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醉仙樓。
北京城最大的幾座酒樓之一。
與其他酒樓不同的是,這座酒樓上到王公貴族,下到行人商販,中到文人商人都可以來,隻不過區分不一樣。
與外麵一樣,這裡的食客也對大明日報上的內容議論著,隻不過他們議論的比普通百姓的層次高很多!
“朝廷這三招釜底抽薪、打蛇七寸的策略當真是狠呀,如此的政策下,幾乎很少有人敢和建奴合作了!”
“沒有了商人提供的禁運物資和工匠的技術,建奴就是無根之木,
不說直接壓垮建奴,但能讓建奴的發展大大的減緩,給大明留出恢複的時間。”
“嗬嗬,就怕那些商人、工匠、投降之人不怕呀,
投降的咱們先不說,建奴給商人的回報是大明的三倍、甚至十倍,工匠更是比大明高很多,怎麼選擇就明顯了!”
“對,朝廷說殺無赦,可哪一年能實行”
“嗬嗬嗬,那可不一定!”
有人冷笑了一聲,麵色不屑之色的掃視了一圈:“你們恐怕不知道吧,昨日朝會之上有人提出了,
凡是投降的按大明官場品級,朝廷下達海捕文書,下達追殺令,
舉報商人得十萬家產,就問你們怕不怕”
嘶……
出聲之人說完,以他為中心,方圓十餘米的食客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滿是驚駭之色。
如果這是真的,投降和禁運商人,那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心存僥幸,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好一會兒之後,一位食客出聲了,聲音有些乾咽:“這個建議是誰提的”
“錦衣衛指揮使李若漣!”
“那啥,家裡婆娘還等著我回去吃飯呢,告辭!”
“我也想起來了,家裡的狗還沒溜,趕明兒我回請!”
……
眾人瞬間站了起來,各種理由提出離開。
敢議論錦衣衛指揮使,簡直是不想混了。
這位自從辦完閹黨、宣府、八大蝗賞、晉王等等案子後,威名和凶名簡直能達到了小兒聞之不敢夜啼。
議論從北京城開始,然後就向著周邊州府縣蔓延著。
三天後,建奴王都盛京清寧宮,皇太極剛剛洗漱完畢,一名侍衛急匆匆的闖了進去。
“大汗,出事了!”
侍衛說著將手上的紙張遞了過去。
皇太極接過快速的掃描了一遍,瞳孔猛然一縮,拿著紙的手輕輕一顫,淡淡道:“哪來的”
“整個盛京內遍地都是,周邊幾座小城也有!一夜之間突然出現了這麼多,現在整個盛京中都在議論著。”
“通知各貝勒、旗主、都統、大臣到崇政殿議事!”
待侍衛離去後,皇太極淡然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握著紙的手因為用力青筋暴跳,眼中怒意暴增。
這不僅僅是幾份通告這麼簡單,能在盛京中印出這麼多,就說明了大明已經安排人滲透進來了。
好一會兒之後才恢複了平靜,隨即將手上紙張折了起來,塞進袖開口,大步朝著崇政殿而去。
等他到崇政殿的時候,莽古爾泰、代善等大貝勒、旗主等等都到了,個個滿臉的憤怒。
通告內容的嚴重性,他們都能看的出,對他們來說就向是三座隨時都能倒下的大山。
“具體情況,你們都看到了,說說想法吧!”
眾人都將目光看向莽古爾泰和代善,兩人即是和碩貝勒,又是八旗旗主,地位除皇太極外最高的人了。
兩人也都沉默了,這幾乎是無解的。
大明的三項政策是針對大明投靠建奴的人,可建奴並沒有投靠大明的人,他們想效仿都做不到。
他們可以安排人保護,可以保護一千,但隻要失敗一次,那就沒有人會相信了。
沒有人想天天活在擔憂之中。
好一會兒之後,代善輕聲道:“大汗,我……”
代善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名內侍走到了皇太極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皇太極臉色有些驚疑,低聲道:“傳!”
片刻之後,一身風塵仆仆的範文程進了崇政殿。
“範文程,你不是負責聯絡蒙古諸部,追擊西遷的察哈爾林丹汗嗎怎麼會在這裡”
“代善!”
皇太極冷喝一聲,隨即看向範文程,沉聲道:“範先生怎麼突然回來了”
“回大汗,出事了!”
範文程臉上滿是悲戚之色:“我們集合八萬大軍,與察哈爾大戰數次,損失了兩萬多人,
我們本部損失六千餘人,隻能撤回來了!”
眾人勃然變色,兩萬和六千兩個數字將眾人震的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不待眾人質問,皇太極就站了起來,冷冷的盯著眾人,眼中滿是警告。
有薩哈廉和範文程兩位智者在,又是阿敏親自帶兵,若不是出了變故,絕對不可能出現這種戰損才是。
“範先生,你慢慢將事情經過講一遍!”
“大汗,六月初九……”
範文程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
“大明真是卑鄙、無恥,還自稱天朝,竟然如此的下作!”
“林丹汗真是個蠢貨,這種小伎倆都看不破嗎明顯是給大明當槍使,竟然還上當了,這回賠了夫人又折兵了吧!”
“範文程,既然林丹汗有意和我們聯合,你們為什麼不聯合”
“大汗,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須得打回去!”
“大明竟然敢算計我們,這個仇必須得報,不僅是為我們的六千勇士,更是對其他諸部一個交代!”
……
“安靜!”
一直未出聲的皇太極突然出聲了,聲音反而平淡了很多,眾人瞬間沉默了。
這位大汗的脾氣他們是知道的,越是這種越是說明已經在暴走的邊緣了。
見眾人安靜了下來,皇太極從袖口中取出剛剛折疊的那份大明通告遞給了範文程。
“範先生,這是昨晚在盛京中發現的,你且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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