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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千裡鏡觀察明軍動向的鷹司信房低喝了一聲。
身後的親兵還未擂東動戰鼓,明軍中密集的炮聲忽然停止了,漫天如雨的石彈也停了下來。
一直轟鳴的戰場突然安靜了下來,讓眾人有些不適應。
但不待他們歡呼,明軍陣營中整齊的腳步聲響起,明軍已經開始了進攻。
特製的戰車緩緩前進,且上麵還掛著冒著濃煙的袋子,身後則是五排拿著掌心雷的軍士,掌心雷軍士隊列之間則是十餘名軍士抬著的一架架的已經上弦的床弩。
床弩之上則是一根中間纏著一塊散發著刺鼻氣味的皮毛。
但這些是扶桑軍士看不見的,一是前方有濃煙彌漫,看的不真切。
再有就是這些軍士都盯著之前所用的盾牌,既是不讓扶桑看見其布置,也是阻擋扶桑的半長炮石彈的攻擊。
再之後的兩百米外則是虎蹲炮和佛朗機炮的炮兵,同樣也是處於隨時待發的狀態。
九百米……八百米……
炮台後的扶桑軍士緊緊的盯著前方逐漸靠近的明軍,負責攻擊戰車的輕炮和半長炮的軍士已經整裝待發,隻待明軍進入預定的距離,他們就點燃引線,狠狠的轟擊明軍。
七百米……六百米……
扶桑輕炮兵中手持火把的軍士緩緩的將火把湊近輕炮和半長炮的引線。
鏗……嚓……
緩緩前進的陣型突然間停止了,不待扶桑軍士有所反應,整齊的戰車車陣忽然出現了一絲的錯位。
一支支燃燒著火箭劃過六七百米的空間,射穿了一切擋在前麵的物體之上。
裸露在外麵的長長的箭矢劇烈的顫抖著,在扶桑軍士的驚恐中,顫抖的巨箭上噴射出一絲絲難聞的水滴。
這種水滴還未滴落在地上,便被巨箭中間燃燒的火焰點燃。
一支巨箭的火雨覆蓋了方圓三四米的距離,凡是被水滴覆蓋的木材、麻袋等等都開始燃燒了起來。
刹那間,長長的由炮台、車輛、麻袋等等組成的臨時城牆百餘處火焰燃燒著,濃煙滾滾,熱浪逼人。
“滅火!”
“快,用沙土掩蓋!”
“其他人不要亂!”
“輕炮、半長炮開始攻擊!”
鷹司信房也是被這種突如其來的大火嚇了一大跳,但還是瞬間反應了過來,怒吼了起來。
即便是沒有達到預定的距離、攻擊效果差點也無所謂,隻要輕炮和半長炮攻擊,明軍那邊再發射這種火箭時就一定會有傷亡,哪怕對方動作再快。
嗤……嗤……
被驚醒的火炮兵們將火把靠近引線,引線燃燒著,火花跳躍。
砰……砰……
一道道火舌噴射,推動著一支支的棒火矢和一顆顆一兩斤重石彈砸向前方數百外的戰車和後方的方陣。
咚……咚……
一支支的棒火矢和石彈擊中戰車,發出沉悶的巨響聲,然後滾落在地,震的後方推著戰車的軍士手臂發麻。
後方軍士在扶桑半長炮攻擊時也都舉起了盾牌,雖然輕炮的攻擊遠不如紅衣大炮,但從高空砸下,也將軍士們震的胳膊酸疼。
不少都出現了骨折,盾牌掉落一地,但又被其他軍士撿起來。
戰車前方的車板是由百年老木製成,表麵包裹上牛皮,然後再用鐵皮進行覆蓋,小磚石擊之不動,大磚石擊之滾下,柴火擲之不焚。
彆說是床弩低配版的棒火矢了,就算是真正的床弩,六七百米外射擊,估計箭頭也就隻能進入一些,想射穿至少得在三百米內才行。
也不是說棒火矢和半長炮攻擊沒用,任何東西都是量變引起質變。
一支不行那就百支,總能射穿,射不穿也能震碎鐵皮和皮毛後的木材。
但明軍可不會給他們這種機會。
戰車車陣再次閃開一道縫隙,一支支的火箭再次飛躍數百米的空間,將米滅到一半的大火再次點燃,火上加火。
一些躲避不及時的救火軍士也被迸射出來的火雨點燃了衣服,慌亂中的軍士有的則是就地一滾,將剛剛燃起的火焰壓滅。
有的驚慌中大喊大跳,助長了火焰的燃燒,一具具人形的火焰哀嚎著朝著同伴衝去。
現場一片的混亂,救火是不可能的,能保證自己不被點燃就不錯了。
在扶桑的慌亂中,又是一輪的火箭射下,給本就旺盛燃燒的大火再次增添了一把的火勢,大火短時間內是滅不掉了。
總之,雙方雖然互有傷亡,但兩輪的火箭覆蓋,依托炮台築起的防線估計要完蛋了,沒有了雜物城牆的阻擋,明軍床弩攻擊就是他們頭頂的利劍。
對於這一點,鷹司信房自然是知道,怒吼道“輕炮、半長炮加速進攻!”
“來人,將後方凡是能裝沙子的東西全部裝滿沙子運過來堆在這裡!”
“快!”
一道道的軍令下達,聲音有些聲嘶力竭,心中卻是惴惴不安。
雖然半長炮的攻擊給明軍戰車後的軍士帶了傷亡,但並沒有阻止前進的步伐,反而是再次加速朝著防線衝去。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三百米的距離,是扶桑棒火矢威力巨大的分界線。
一支支的棒火矢跨過三百米的距離,箭頭與楯車的鐵皮相撞,一個個凹痕出現,甚至出現了一些小洞。
又是幾息後,楯車突破到了扶桑炮台兩百米的距離,棒火矢已經可以射穿楯車鐵皮了,每一輛楯車之上少則七八根、多則十餘根的棒火矢。
甚至有些已經已經突破了中間的牛皮夾層,釘入後麵的木板之上,若非是戰車,這些棒火矢就已經能傷到明軍了。
扶桑的火銃兵也開始了射擊,前進中的楯車發出了砰砰咚咚的聲音,不時的有鉛子穿過縫隙擊中後方的明軍。
“一百五十米……”
“一百二十米……準備……拉弓!”
“一百米……八十……放!”
本就緩緩前進的明軍方陣瞬間急速奔跑了起來,如果之前是龜速,這會兒都能趕上兔子了。
突來變故,讓報距離的武將都微微錯愕,然後急促下達進攻的命令。
隨著扶桑軍令的下達,漫天的箭雨如蝗蟲過境般籠罩著已經突進八十米的明軍方陣。
輕炮和隼炮、半長炮也都換成了鉛子,密密麻麻的覆蓋了數十米外的戰車方陣,不時的有明軍軍士中箭倒地。
看著這一幕,鷹司信房卻是笑不出來。
嘴巴張了好幾次,想說什麼但卻又咽了回去,額頭冷汗直冒,臉上也滿是焦急和驚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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