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金坊台,騰驤四衛的駐紮地。
此刻的大營門口,兩杆大旗迎風飄揚,隱約可見大旗的一麵繡著虎頭,一麵繡著明字。
“來人止步!”
大營門口的守衛看著數百名全副武裝的隊伍,立刻高喝,拒馬樁後,數位手持火銃的士兵凝神戒備。
方正化掃了一眼,拿出聖旨:“咱家乃陛下長侍,奉陛下之命前來傳旨,速速打開營門,通知四位指揮、指揮同知使前來接旨。”
說完,將腰牌扔了過去,守衛看了一眼後,將腰牌遞給了方正化,讓人拉開拒馬樁,讓開了路口。
這群人身穿官服,冒充的可能性很小。
而且這裡是騰驤四衛的大營,一萬多人,就這兩三百人來送死不成
片刻後,騰驤四衛大帳之中,騰驤四衛的指揮使、指揮同知就到了。
“方公公,怎麼是您”
騰驤左衛指揮使孟全州看著中央站著的方正化,臉上帶著一絲喜色。
方正化點了點頭,掃了一眼大帳中的人,頓時臉色一沉:“孟大人,武驤右衛的人呢”
“方公公,周大人剛剛在開會,稍後就來。”
孟全州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麵陣陣的馬的嘶鳴聲。
方正化搶先一步衝出大帳,隻見數百騎朝著營門口衝去。
“老周這是做什麼有任務嗎我們怎麼都沒有接到通知”
孟全州眉頭皺了皺,眼中滿是疑惑。
方正化聽完麵帶冷笑之色,一個疾衝就上了大帳的頂部,厲喝道:“陛下有旨,武驤右衛的指揮使周賓依附閹黨,貪贓枉法……著錦衣衛打入詔獄,欽此!”
“孟全州、餘明、王奇,速速拿下叛逆周賓,反抗者殺無赦。”
看著大帳頂端的右手高高舉著的明黃色聖旨,孟全州三人愣了一下後,立刻衝了出去。
一邊跑一邊高喝:“關閉營門,諸軍即刻捉拿叛逆周賓。”
一時間整個騰驤四衛的大營亂成了一鍋粥,方正化看的眉頭直皺。
缺乏訓練和實戰,如此突發情況亂成這個樣子,若是遇見外敵,這個時間早就團滅了。
又看了片刻後,周賓才被團團圍住。
方正化下了大帳,上了一匹馬,走到眾軍前:“周賓,你要造反嗎”
“呸!”
馬上的周賓朝著方正化吐了一口,狠聲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造反了,我這是接到魏都督的命令,前去攔截白杆兵。”
“孟全州,讓你們的人讓開,耽誤了魏都督的命令,你擔的起後果嗎”
“是不是魏都督的命令不好說,但現在陛下要緝拿你,我們是陛下親軍,自然是聽陛下的。”
“孟全州,讓開,否則彆怪這麼多年的同袍之情。”
周賓厲喝:“孟全州,不要太天真,這些年你雖然沒有投靠魏都督,但你這些年貪的還少嗎”
“兄弟們,大明律,貪汙六十兩者,殺無赦,等皇帝清理了魏都督,你們還有活路嗎不如隨我衝出大營,這天大地大,找個縣城當個富家翁不好嗎”
孟全州臉色一肅:“周賓,你以為我等跟你一樣趨炎附勢,殘害忠良嗎
我等是天子親軍,職責是保衛陛下,你忘了我們騰驤四衛的初衷了嗎
即便我們這些年犯了一些錯,但我們的初衷依舊在,放下武器,彆逼我們動手。”
“哈哈哈,初衷初衷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銀子花……”
方正化冷笑一聲:“冥頑不靈,殺了!”
話音剛落,早已準備的五城巡城司的眾人右手一鬆,數百支利箭籠罩了周賓的數十人。
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即便這些都是習武之人,但也在接了四五波箭雨後全部都被射成了篩子。
“孟大人,配合錦衣衛清點一下,看看有沒有遺漏!”
一刻鐘後,錦衣衛來報:“方公公,名單上的人都死了。”
方正化點了點頭,看著孟全州等人:“孟大人,武襄右衛新指揮使任命前,你暫時兼任武襄右衛指揮使,你要即刻全力整頓武襄右衛,將剛剛之事降到最低,同時做好隨時能調撥的準備。”
“餘大人,你率領騰驤右衛去內操軍營,隻圍不攻,等待命令。”
“王大人,你率領武驤左衛分兵去上中所、上後所……也是隻圍不攻,等待命令。”
方正化說完後便朝著大帳外走去,隻是走了幾步,便被孟全州叫住了。
“方公公,您給個準話,陛下會……”
“陛下既然說了不會再大動乾戈就一定不會,這點你可以放心。”
方正化想想了,壓低了聲音:“給你們指條活路,陛下缺銀子!”
孟全州等人愣住了,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對方的不可思議。
“還有,城中由五城巡城司和順天府的人戒嚴了,北京城內外城門都被關閉了,沒有陛下的允許誰都不會許出入,你們好自為之。”
方正化走了,這句話卻是在大帳內回蕩著。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隻要不傻,這個時候就是應該向陛下表忠心的時候
過了好一會兒,於明沉聲道:“老孟,方公公這話可信嗎”
孟全州沉思了一下:“可信的,陛下要清理的是閹黨,我們這些年可沒有做什麼壞事,隻是貪了點,陛下清理完閹黨勢必會缺人,
如此朝局也不會大肆清洗的,頂多將我們革職,既然陛下缺銀子,那就將這些年貪的錢吐出來吧。”
“全吐出來那……”
“你是想死還是想活命你死了你一家老小怎麼辦”
餘明、王奇沉默了,如果能活命,誰會去死呢。
陛下既然敢如此大動乾戈,那就說明城中流傳的白杆兵靠近北京城的消息是真的,這才是底氣所在。
“行了,這事先放一放,我去安撫武驤右衛,你們帶兵去錦衣衛和內操軍那裡吧,做的漂亮點。”
眾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大帳。
片刻後,一隊隊軍士從騰驤四衛大營衝出,朝著城中各個方向而去。
而此刻的兵部衙門內,二十一衛的指揮使齊聚一堂,首座上的李邦華嘴角掛著一絲冷冽。
“找諸位來,沒彆的意思,就是想問問諸位誰投靠了魏忠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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