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咣當……
一名名的軍士扔下了彎刀、馬鞭、盔甲、弓箭扔在地上。
兩萬餘名軍士的動作連在一起,組成了一道連綿不絕的聲音,雖然粗暴,但聽在孫承宗耳中卻是一道悅耳的樂聲。
卜石兔等諸部首領歸順,也做過了工作,如果各部首領下令,這些人一定會照做的。
但問題是就怕有些人是好戰分子,來個緩兵之計,然後等著大明官員到任時,豁出去弄死幾個官員。
即便到時候將這些人乾掉了,那也是於事無補的,不如自己先苦口婆心的攻心來的穩妥。
一刻鐘的時候,兩萬餘人最後隻剩下了一千餘人還在糾結著,這些人中有武將占了一大半。
孫承宗也不催促,隻是眼中的冷意漸濃,這些人即便是放下了兵器,以後也一定是頭號監視的對象,甚至暗中弄死。
他是不著急,但卜石兔卻是著急了,怒喝了起來:“你們還在猶豫什麼真的想死不成”
“本汗警告你們,如果因為你們破壞了和談,那就彆怪本汗親自動手殺了你們!”
“看看周邊的兄弟們,這是所有兄弟們的選擇!”
“本汗命令你們,立刻放下兵器!”
“再給你們半炷香時間,若是還不放下,本汗就將你們踢出土默特部,生死自負了!”
……
咣當……
咣當……
在大汗和部落首領的怒喝聲中,在周邊陪伴了無數日夜、沙場征戰的兄弟們眼中的哀求和期望中。
這些拚命抓著兵器的最後的頑固分子們,在經過一番天人交戰之後,陸陸續續的狠狠的扔下了兵器,閉上了眼睛,眼角隱約有淚水出現。
他們明白,扔下了兵器,代表著雄獅的土默特從此以後變成了一隻溫順的綿羊,甚至成為了兔子。
噗嗤……
噗嗤……
在眾人都以為要徹底的結束的時候,一些勇士眼中帶著一絲絕望,隨即將彎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一絲絲的鮮血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刺眼,在無數人的驚駭中,身體慢慢的倒地。
現場的驚呼聲、怒斥聲、哭喊聲等等交織在了一起,顯得尤為悲壯。
高台上的孫承宗看著這一幕也是無比的驚愕,心中暗道不好。
雖然這些人是自殺的,但在周邊軍士和牧民眼中,他們就是被大明逼死的。
果然,近百名自殺軍士旁已經投降的軍士們呼吸急促了,雙眼漲紅,臉上滿是怒意,拳頭緊握,青筋暴跳。
孫承宗猛的站了起來,高聲道:“諸位,對於這些殺身成仁的勇士,本閣深感不幸,他們用鮮血捍衛了身為軍人的尊嚴和榮耀,這一點值得我們所有人尊重,
雖然不是為國捐軀,但這事的確是發生在裁軍的事情上,本閣是有一定責任的,
因此本閣決定按照大明將士陣亡撫恤標準給這些自殺的軍士補償,每人三年軍餉的撫恤銀加五兩喪葬費,合計六十兩白銀!
另外,凡是被裁撤的軍士,每年給五兩白銀,用以過度!
諸位,此舉足以彰顯我大明的仁義了吧!”
遇暴動的軍士們聽著孫承宗的話,又在周邊人的勸慰下慢慢的平複了下來。
孫承宗等人也鬆了口氣,果然銀子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大問題。
這要是真暴動,最後肯定能被鎮壓下來,但一定會死很多人,也會埋下很多的禍患,在以後的日子裡保不準哪天就爆發了。
過度的銀子這是提前商量好的,隻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自殺的事情。
搞不好,這些人就是諸部首領、貴族安排的,目的就是拉仇恨。
看著逐漸恢複了正常秩序的隊伍,孫承宗繼續道:“諸位能放下兵器,這對大明和土默特都是好事,
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子孫孫無窮匱也,如此的廝殺,兩族隻要有一族不滅,那就會一直戰鬥下去,死上無數人,
現在多好,從此以後,漢蒙一家親,我們的後世子孫都有一個安定的生活了!
諸位且先散去,聽從各部落首領的安排!”
在一聲聲的吆喝中,兩萬軍士緩緩的朝著營地外走去,有些軍士則是跪在地上親吻著自己的兵器,眼中滿是傷感和不舍。
一刻鐘的時候,軍士全部退走,看著滿地的彎刀、馬鞭、弓箭等等,孫承宗暗暗的鬆了口氣,到了這一刻,土默特基本是翻不出什麼浪花了。
得到信號的數千大明軍士立刻進駐大營,開始收拾、分類兵器。
接下來就是造魚鱗黃冊、發放蓋有理藩院大印的照身帖(身份證明)、劃定各部駐牧區域等等,以後草原上沒有照身帖的一律當做異族處理。
“順義伯,隨本閣去向陛下複命吧!”
“孫閣老請!”
一刻來鐘後,兩人到了大帳,孫承宗向崇禎彙報了情況。
“好!”
崇禎點了點頭,也是很開心:“卜石兔,接下來的工作重點就是快速的恢複牧民的正常生活,但你要記住,絕對不能為了快而快,
放牧要可持續,不能涸澤而漁,這樣才能遠遠不遠的有牛羊馬等等,這一點你們很清楚。”
“臣明白,會嚴格控製!”
“嗯,孫愛卿會在歸化城待三個月左右,既是主持歸化城的擴建規劃,也是招募騎兵,更是將理藩院運作起來,
你有什麼事情就找孫愛卿,你先回去,安撫牧民吧!”
“臣告退!”
看著離去的卜石兔,崇禎看著孫承宗:“孫愛卿,這段時間你就留在歸化城,按照事先商定的計劃做,騰驤右衛和禁軍的虎賁衛留下鎮守。
等將這邊的事情理順了,由大同的副總兵侯拱極率大同的兩衛和宣府一衛坐鎮歸化城,以及東勝城和大青山!”
“孫愛卿,現在是立規矩的時候,根基打好了,以後會更好一做一些,這個分寸你要把握好!”
“陛下放心,臣明白!”
“好,朕明天班師回朝了,朝中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崇禎雖然說的很輕,但聽在孫承宗耳中卻如九天驚雷,心中輕歎了一聲,皇帝此次回朝,恐怕又是人頭滾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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