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最高明的!”
領頭的中年男子感歎了一聲,隨即轉頭看著身後幾人:“沈陽城被我們大軍圍困,與外界失去了聯係,
但我估摸著舒穆祿揚古利已經猜到建奴聯軍失敗了,他這是在做困獸之鬥,而拿銀子砸,就是最高明的手段。
能居住在這沈陽城的,哪怕是普通百姓,都已經在建奴統治下十餘年的時間了,
不說徹底的臣服建奴,但至少還是向著建奴的,可他們終歸是大明的人,
哪怕是沈陽城破,朝廷隻會拿那些富商士紳開刀,用以震懾,但絕對不會拿普通百姓立威,
但現在,這麼多人協助防守,你們說說,大軍攻破了沈陽城,朝廷該怎麼處置這些人
他們本來可以用武力強行征召城內百姓協助守城,百姓們雖然反抗不了,但心中一定抗拒,
沈陽城破了,他們是強迫的,朝廷也不會說什麼,
現在用銀子砸,而百姓們又拿了銀子,這就是另一個性質了。
處罰吧,數以萬計的,搞不好就會犯眾怒,連陛下都會被牽連,你們不要覺得不可能,那些讀書人個個都自詡為聖人。
不處罰吧,這些人幫助了建奴,甚至說在防守時殺死了我們的軍士,我們的軍士們不服,就會失了軍心!
最關鍵的是,一旦攻城,勢必會造成傷亡,那些城牆防守的十有**會當成炮灰,若是孤家寡人倒也罷了,
可若是拖家帶口的,家裡男人死了,還是明軍殺死的,事後他們隻會想是明軍殺死了他們的丈夫、父親,而不是他們幫助了建奴而被殺死,
道理和他們說不清的,以後這些人就是隱患!
所以我才說舒穆祿揚古利這一招真的很毒,哪怕身死,也要給我們留下一個頭疼的大難題。”
嘶……
聽著自家老大的分析,眾人倒吸了口涼氣。
他們已經能想到戰後數以千計的家眷朝著明軍哭訴的場麵了,瞬間頭皮發麻了起來。
“老、老大,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通知指揮使大人”
“通知吧,雖然改變不了什麼,但能讓陛下早做對策!”
說到這裡,領頭之人思索了一下:“待會兒將消息傳出後,這裡就不能用了,我們立刻隱匿,晚點去第二隱匿點集合!都去準備吧!”
眾人散去,領頭之人沉思了數息後提筆便寫了起來,隻是數息就將城內變化和猜測寫了一遍,然後裝進了一個竹筒之中,來到旁邊的院子中。
隻見院中眾人在快速的組裝著什麼,等了足足半炷香的功夫眾人才停止了下來,竟然是一架小型弩車。
與北討大軍所用的弩車不同,這架小型弩車隻有主箭矢,射程也隻有六百到八百米。
這座小院離城牆也隻有五百米不到,足夠送到城外了。
這架小型弩車,有兩個作用,一是傳遞消息,二是為建奴守將準備的。
隻可惜這段時間舒穆祿揚古利跟個烏龜一樣,吃喝住都在城牆之上。
即便是下來,也是重重護衛,他們根本找不到機會。
“老大,可以了!”
“嗯,發射完了,立刻從地道撤走!”
領頭之人將竹筒綁在了主箭矢上,又親自調整了一下方向,確保萬無一失後,低聲道:“動手吧!”
眾人齊齊動手,轉動絞軸,幾息之後,弓弦如滿月。
“放!”
隨著低喝聲,一米長的箭矢帶著尖銳的破空中飛上半空之中,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落入了城外。
院內數人快速的忙碌著,往地上埋著什麼東西,而後檢查完後進入房間之間,獨留那架小型箭矢靜靜的擺在小院中。
“給本將搜!”
得到稟報的舒穆祿揚古利臉色陰沉的怒喝著,城內他們搜了這麼多次,竟然還有明軍的暗探在,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因為百姓們都在街道上,不少人都看到了箭矢射出的大致位置,建奴軍士幾乎是不費絲毫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小院。
“轟!”
院門被推開的瞬間,一道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火光四射,煙塵滾滾,肉眼可見的氣浪朝著周邊急速衝去。
方圓二十米內的建築被摧枯拉朽的撕碎,建奴軍士直接死亡近百人,殘肢斷臂、血水如雨點般落下。
房屋建築的倒塌掩蓋了錦衣衛暗探們逃走的地道,等到建奴軍士發現,暗探們早已經消失匿跡了。
這讓舒穆祿揚古利氣的暴跳如雷。
而城外守候多時的錦衣衛也找到了城內發出的箭矢,將上麵的竹筒送給了李若漣,而後又呈送給了崇禎。
看著情報的分析的內容和猜測,崇禎臉色有些冷,眼中閃過一絲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神色。
這都是一群要銀子不要命的人,家國大義都分不清楚了。
同時也對舒穆祿揚古利的操作表示欣賞,用後世遊戲裡的話說,這就是一位家裡水晶都爆了,還在拚命操作的男人。
“可惜了,你低估了朕,也高估了你自己!”
崇禎將情報遞給了袁可立,而後看著孫傳庭,冷聲道:“將皇太極他們綁到前麵去遛一遛,一刻鐘後,直接攻城,乾的乾淨利落一點,不要給他們征召百姓的時間!”
“臣遵旨!”
孫傳庭回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城牆之上人影綽綽,軍士來回奔跑著,一樣樣的守城器械搬上城牆,將城牆堆得滿滿的。
舒穆祿揚古利看著忙碌的眾將,再看看城外的大軍,嘴角掛著一絲的苦笑,眼中滿是痛苦之色,隨後被瘋狂和殺意取代。
“即便大金亡了,他也要給大金最後的體麵,你們大明也不要想……”
喃喃自語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直圍而不動的明軍終於動了。
一隊隊的軍士抬著圓筒形的東西朝著城牆衝來,然後在一百五十米到兩百米處瘋狂的挖著……坑。
“將軍,要不要投石機遠程……”
“太分散了,攻擊沒作用,先等等!”
舒穆祿揚古利話音剛落,被綁在了樹乾之上,呈十字形皇太極等十幾名建奴武將送到了城牆一百五十米後左右,身後則是正快速挖坑的飛雷炮兵。
孫傳庭高聲道:“舒穆祿揚古利,看看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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