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會館!
江南學子、士紳富商聚集之處。
年前因為錢謙益等一眾人的事情,被查封。
近一段時間百姓們突然發現,這處幽靜的院落重新被啟用了,住進了不少的老者。
而後一些富商士紳們發現,這些老者竟然是各地的醫道大家,然後這裡就熱鬨了起來。
等崇禎微服到這裡的時候,會館的左右兩側排著足足有百餘米的兩支隊伍,男女老少、士紳富商都有。
從會館內出來幾個,門口的守衛就放進去幾個,雖然各人表情不一,但毫無例外,都很安靜。
看著這一幕,崇禎好奇道:“這是什麼情況”
“陛下,這些都是名醫,享譽方圓數百裡,我們請入京城之後,我們隻是要求這些名醫不能離開京城,其他的隨意,
他們在遊覽京城的時候被認了出來,這些人都是來求醫的,
剛開始還有一些士紳富商仗著身份搶位置,但被我們修理了幾個後,都老實了。”
李若漣掃了一眼隊伍,隨即道:“陛下,臣和他們約定的是巳正時刻,估摸著還得兩刻鐘。”
“有沒有側門”
“陛下,這不合禮……”
“你信不信我們若是敢從大門進去,一定會造成轟動,耽誤百姓們看病,
到時候隻會更晚,不如低調一些,方便他們,也方便我們!”
“陛下仁慈!”
李若漣小小的拍了個馬屁後,便帶著崇禎從後麵進入了江南會館,到了花園中。
此刻的花園周邊的風雨長廊中擺著一張張長案,一名名或中或老的男子坐在長案之後。
對麵則坐著一名名臉上帶著期待、興奮、憂愁的百姓。
崇禎背著手慢悠悠的在花園中閒逛著,偶爾在一張書案旁停下聽上一聽。
足足逛了一刻鐘的時間,崇禎剛在一張條案旁停下時,書案後的老者瞟了一眼崇禎,問話的聲音頓時停頓了下來。
但也隻停頓了瞬間,便收回了目光繼續詢問著病情,仿佛崇禎不存在一樣。
好一會兒後,老者送走了病人後,立刻起身離開書案朝著崇禎跪了下去:“臣張介賓參見陛下,請陛下恕臣無狀!”
張介賓的動作,頓時引起了周邊正在問診的大夫的注意,心中大驚。
他們正準備起身時,崇禎朗聲道:“諸位繼續忙吧,不用多禮!”
崇禎收回目光看著張介賓,眼中滿是疑惑,他前幾日見過張介賓,這會兒怎麼就自稱臣了
李若漣也到了跟前,低聲道:“陛下,這位是張介賓,字會卿,號景嶽,因善用熟地黃,人稱張熟地,
壯歲從戎,參軍幕府,遊曆北方,對遼東一代可謂熟悉之極,
不知道什麼原因,於泰昌元年離開軍武,解甲歸田,回到老家,潛心於醫道,被人們奉為仲景、東垣再生!”
“些許微名,不值一提!”
張景嶽搖頭苦笑:“至於說離開軍武,主要是數年戎馬生涯無所成就,功名壯誌消磨殆儘,
親老家貧之下,不得已歸家,靠著家學,不至於餓肚子。”
聽李若漣這麼介紹,崇禎才明白張景嶽為什麼稱呼臣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位鼎鼎大名的醫道聖手竟然還在軍中待了十幾年的時間,而且還沒有混出名堂。
先不說張景嶽的軍事上的能力了,單憑他的醫術也該混出了點名堂才是,但依舊無所成就,足可見軍中對將士的不重視了。
“哈哈哈,這麼說,朕還得感謝遼東諸將呀,若不是他們有眼無珠,我大明怎會出一位醫道大家,這是我大明百姓之福!”
崇禎哈哈大笑:“以張愛卿的醫道,隻要你想,這大明無數達官顯貴都能將你奉為座上賓,榮華富貴不愁!”
“陛下謬讚,臣愧不敢當!”
張景嶽搖了搖頭,但眼中滿是自傲之色。
不是他自吹,隻要他想,大把的人提著銀子來。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花園內的名醫們都忙完了手上的病人,然後集中到了一起,齊刷刷的朝著崇禎行禮。
這些人雖然都是醫道大家,受百姓尊重,可眼前這人畢竟是大明之主,心緒還是有些激動的。
“諸位都起來吧!”
看著五六十名名醫,崇禎有些微微激動,這也是為什麼他來江南會館,而不是讓這些人入宮的原因了。
“陛下,這位是吳有性,字又可,號淡齋,溫疫學派的開山鼻祖,著有《溫疫論》。”
“這位是李中梓,對各種草藥的藥性了解,大明無出其左右,抗倭名將李府是他的曾祖!”
“陛下,這位是被百姓們稱之為造化之手的秦昌遇,號廣埜山道人,擅長兒科,大書畫家董其昌的《六逸圖》中,秦昌遇是其中最小的一位!”
“陛下,這位是陳實功,字毓仁,師從著名文學家、醫學家李淪溟老先生,陳老醫師主張‘開戶逐賊,使毒外出為第一’,編著《外科正宗》。”
……
李若漣指著最前麵幾名老者,一一介紹著。
每介紹一位,崇禎都聽的心頭大震。
他知道華夏中醫源遠流長,但從未認真的了解過。
尤其是陳實功,這不是妥妥的外科手術嗎這可比後世西方早了數百年。
而且他發現,李若漣辦事極為靠譜,這請來的五六十名醫道大家中,內科、外科、兒科、產婦科、傳染科、草藥等,每一科都有一些,簡直是急他所急。
“都坐吧!”
先不說這些都是名醫了,單單大部分都在六七十的年齡,都得賜座。
待眾人坐下後,崇禎看著眾人:“朕請諸位來北京城,主要是有一些想法,想和諸位聊聊!”
此話一出,眾名醫都滿是疑惑,搞不清楚皇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若是探討醫術,他們可以,可皇帝根本不懂呀。
或許讀過幾本醫書,但醫術若是能靠背書背出來,那也不至於名醫少了。
可若是探討治國理政,皇帝很懂,還有諸多名臣武將,他們又不懂。
即便他們中有幾個曾在官場中混了個一官半職的,那眼界格局都沒法提。
都尿不到一個壺裡,能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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