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許褚怒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不就是個袁家降臣麼,竟然這麼大的譜,敢讓劉備下城來見你?
誰給伱的臉?
許褚怒目圓睜,手又按在了刀柄上。
高順也眉頭皺起,覺著許攸譜有點大,便勸道:
“許先生,你若真腿腳不便,我扶你上去便是,我們走吧。”
說著高順便是上前,要攙扶許攸。
許攸嘴不由一撇,眼中閃過一道不悅之色。
高順顯然是不懂他心思。
自負如他,既是投奔了劉備,肯定不是衝著混日子而來,而是衝著謀主的地位而來。
即便不能做謀主,在謀士中的地位,至少也得排在蕭方之後。
這就需要造勢了。
他就是要讓劉備得知他歸順,欣喜若狂到親自下城,倒履來迎,如此才能試探出劉備對他有多重視,才能向劉營上下顯示出他的地位。
所以他才要在這裡端著,故作矜持,等著劉備親自來迎。
“高將軍,我這腿腳確實不太好,真的上不了城。”
“你就不必管我,上去向大將軍通傳,就說我許攸來歸便是。”
許攸轉過了身去,婉拒了高順的攙扶。
高順臉色為難,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許褚卻被激怒,上前便斥罵道:
“你好大的架子,也敢讓主公下來迎你,你算什麼東西?”
許攸臉色驟變,回頭怒目瞪向許褚:
“好你個粗鄙匹夫,你又算什麼玩意兒,竟然敢對我無禮?”
許褚昂首上前,拍著胸膛傲然道:
“老子許褚是也,是我們蕭軍師的親衛統領,是主公的麾下大將。”
“老子為主公出生入死,不知殺了多少敵人,都不曾敢讓主公親自迎接。”
“你一個俘虜,還敢擺這麼大譜,敢讓主公下來迎你,你他娘的臉皮比城牆還厚啊!”
許攸被噴了一鼻子灰,頓時惱羞成怒,叫道:
“劉玄德若沒有我許攸,焉能拿下這下邳城,我立有如此大功,你一介匹夫也配與我相提並論?”
許攸故意將自己的“功勞”點出,就是等著許褚吃驚好奇,冷靜下來問個為什麼。
這要是換成陳到,可能就如他所願了,可惜他碰到的是許褚。
“放你娘的狗臭屁,主公是用我們蕭軍師的計策才打下下邳城,關你屁事?”
許攸一愣,不由被懟懵了。
他是著實沒料到,蕭方頭頂著謀聖之名,竟然會有這麼一個不講道理,粗鄙蠻橫的親衛統領。
這是什麼奇葩組合?
許褚的不按套路出牌,一時將他懟到臉色憋紅,啞口無言。
“我家蕭軍師乃天下第一謀士,他多大的功勞啊,都不曾倨傲到讓主公親自相迎,你一個厚顏無恥的階下囚也配?”
“你要麼現下就爬上城去見主公,要麼就給老子滾回俘虜營去,等著主公召見!”
許褚一半點不客氣,順勢便將許攸推了一把。
許攸這小身板怎經得起許褚一推,跌跌撞撞倒退三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許攸驚了。
想當年自己可是叱吒天下的名士,未輔佐袁紹之前,已是名震四海,無人不敬。
那時的你主劉備,還不過在織席販履,連縣令都不是。
自成名以來,他走到哪裡不過受人尊敬,哪怕是袁紹這個主公,跟他的關係也不過是亦主亦友。
而現下,竟然被一個粗鄙匹夫出言羞辱便罷,還動粗推到狼狽不堪的跌坐在地?
奇恥大辱啊!
許攸憤然而起,噴著唾沫星子怒罵道:
“你個粗鄙武夫,劉玄德麾下,怎會有你這等有眼無珠的匹夫!”
“那蕭方不過一寒門村夫,我許攸智謀勝過他十倍,我早識破他的調虎離山之計,若非是我順水推舟,他計策焉能得逞?”
“劉玄德唯有得我輔佐,方才擊敗袁紹,一統天下!”
“你個有眼無珠的蠢材,竟然敢對我無禮…”
惱羞成怒的許攸,徹底失了理智,衝著許褚全是喋喋不休的大罵起來。
許褚眼眸轉眼間已為血絲填滿。
他生平最敬者便是蕭方,耳聽許攸口出狂言,竟敢說蕭方是寒門村夫,還敢自稱智謀十倍於蕭方,這豈能忍?
“狗賊,你算什麼玩意兒,也敢對軍師不敬!”
“你是找死!”
許褚一聲咆哮,佩刀刷的出鞘,朝著許攸就當頭斬去。
高順臉色一變,想要攔時已來不及。
正怒罵的許攸,瞬間嚇到閉嘴,臉上的憤怒與自恃,立時化為駭然驚恐。
他是萬沒料到,許褚是真敢對他下狠手啊。
“匹夫,你焉敢——”
“哢嚓!”
許攸的驚呼聲未及出口,明晃晃的刀鋒,已是從他脖間斬過。
一張臉定格在驚恐一瞬,一顆人頭已跌落在地。
高順反應過來時,許攸那無頭的屍軀,已是噴著鮮血轟然倒地。
“仲康啊,這人狂是狂了點,可他畢竟是有功於主公啊,殺了他有點過了吧…”
高順一臉無奈惋惜,隻得將許攸在州府中,編的那通謊話,又說了一遍給許褚聽。
許褚聽罷,卻是嘲笑道:
“我說伯平啊,你這人也是憨實,這廝說的鬼話你也信?”
“俺跟了蕭軍師這麼多年,可從來沒見過,有誰能識破他的計策?”
“就憑這麼個自以為是的玩意兒?”
許褚抓起了許攸的頭顱,不屑的目光一瞟。
高順身形一震,仿佛猛然間被點醒了一般。
“行啦,你忙你的去吧,這廝的人頭我給主公帶上去便是。”
許褚拍了拍高順的肩膀,便拎著許攸的人頭,上了城樓。
南門城樓上。
“當年呂布竊徐州,登未能誓死追隨主公,實在是心中有愧,還請主公恕罪!”
再見劉備的陳登,麵帶著慚愧,向著劉備便深深一拜。
劉備忙將陳登扶起,拍著他的肩膀大度的寬慰道:
“當年是備未能聽元龍你勸告,引狼入室,才遭至了呂布反噬,失了徐州。”
“是備有負於元龍,而非元龍你有負於備,你何罪之有?”
“往事已矣,元龍就不必再介懷。”
“從今日起,備與你陳元龍,終於能並肩而戰,共成匡扶漢室的大業了!”
劉備的大度,令陳登心結終於解開,不禁如釋重負。
一句並肩而戰,匡扶漢室的豪言,更是聽得他心中熱血漸沸。
於是深吸一口氣,慨然一拜:
“登定當儘我所能,輔佐主公掃除漢賊,再造我大漢河山,助主公成就不世之業!”
劉備忙將陳登扶起,欣喜之色溢於言表,卻隻拍著陳登肩膀豪然大笑起來。
陳登亦是放聲大笑。
一旁蕭方,則是笑著一拱手:
“恭維主公喜得元龍這般王佐之士,匡扶漢室,指日可待也。”
陳登目光轉向蕭方,眼神閃爍著猜測,問道:
“主公,這位莫非便是傳聞中,那位神機妙算的再世謀聖蕭景略不成?”
劉備捋著細髯,微笑著點頭默認。
陳登臉上頓時化為敬重,忙是拱手一揖:
“登早聞蕭軍師種奇謀妙算,對蕭軍師已是景仰已久。”
“這破下邳一戰,登更是親身領教了蕭軍師的神機妙算,當真是冠絕天下,當得起謀聖之名。”
“從今往後,還請蕭軍師多多指教才是。”
蕭方一笑,自然少不了自謙一番,說幾句“哪裡哪裡”。
主臣三人正說話說。
許褚已拎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爬上了城樓。
“主公,高伯平俘虜了許攸,帶他來麵見主公。”
“誰想這廝狂妄自大,對軍師出言不敬便罷,還敢擺譜讓主公下城來迎接他。”
“我氣之不過,一刀將他砍了,人頭給主公帶上來了。”
許褚氣呼呼的解釋過後,將許攸的人頭扔在了地上。
蕭方樂了。
樂的不是許攸被俘,也不是許攸被砍,而是被許褚所砍。
這廝曆史上幫曹操打贏了官渡之戰,便倨功自傲狂到沒邊,自以為曹操欠了他的,走哪兒動不動就把功勞掛在嘴上。
結果曹操攻破鄴城當天,這廝又在許褚麵前嘚瑟嘲諷,當場被許褚一刀砍了。
當年就作死,如今還是作死,仍是死在了許褚刀下,不得不說還真是一種諷刺。
“既是對景略出言不遜,殺了就殺了吧。”
劉備一聽許褚為維護蕭方而殺許攸,自然便不會責備,隻是令將許攸葬了了事。
“主公攻陷下邳,袁譚又在祖水遭受重創,現下其可用之兵,隻餘下了北逃的呂翔八千兵馬。”
“登料袁譚必會北上退往郯城,再從青州調集兵馬,據郯城保全東海琅邪二郡國。”
“登以為,主公當即刻北上,追擊袁譚,務求拿下郯城,一舉收複徐州全境。”
陳登思緒回到眼前,當即向老劉進言。
劉備卻一笑,彆有意味道:
“元龍放心,袁譚他逃不到郯城,東海琅邪二郡,他也無力再守。”
“興霸此時想必早已於海西登陸,正在率軍殺往郯城的路上,必能搶先一步拿下郯城,封住袁譚北逃青州之路!”
陳登先是一怔,即刻恍然驚悟。
“莫非蕭軍師這道計策,甘寧和那一萬兵馬,並非是佯裝海上偷襲海西,而是假戲真作?”
陳登何等智計,立時揣測出了劉備言下之意,目光急望向蕭方。
蕭方微微點頭,一笑道:
“那一萬兵馬也不能白跑一趟,水軍戰船也不能白白集結,自然得有所收獲吧。”
陳登恍然大悟,臉上再添敬意,嘖嘖讚歎道:
“蕭軍師此計,既破下邳,又重創袁譚,還能奪取郯城,截斷袁譚北退之路。”
“此計,當真是一石三鳥之計啊。”
“謀聖果然是謀聖,登當真是心服口服也!”
陳登歎服稱讚,蕭方隻是付之一笑,目光卻看向劉備,眼眸中一道寒芒掠起。
“袁譚北退青州之路已被截斷,便隻能改道向西,經由彭城逃往小沛,進而退往兗州。”
“主公現下要做的,便是沿泗水西進,搶先一步收複彭城,將袁譚出逃之路徹底堵死,給這位袁大公子來個甕中捉鱉。”
“這麼一條大魚,咱們可不能讓他給跑嘍!”
蕭方羽扇向西一指,冷笑著獻上一計。
劉備戰意再燃,欣然道:
“好,就依軍師之計,留一萬兵馬守下邳,吾親率大軍晝夜兼程奪取彭城。”
“咱們就關門打狗,甕中捉鱉,生擒那袁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