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軍隊交給蔣安，朱瞻均回到皇莊梳洗了一番，便去了雞鳴寺。他倒不是去看，二叔有沒有成功，而是打算問老爺子要人。神機營使用的火銃，在朱瞻均看來實在太落伍了。先不提威力，射程如何，光擊發的方式，都讓人看得蛋疼。神機營用的火銃，就是一根木頭前麵套一個鐵管，然後火藥彈丸捅裡麵，開個口插引線點燃。看起來很方便，但引線這玩意兒，燃燒起來是有時間的。戰場瞬息萬變，這玩意兒射程又短，點早了打不中敵人，點晚了敵人都殺上頭了，這時間需要士兵來把控。一旦遇到潮濕天氣，保管不嚴，那更是讓人蛋疼。相比於隨時可以激發的火繩槍和燧發槍，神機營自以為的神器，朱瞻均是真的看不上。以前他沒有想過神機營，便想著實力沒達到一定地步，不造這些火槍。但現在不一樣了，神機營已經算是間接性的到他手裡了，他可不想讓自己的部隊，拿著這些老古董上戰場。火繩槍，朱瞻均是直接無視了。他給神機營製定的第一代武器，就是在火器時代製霸很長一段時間的燧發槍。也就是他暫時還搞不出火冒，不然他連燧發槍都不會用，直接上後裝紙殼子彈。想要造出裝備整個神機營的步槍，一兩個人肯定是不夠的。隻能問老爺子要人，創立專門屬於神機營，或者是屬於他的製造部門。一路晃晃悠悠，來到雞鳴寺。沒有看到朱高煦的馬車，朱瞻均問了一下守門的護衛，得知老爺子根本就沒讓朱高煦進去。來到老爺子休息的屋子，沒見到徐皇後，老爺子正麵無表情，一本一本的翻著奏本。倒了杯茶，放到了老爺子身邊，朱瞻均笑著打了聲招呼。“爺爺，忙著呢。”老爺子抬了抬眼皮，然後繼續低頭看自己的奏本。朱瞻均也沒有再打擾，就站在旁邊等著，順便給老爺子扇著扇子。“有些人呀，總以為當了兩天家，就可以替我做主了。”看完了最後一本，老爺子冷哼了一聲，拿出了一本遞給朱瞻均。“看看吧。”朱瞻均接過打開快速掃了一眼。很巧，正是早上朱高煦給他看的那一本。“有什麼想說的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老爺子隨意的問了一句。將奏本放到桌子上，朱瞻均問道：“您想聽真話，還是假話。”老爺子來了興趣，笑問道：“真話怎麼說？假話怎麼說？”朱瞻均組織了一下言辭，一本正經道：“冊立太孫乃是定國基，可安君臣之心，是國之大事。”老爺子點了點頭：“那真話呢。”朱瞻均雙手一攤，“關我屁事。”老爺子愣了一下，笑了出來，指了指朱瞻均。“你個鬼崽子，怎麼就不關你的事了，那可是事關著你爹的太子之位。”朱瞻均絲毫不在意：“那伱打算換掉我爹嗎？”老爺子聞言，嗬嗬一笑沒有回答。“我聽說你今天挺威風的，神機營愣是被你整的叫苦連天，來回20多裡呀，也就你敢整，真不怕累死人。”提起了神機營，朱瞻均收起了笑嚴肅道：“我寧可讓他們跑死，也不想讓他們在戰場上被敵人追殺，落個屍骨無存。”聽到這話，老爺子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歎了口氣緩聲道：“將軍難免陣前亡，馬革裹屍把家還。”“眾人都歎將軍命運悲壯，可又有誰記得，自古以來出征的士兵陣亡疆場，一大半屍體都不知所蹤。”“跑跑也好，將來再出現意外的時候，最起碼他們能跑掉。”一番感慨後，老爺子又問道：“你不單單是為了這件事回來吧。”朱瞻均點了點頭，從袖子裡抽出寫好的奏本，遞給老爺子。老爺子接過來展開看了一眼，皺著眉頭道：“你想給神機營換裝備。”朱瞻均點頭回答：“對，不單單是火銃，火炮甚至新武器的增加，都要提上日程。”“有想法了嗎？”朱瞻均又抽出了一個奏本，沒有遞給老爺子，而是展開讓老爺子觀看。老爺子看過去，上麵隻有簡簡單單的幾行字，然後就是三個圖形。“這是什麼東西？”老爺子看了半天都沒看出個名堂，除了最後一個像火炮。另外兩個他可以判斷是火銃，但想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搞？將奏本攤在了桌子上，指著上麵的圖形給老爺子講解道：“我將這兩款武器稱為自發火銃，取消了以往用引線或者是直接用火藥點燃的方式，轉為燧石擊發。”“如此設計，讓士兵在進行攻擊的時候，瞄準更加方便。擊發射擊，也可以根據所需進行。”“長的為作戰步兵使用，短的可配發給炮兵和騎兵使用。”“如此設計改裝，除了便捷之外，射程和威力也會增加。”老爺子點了點頭，看向了火炮的圖形。不是他對火銃不重視，而是沒有見到實物之前，朱瞻均所說的一切都是理論。朱瞻均也沒有多說，順著老爺子的目光開始講解火炮。他這款設計的不是什麼紅衣大炮，是拿破侖時期的拿破侖炮。拿破侖炮火力凶猛，製作和操作簡單，在後裝擊發炮沒有研製出來之前，是最適合當前大明的武器。簡單介紹了一下，拿破侖炮製造和工藝，朱瞻均說出了老爺子最關心的一個數據。“根據我的推測，如果製造出來的工藝沒有問題，這款新式火炮射程，可達到兩裡乃至三裡，遠遠大於我們現在的盞口將軍炮不到一裡的射程。”老爺子一把拿起奏本，緊緊的盯著火炮圖。“確定真的能達到？”朱瞻均點頭：“如果一切按照設計而來，絕對遠遠大於現在火炮的射程。”老爺子手捏著奏本，過了許久一聲輕歎：“好是好，可真沒錢了。我不能為了這些新武器，真的把你爹給逼死。”朱瞻均也沉默了。來之前他就想過這個問題，但沒想到竟然困難到這一步。以老爺子對軍事的狂熱，以及戰爭的追求，能說出這話，那就證明朝廷真的是沒錢了。“等等吧！”老爺子把奏本合了起來，兩個疊在一起貼身藏好，說道：“給朝廷，給我，給你爹三年的喘息，三年後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朱瞻均點了點頭，但還是提議道：“孫兒想把樣品先製造出來，這樣在將來要錢的時候，咱們也有個展示，讓他們能心服口服。”“要多少人？”這點小要求，老爺子自然不會拒絕，其實他也想見識一下，新式武器的厲害。朱瞻均想了想開口道：“火器工匠以及各方麵工匠，我至少要5000人。”老爺子被這個數字嚇到了，猛的抬頭：“5000人！你個小崽子，真敢開口啊，你怎麼不去搶。”“就算我給你5000人，你那個小破皇莊養得起嗎？”“沒有，最多500人。”抹了抹臉上老爺子噴的口水，朱瞻均耐心地勸說道：“爺爺，我要這些人，可不單單是為了當前，乃是為了大明的未來。”“那些大儒們說什麼這是奇淫巧技，但咱們也不可否認，一個朝廷的強大與否，跟這些東西真的脫不了關係。”“孫兒要這麼多人，就是想讓他們聚集在一起，如百家爭鳴一般百齊放，讓咱們大明走向更偉大的輝煌。”老爺子還是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要是同意了，你信不信宋禮，明天敢在奉天殿吊死。”“最多給你500人，彆的一個毛都沒有。”朱瞻均苦口婆心勸道：“爺爺，500真的不夠啊，這些人也乾不了什麼，您不可能讓我去民間招學徒，自己培養吧。”此話一出，老爺子眼睛一亮開口道：“我給你500，剩下的我特許你在民間招。隻要你看上的，對方願意走，不需在意地方戶籍可以直接帶走。”“小子，彆怪爺爺不給你機會，能不能招到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朱瞻均露出了鬱悶的表情，糾結了許久，才向老爺子行了一禮。等老爺子寫好了條子，朱瞻均一臉苦悶的接過，然後說了句去做飯，轉身往門外走去。一腳跨出房門，手捏著條子原本一臉苦悶的朱瞻均，突然綻開了笑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