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四環街頭。
給李曉冉發了條短信,約好在街對麵的茶館裡碰麵,徐琨扒掉口罩點上根煙,直接蹲在了馬路牙子上。
自從成了大明星,他都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遊手好閒’過了——雖然這悠閒是裝的,但還是讓他想起了當年在北影廠門口蹲活兒的日子。
其實也沒蹲多久,斷斷續續也就兩三個月,然後他就成了專演鬼子佐官的‘殺人機器·徐桑’。
這個綽號近幾年已經完全聽不到了,但當年他演的那些抗日神劇,卻還在各個地方台不斷播放。
徐琨在馬路邊等了差不多二十來分鐘,才見戴著寬邊墨鏡的李曉冉,從一輛寶馬i上下來。
眼看著她匆匆走進茶館裡,徐琨待在原地沒動,又等了好一會兒,直到李曉冉發短信詢問他怎麼還沒到。
他這才慢條斯理的起身,又在隔壁小賣店買了兩根四個圈,然後朝著對麵的茶館走去。
到了二樓包間,徐琨推門進去的時候,李曉冉正捧著一杯熱茶怔怔出神。
茶館用的隻是普通白熾燈,但燈光打在她身上,卻仿佛起到了化學反應,給那白到起膩的肌膚鍍上了一層瓷釉,愈發顯得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再加上那傲視同儕的熊大熊二,怪不得有人給她起了個李大白的外號。
略略觀察了一下包間裡的情況,徐琨就直接坐到了李曉冉對麵,然後把一根冰棍放到桌上,隨手推到了李曉冉麵前。
剛反應過來的李曉冉,看看桌上的冰棍,臉上再次露出茫然之色。
徐琨也不管她吃不吃,自顧自拆開手裡的,咬了一口問:“以奧運村現在的行情,你那套房應該不愁賣吧,怎麼就認準我了?”
雖然彼此都心知肚明,但徐琨可不會落人口實——沒人跟來,可不意味著李曉冉身上就沒有錄音設備。
李曉冉似乎沒想到徐琨到這時候,還咬著買房賣房的事兒不放,略一遲疑,也拿起桌上的四個圈,拆開來小小的咬了一口。
然後她似乎是從奶油和巧克力上汲取了能量一樣,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徐導,孫冬海的那些黑料,是不是你讓人抖落出來的?”
“什麼意思?”
徐琨繼續裝傻:“你難道不是想找我買房?”
李曉冉又低頭咬了一口冰棍兒,然後繼續道:“那些事情,全都是我以前告訴呂大姐的,不過還有一些事情,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被抖出來……”
廢話,那當然是因為那些事情太過私密,抖落出來肯定會暴露消息的來源。
徐琨心裡頭吐槽,然後也不說話,就靜靜等著李曉冉的下文。
李曉冉看徐琨沒反應,心下也不由有點發虛,弱弱的道:“而且那段時間他剛和你起了衝突,先是在試鏡的時候,後來又追去橫店和殷陶……
正好也就是那之後,呂大姐就主動跟我聯係上了,後來又突然……”
“你隻因為這個,就懷疑是我乾的?”
徐琨終於開口打斷了她的話,用很是無語的口吻道:“他和殷陶做的那些事情,最生氣的應該是你才對吧?要這麼說,你才是第一嫌疑人。”
李曉冉沉默半晌,搖頭道:“我不敢的。”
頓了頓,又補充道:“我以前也沒懷疑過你,直到今天下午才突然想到這種可能,然後又去網上查了伱和呂大姐的關係。
發現當初你出演《少年天子》,就是呂大姐推薦的,後來你拍戲又征用了呂大姐的學校,還讓她的學生客串演出……”
“今天下午?”
徐坤再次打斷了李曉冉的話,狐疑道:“下午的時候,我好像隻是跟你打了個招呼,沒說過彆的吧?”
“就是因為你沒說什麼。”
李曉冉解釋道:“我發現是你的時候,以為你會嘲諷幾句孫冬海的,或者至少問一下他的事情,可你什麼都沒問……”
“不是。”
徐琨真的無語了:“難道就不能是我比較懂社交禮儀,不會隨便問彆人的私事,尤其還是這種醜事。”
“這……”
李曉冉想了想,低下頭道:“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就是本能的覺得不對。”
說半天,原來靠的是女人的直覺。
當然,聽她這意思,應該是早就已經懷疑上了呂阿姨,隻是先前沒把呂阿姨和自己聯係到一塊。
徐琨把吃完的冰糕棍兒,彈進牆角的垃圾桶裡,然後才追問道:“那你約我出來,又是怎麼想的?”
李曉冉經他這一提醒,好像才想起了自己的來意,把冰棍兒倒了下手,有些彆扭的從放在桌上的挎包裡,掏出一份文件來。
然後一邊往徐琨麵前推,一邊小聲道:“我想當麵謝謝你,順帶再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
徐琨拿起把那純手寫的文件看了幾眼,發現裡麵記敘的是兩件比已經紕漏出來的,要更嚴重一些的違法事件。
李大白這是生怕孫冬海進不去啊。
看過之後,徐琨又把文件推了回去,搖頭道:“你想多了,我真的是來談房子的——不過你如果真的恨他,那完全可以直接寄到港島媒體,讓他們繼續披露。”
“我不敢的。”
李曉冉再次低著頭,弱弱道:“我怕他查到這件事,會報複我的父母。”
“所以你就想把這件事推給我?”
“你之前做的就很隱秘,他完全沒有查到頭緒,更沒有懷疑過你。”
李曉冉說著,又用布靈布靈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向徐琨:“要不是你,我恐怕這輩子都擺脫不了他了,如果你能幫我徹底擺脫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這話說的……
徐琨遲疑了一下,忽然指著李曉冉一直舉在手上的四個圈,提醒道:“再不吃就化了。”
“啊?!”
李曉冉愣了一下,這才下示意把冰棍兒往嘴裡塞。
不過她明顯慢了一拍,而且動作幅度也比較大,結果冰棍兒還沒送到嘴裡,就有塊裹著巧克力脆的奶油滴落下來,不偏不倚,正落在她玉琢也似的鎖骨上。
李曉冉驚呼一聲,眼見那黑白相間順著中線,就要往溝壑裡滾落,她隻好伸出手指,堪堪在穀口築起一道堤壩,攔住了滾下來的奶油和巧克力。
然後李曉冉又把左手的冰棍兒放在了茶杯上,騰出左手去抓紙巾。
因為姿勢彆扭不太好拿,所以她就想求助徐琨,結果頭一抬起來,就對上了徐琨的視線,準確的說,是徐琨望向‘大白’的視線。
“咳~”
被抓個正著,徐琨乾咳一聲收回視線,正打算說些什麼掩飾一下,忽聽李曉冉問道:“要不要給你吃?”
徐琨看到她的左手往回縮,似是要去拿茶杯上的四個圈,還以為她是要把吃剩下的冰棍兒給自己呢。
於是一邊心想這是什麼毛病,一邊拒絕道:“不用了,我……”
誰知這時候,李曉冉突然將穀口的‘堤壩’移開了,被體溫徹底融化的奶油,立刻帶著巧克力一路滑進了山穀,順便在鎖骨與山穀之間,留下了一道黑白相間的痕跡。
然後就在徐琨訝異目光中,李曉冉款款起身繞到了他身邊,將那痕跡的和終點抵在徐琨眼前,又問了句:“要不要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