的眼神仔細打量著佩恩的身體,主要集中在一圈圈蕩開的輪回眼上,沙啞的嗓音慢慢響起。
“還是說應該叫你長門?”
天道佩恩沒有說話,但一股冰冷的殺意已經襲來。
“真想不到你是自來也那個蠢貨的弟子,那家夥總喜歡做多餘的事,當初就應該殺了你們三個。”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嗬嗬,這些知識來自神明的饋贈,那位偉大存在讓我見識了很多東西,世間一切的術、星球的曆史,萬物的起源,以及這個世界的未來……”
大蛇丸眼中燃起純粹的憧憬與向往,由衷的讚歎著偉大存在。
“可笑,世上隻有我一個神。”
天道佩恩冷冷打斷大蛇丸的話。
“明明被玩弄於股掌之間還自詡為神,真是渺小無知,你連偽物也算不上。”
大蛇丸嗤笑著伸出右手,露出掌心刻有“空”的戒指,對他招招手。
“規矩你懂的,如果你想要它,就自己來拿。”
天道佩恩冷淡的伸出手,輪回眼俯視大蛇丸:
“萬象天引!”
大蛇丸不受控製的強行拽向佩恩,他右腳蹬地,借助吸力和反衝力以驚人的速度衝向天道佩恩,手中不知何時已然多出鋒利的草薙劍。
叮!
一根黑棒擋住草薙劍的鋒芒,這是陰陽遁產物,寄宿著輪回眼的外道之力,插入他人體內會擾亂查克拉流動。
天道佩恩微微皺眉,手中黑棒傳來的力道遠超過他的預料,大蛇丸好像比之前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他張開袖口反手一甩,一根根黑棒被當做手裡劍擲出,如同箭矢般帶著黑色的殘影。
大蛇丸嘴角露出笑容,不避不閃反手一轉,黑棒洞穿身體的同時草薙劍斜斬向天道佩恩,他的傷口處沒有流出一滴鮮血,塵土般的事物飛速彙聚,眨眼間就看不出任何傷勢。
“神羅天征!”
草薙劍臨身的前一秒,天道佩恩抬起手,恐怖的斥力帶著將一切碾碎的氣勢轟然爆發,空氣頓時被壓迫出一陣陣急劇壓縮的轟鳴聲,直接將大蛇丸擊退數十米。
塵土快速補全,大蛇丸的身體絲毫未損,低聲笑著:
“果然是這樣,雖說號稱無限的查克拉量,但瞬時爆發的力量還是和原本的查克拉量有關,仙術對體質的提升也有明確反饋,但反應速度降低,穢土轉生的局限性……”
大蛇丸止住話,側身一躲,刺目的激光從後方發射,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另外兩道人影不知從各處浮現,前者的全身各處都裝載著密密麻麻的武器,剛剛的激光就出自他手,後者出現的瞬間就重重拍像地麵。
“通靈之術!”
嘭!嘭!嘭!嘭!
犀牛、變色龍、分裂犬、雙頭怪鳥……一頭頭體型堪比尾獸的巨大通靈獸依次出現,從野獸到昆蟲、從靈長類到節肢類,形形色色,遮天蔽日。
修羅道和畜生道!
“隻派這三個過來真的好嗎?”
大蛇丸滿不在乎的抬頭。
仙術·無機轉生!
龍地洞的終極仙術,可以賦予無機物的物質以生命並加以操控,海量的仙術查克拉之下,大蛇丸腳下的岩土獲得生命力湧動,化作最鋒利的鋒刃貫穿出現的通靈獸。
在見證過“終極”之後,世間一切的術大蛇丸都已經了然,區彆隻在於有沒有釋放條件而已。
受到傷害的通靈獸沒有死去,反而將攻擊吸收開始增殖,長出新的軀乾和頭顱,變得更加猙獰可怖。
“對付你足夠了。”
雖然已經對莫名的異變感到不安,隱隱有些後悔沒有讓佩恩六道聚集,起碼讓地獄道過來,天道佩恩仍麵無表情的回答。
他平推右掌,爆發出驚人的氣勢,修羅道的右手化作巨炮,驚人的火焰凝聚壓縮,灼熱的氣息讓空氣都變得乾燥起來,人間道雙手結印,巨型通靈獸口中同時吐出火焰與水泡。
“三重羅生門!”
麵對複數攻擊,大蛇丸將草薙劍擲出,雙手一拍,三道惡鬼大門層層阻隔,阻擋在麵前,赤色火海轟然作響,一層層穿透惡鬼大門。
抓住這個間隙,他用力一拍,身前的地麵頓時劇烈顫抖起來,一如廣袤的海域連綿起伏,泥土構成的海浪一層層向外擴散開來。
“木遁·樹界降臨!”
轟隆隆!!!
地麵轟隆隆晃動起來,就像地震一般,新嫩綠芽從地麵抽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生長蔓延。
短短數秒,小綠芽便跨過了百年時光,壯大成一棵棵蒼天巨樹,盤根錯雜的巨大藤蔓如同吐信的狂蟒,相互糾纏扭曲,像病毒一樣飛速向前擴散。
巨型通靈獸們毫無抵抗的被樹海淹沒,佩恩們也在猝不及防之間被卷入其中,看似柔軟實則堅硬的樹木禁錮的同時還不間斷的抽取查克拉。
嘭!嘭!嘭!
通靈獸失去支撐,修羅道和畜生道也難以掙脫,關鍵時刻天道佩恩眼眸閃爍,輪回眼翻湧著爆發。
“神羅天征!”
這次的斥力比之前更強,範圍更大,空氣被壓爆的呼嘯聲中,滾滾洪流迎麵撞上樹界降臨,漫天樹木被攪碎的吱嚓脆響。
雖然不至於像“超·神羅天征”那樣費力,但這次的消耗顯然也不小,更麻煩的是,為了掙脫樹界降臨,其他兩道也在範圍性攻擊下被摧毀,讓他直接失去了視角。
“四象封印。”
一隻冰冷黏膩的手按在他的後背,封印咒文在身上蔓延,與此同時另一隻手拔出操縱這具身體的黑棒。
還在冷卻期的天道佩恩悚然一驚,猛的扭頭。
之前被扔出去的草薙劍就在他身後,連帶著大蛇丸一起。
“飛雷神之術,我在草薙劍上做了標記。”
大蛇丸的聲音格外平靜,整場戰鬥中他並沒有流露出戰意,反而像在進行一場實驗測試。
“這個術對反應神經有很高的要求,修行起來非常危險,對空間不夠敏感可能會將施術者撕成兩截……不過現在的我沒有這方麵的煩惱。”
“不用懊悔,我知道佩恩六道的所有信息,能力、機製、弱點……就算所有的佩恩都在也是一樣的結果,隻是過程麻煩一點,你發揮不出輪回眼真正的力量。”
“我會去雨忍村找你的,你應該不會躲避吧,畢竟佩恩是你的摯友,你不會放棄他的身體。”
封印咒文覆蓋上天道佩恩的身體,大蛇丸輕輕拔出最後一根操縱這具身體的黑棒。
他目光微微轉動,看向雨忍村的方向,站起身,剛走兩步後突然又停下腳步。
虛空中,一道星光組成的門扉浮現。
那位大人正在呼喚自己!
莫非是自己的表現讓那位大人感到滿意了?
可自己還沒有把大筒木輝夜解放,獻給那位大人啊,任務剛做到一半……
大蛇丸露出驚喜的神情,邁過門扉,來到一間稀鬆平常的臥室內。
“大人。”
他看到一臉沉思的陸克,準備跪拜行禮和彙報任務完成的進度,卻被對方製止。
陸克靜靜注視大蛇丸一陣,似乎是在考慮著什麼。
片刻後,他輕輕摩挲手中的戒指,地麵出現一連串的裝飾。
一柄宛若月光的長劍,一雙輕巧的鞋子,一件華麗到灼目的綢緞服飾,一枚品相不凡的戒指和一個漂亮的手環。
【月光】+【神履足】+【無縫】+【無貌之人】+【斂息手環】。
這些是當年他乾翻木葉時打造的法器套裝,除了裝逼時被捏碎的【千變萬化鏡】,其他的都在這裡了。
“大蛇丸……”
陸克看著不明所以的大蛇丸,沉聲開口。
“為了我,成為大筒木藍染·d·蒼藍宙斯吧!”
大蛇丸:……
這……這是什麼新的任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