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王家大郎君王文至一進門就給了王文遠一個腦瓜崩,訓斥道:“膽子太大了,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還帶著小女郎!”
王文遠吃痛之下忍不住低呼:“大兄怎麼看出來的?”
“是啊,怎麼看出來的?”馮暮修也是一頭霧水。
他看到三姐姐換上男裝之後他都嚇一跳,簡直就跟小郎君一樣啊!
是哪裡有破綻?
王文至目光微不可微的閃了下,又給了王文遠一個腦瓜崩。
“你管這麼多做什麼!”
遂對馮雲微微垂首:“此地人多嘴雜,三教九流,怕有汙女郎閨譽,還是請女郎早些回轉為好。”
“哈~”馮暮修剛想說咱家女郎什麼時候擔心過閨譽這東西,抬眼看馮雲瞧過來,立刻閉嘴不言。
馮雲看向王文至,又是笑的清潤:“郎君過慮,我本就是因郎君而來。”
王文至驚住,額角突然的冒出汗來。
馮雲臉上的笑容也險些僵住。
早先在望東伯夫人家花苑的河灣畔,她果然猜對了王文遠的那番指手畫腳,這位俊俏郎君果然沒有透過外表看到她內裡有趣的靈魂。
可惜了——
當熟悉的香囊落到王文至手中,王文至額角汗濕尚在。
“女郎遣侍婢送還便好。”王文至道。
“不可。”馮雲道,“夫人壽誕那日隻有郎君相贈,不論何由,總是要親自相謝……順帶還能看一看這煙火之氣。”
男裝的馮雲眸光閃動,靈動的宛如脫跳俊美少年郎。
王文至心頭的不安陡然的安寧下來。
相送香囊物件乃是慣例,小弟拿了他的物件本就令他惱火,鎮國公府的小女郎更是豈能玩笑!這幾日未曾見香囊回轉,不免憂心,今日突然見到,隻想素不相識為好,何料女郎竟坦言為他而來!
現下方覺這位小女郎還是女娃性情。
王文至不著痕跡的瞪了眼正和馮暮修樂嗬嗬說著話的王文遠,道:“既如此,不如就由在下請小郎君嘗一嘗這醉香樓的美食。”
“固所願也。”馮雲點頭。
這稱呼改的很快嘛。
……
不多時飯菜擺上來。
色澤鮮亮,香氣撲鼻,馮暮修王文遠是大口吃菜大口吃肉,王文至則在旁一一介紹。
“此乃紅燒獅子頭,肉質鮮嫩,湯汁鮮美,入口即化。”
“八寶鴨,整鴨去骨,內填八種食材,肉質酥爛,口味極妙。”
“白切雞,隻是煮熟的雞肉,但好在蘸料上,彆具一格。”
“……”
這些菜名都不陌生,更還有些親切感,但味道又是彆有不同,也是新鮮,再有王文至一時口快做出來一兩句詩詞,當可謂色香味俱全。
“郎君出口成章,弓射亦是卓絕,當真文武雙全。”馮雲讚道。
王文遠眼睛泛亮。
馮暮修嘴角抖了下:“又沒誇你,你高興什麼。”
“你懂什麼。”王文遠瞥他。
馮暮修咬牙,狠狠吃了一大口,盯向王文至。
同桌上這兩活寶的低語,王文至恍若未覺,道:“此乃小技,令兄詩詞在國子監中亦有傳頌,弓射更是名副其實魁首之姿,雖太子定下三甲,在下也屈居第三,但若是說起來,也隻敢與那位劉家郎君相較。”
這位郎君顯然謙虛,但大兄的厲害她還是認可的。
馮雲心生了好奇;“那位劉家郎君……”
卻是話剛開了個頭,就聽著下麵傳來喧鬨聲。
“哎呦,跑什麼?”
吊兒郎當的語氣,還帶著混不吝的調調,尖銳到像極了噪音的聲響,即便是閉著門都能想象到外麵說這話的是個怎麼樣的紈絝子弟。
歐呦,出門就有故事!
誠不欺我!
“看看——”
馮雲剛開口,房門就開了。
馮暮修王文遠兩個兔子一樣的竄出去。
馮雲“……”
……
醉香樓,通往一樓的樓梯上。
兩個明顯一主一仆的少年郎君被攔住,攔截的穿著光鮮亮麗,不比馮暮修差多少,年歲正是十四五歲,身後幾個年齡相仿的少年簇擁,四周圍還有仆從抱臂。
樓上樓下也有的槅門打開,顯然不少人因為剛才的那句吆喝探頭探腦。
馮雲正要打量那主仆二人,立在她身後的王文至呼吸微頓。
“認識?”馮雲問。
王文至還沒說話,就看那邊的少年紈絝往前麵的少年郎君臉上伸過去。被護在身後的仆從就要衝出來,前麵的少年郎君咬著牙,紅著眼角伸臂擋開:“自重!”
“哎呦~”
少年紈絝裝模作樣的往後跌,後麵的郎君笑嘻嘻的扶住,少年紈絝捧住被擋的那支胳膊,大呼小叫:“斷了斷了,小女娘好大的力氣啊!”
“住口!”
被護在後麵的仆從忍不住高呼,小女娘的嬌聲回蕩在醉香樓。
果然是小女郎。
馮雲不可置信。
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馮暮修王文遠也看向王文至,大哥看出來就算了,隨便一個家夥也能看出來?
王文至扶額:“耳洞,麵嫩無痕。”
馮暮修王文遠恍然。
馮雲也忍不住捏捏耳朵。
這麼細微的差彆都能看出來,眼神得有五點零~
馮暮修忽的扭頭瞪向王文至:“你從什麼時候就盯著我三姐看了?”
王文至怔然:“不曾。”
“那你怎麼剛進門就認出來了?”馮暮修質問。
“舍弟和三郎在此,某前幾日也見過令姐。”王文至道。
馮暮修鬆了口氣。
這還差不多。
王文遠瞪向馮暮修:“跟我大兄說話客氣點。”
馮暮修毫不示弱:“你也老實點兒。”
“你們誰能告訴我,那個,是誰家的?”馮雲不想理會莫名爭吵的兩個,隻問。
王文遠馮暮修兩個不約而同的住了嘴,對視。
這,要鬨大?
……
“我家老爺是大理寺少卿,你們最好讓開。”
樓梯上,已然暴露了女子身份的仆從嬌聲高呼。
聞言,樓上樓下有些人縮回頭,更多的還在看熱鬨。
“哎呦,大理寺少卿呢,好大的官兒,幾品啊?”為首的紈絝捧著心口問身後的幾個,身後的幾個哈哈的笑。
“四品呢,好大的官兒。”
“京城裡一塊兒磚頭扔下去,就能砸死好幾個吧!”
“不會,怎麼也得兩塊兒磚才能砸死一個。”
“……”
肆無忌憚的哄笑惹得看熱鬨的人群也有的在笑。
被圍困的主仆二人卻是快要哭了。
就在這時候,一道尖銳的高聲大笑突兀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