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搖頭。
除了人力提,就是水車了,無非是這兩種,還能有什麼
看著眾人的表情,崇禎笑道:“如果朕告訴你們有人有辦法,能將這低處的水自動弄到高處呢”
他記得前段時間孫元化呈給了他一本王徵著的《新製諸器圖說》,裡麵就記載了由低向高處飲水的“虹吸”、灌溉農田的“鶴引”。
如果這兩樣東西做出來,再加上現在普遍使用的翻車、筒車等,灌溉就不是問題了。
想到這個,崇禎眉頭輕皺,年前孫元化寫信給王徵,請他出來,但王徵以父親九月剛去世要丁憂為由給婉拒了。
丁憂守製這種事情,即便他是帝王,也沒辦法強行命令人家。
隻好等過完年再說,既然現在到陝西了,順便去一趟。
為了大明百姓,親自去請這位科技大牛,也算是禮賢下士了。
更何況,《新製諸器圖說》裡記載了自行磨、自行車、輪壺、代耕等等,這些可是他惦記很久的東西了。
這些東西,即便是有書籍和圖紙在,沒有人去主持,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絕對不是個好現象。
“堵愛卿,涇……陽縣是不是在西安府”
堵胤錫立刻拿出地圖,在地圖上比劃了一下:“回陛下,涇陽縣在西安府西北**十裡處,我們從白水到西安府,途中經過富平縣,
從那裡拐一下,大概隻有五六十裡地,然後再去西安府就近一些,
從富平直接去西安大概在一百二十餘裡,兩條路差不多,陛下如果想去涇陽,可以在富平繞一下!”
“那就繞一下,帶你們去見見這位能人,順便看看西安府下清丈的田地規劃的怎麼樣了。”
崇禎沒有絲毫猶豫的決定了,而後回到官道翻身上馬,策馬狂奔,身後千騎也跟了上去。
隊伍慢慢進入西安府的地界,西安府下轄六州三十一縣,乃是大明第一府。
一路上,眾人看到兩邊的田、地等等很多都被劃分成了大小幾乎一致的,連田埂地溝的寬窄高低都差不多。
而且每一塊中間都有一個小木牌子,上麵寫著一些字跡,諸如:西安府富平縣蓮湖村甲字號甲辰地兩畝;
包含了府縣存麵積等等,情況一幕了然。
田中正在翻地的百姓看著行進的隊伍,雖然有些好奇和驚慌,但也沒有逃跑。
畢竟這大半年來,見過的隊伍不知道多少了,如此紀律嚴明的隊伍絕不是盜匪,那就沒什麼可怕的。
崇禎左右看了看,走到遠處一位老人家跟前,聲音溫和道:“老人家,這塊牌子是什麼意思”
“小……將軍,具體的老漢也說不清楚,但裡長在那邊,老漢給您叫過,您問問他!”
老人家指了指百丈外的幾個拿著冊子核對的老者,隨後扯著嗓子:“裡長……裡長,這位將軍請你過來!”
其實不用他喊,看到情況的裡長就已經帶著人過來了。
等看到崇禎和身後的幾人後,臉色一驚,他雖然隻是個裡長,但平日裡也在縣裡走動,見識自然比農民廣。
雖然不知道崇禎等人的情況,但單看服飾就知道絕不簡單,立刻道:“小人蓮湖村蓮湖村馮軍見過幾位……將軍!”
“裡長,我們有些疑問,還請解惑,這個牌子是怎麼回事”
馮軍看著牌子,眼中滿是笑容:“公子,這是袁可立袁閣老丈量了田地後重新做的記號,
具體是以每個村子的祠堂為中心,沒有祠堂就在村子中立塊碑,將村子所有的土地圍進去,按照方位分為八個區域,
例如咱們這村子,從祠堂開始,東至三裡,西至二裡半……都立了一塊界碑,然後每個區域找個中心點丈量與中心的距離,
按照天乾地支編號,然後登記造冊,這本冊子每個村祠堂有一本,縣裡縣衙、國土資源管理局和助農官那裡都有一份。”
崇禎聽著老人家的解釋,琢磨了一下,眼中滿是欣慰之色,袁可立辦事果然靠譜。
這種方法頗有些後世農田台賬的做法了。
後世的農田位置確定是以航拍信息為依據,然後通過gps定位,再加上人工測繪等方式進行勘探。
包含了地塊實際麵積,四至邊界和地理位置,形成每塊地的獨有坐標。
如果整個西安府的土地都是這麼編號了,然後登基造冊了,再配上一份簡易的平麵圖。
甚至做的絕一些,把這個小木牌子換成石頭,然後埋到地裡,位置隻有農戶自己知道。
以後不管什麼時間,隻要拿著魚鱗冊來核查就是,一個都漏不了。
但前提是能徹底的執行下去,現在做到這個程度已經超出自己的期望了。
又和裡長等人聊了一會兒後,崇禎才帶著人再次朝著涇陽縣而去。
百十來裡地,騎馬也隻是一天的時間就到了,沒有絲毫的停頓,打聽了王徵所在的魯橋鎮後,直奔王徵家裡。
彆說魯橋了,就算是整個涇陽都沒有出什麼大人物,哪怕是鎮上名人王徵也隻是個從六品的推官而已。
如今千餘人的騎兵到來,讓所有街坊鄰居既擔心又驚懼,紛紛小聲議論著。
“這些軍爺是來做什麼的看穿戴好像很不一般呀!”
“不清楚,不過聽前麵說好像是去找王徵的。”
“哪個王徵不會是那個整天搗鼓些稀奇古怪東西的王徵吧!”
“咱們這就這麼一個叫王徵的,而且還是當過官的,估計就是他了。”
“聽說他丁憂前隻是一個從六品的推官,這麼大陣仗找他做什麼不會是想抓他吧!”
“有這個可能呀,聽說他入了一個什麼……外夷的教派,反正跟我們格格不入,估摸著朝廷認為是個異類教派,來抓他審判的!”
“那也不對呀,抓他一個人,縣裡的衙役來就行,至於動用這千餘人的軍隊嗎這是抓他還是給他長臉了”
……
在百姓們議論紛紛中,崇禎帶著隊伍到了王徵的家門口。
已經得到消息到了大門口的王徵,看著如此大的陣仗,臉上也滿是驚疑不定的神色。
當他看著周遇吉、曹變蛟兩人身上的盔甲以及身後軍士的軍旗的時候,臉色巨變。
迅速整理了一下服飾,立刻上前,在眾人驚詫的眼光中撲通跪了下去。
“丁憂之臣王徵參見陛下,不知陛下駕臨,失禮之處,還請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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