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速破壽春!
四字如春雷般轟響在耳邊,令所有人都精神為之大振。
“軍師有何妙計,可速破壽春?”
劉備欣喜的望向蕭方。
關羽,張飛等眾將,目光也齊刷刷聚向蕭方。
“水灌壽春!”
蕭羽輕搖著羽扇,輕描淡寫的給出了四字答案。
“水灌壽春?”
老劉先是一怔,旋即驀然省悟。
蕭方此計,乃是要掘淮水堤壩,水淹這壽春城啊!
這一條計策,其實早在兵圍壽春前,他就已經想到過。
壽春西有淝水,北有淮水,不用水攻天理難容!
隻是城中尚有數萬淮南士民,倘若一用這水攻,滅的不光是城中敵卒,連同滿城的壽春士民,也要一並被誤傷。
以老劉的性情,這種大規模誤傷百姓的破城手段,怎麼都不可能采用。
蕭方正是摸準了老劉脾氣,故而心中雖有此計,卻並沒有提到半個字。
現下好了。
呂布為了解決糧草困境,強搶了壽春士民餘糧,又怕這些士民群起反抗作亂,竟把滿城士民給趕了出來。
此舉固然是緩解了他糧草短缺的困局,卻在無形之中,幫老劉解除了水灌壽春的枷鎖。
城裡都沒百姓了,隻餘呂布和他的士卒,還有什麼好再顧忌的?
這便是為何蕭方會在此時,向老劉獻上計策的原由。
“兄長,軍師此計是要掘了淮水堤壩,引淮水灌淹壽春城!”
“這洪流一淹,壽春城縱然再堅固也得被浸塌,呂布就算無糧草之憂又能如何?”
“此計,確實是速破壽春的妙計!”
關羽也醍醐灌頂,半闔的丹鳳眼陡然睜開,赤臉上是壓製不住的欣喜。
張飛腦回路雖慢,此刻也終於回過味來,立時欣喜若狂。
“大哥啊,二兄說得對,軍師這一招太他娘的妙了!”
“呂布那四姓家奴不是毒麼,軍師這一計就比他更毒,咱直接淹死那殺爹狂魔!”
張飛激動興奮的拍著大腿大讚,順道給呂布送了個新外號。
“咳咳,翼德,你又胡言亂語了。”
“軍師這一計,並未傷及百姓,怎麼能叫作毒計呢?”
劉備不得不乾咳幾聲,回瞪了張飛一眼。
張飛愣了一下才反回過來,撓著後腦殼,不好意思的笑看向了蕭方。
蕭方自然不會介意,自嘲一笑:
“翼德將軍說的也沒錯,方此計也可算作是一出毒計吧。”
“不過俗話說得好,惡人還需惡人磨,他既敢先用毒計,那我這一計就是以毒攻毒!”
劉備大笑,撫掌讚道:
“好一次以毒攻毒,軍師說的不錯,對付呂布這等歹毒之人,自當以毒攻毒!”
“咱們就依景略之策,掘淮水,灌壽春城!”
計議定下,劉備當即回往大軍大帳,召集眾將商量出了個水灌壽春的具體細節。
掘堤肯定是悄無聲息的挖,不能讓呂布發覺,以提前做好防範準備。
劉備遂令甘寧統帥千餘水卒,借著夜色掩護入淮水,白天歇工,晚上掘挖堤壩。
這堤壩一開,洪水洶洶而至,不光要淹了壽春城,必定會連四周的圍營也一並淹沒。
為避免己軍被淹,老劉又調萬餘士卒,於壽春附近地勢高處,開始修築新營,打造儲備竹筏。
隻等堤壩掘開之前,六萬餘將士便能提前移營於高處,笑看水淹壽春的盛況。
號令傳下,諸將依令行事。
劉備則繼續坐鎮主營,令各營修築加固圍營,擺出要把壽春城圍成一座死城的架勢。
壽春南門。
呂布負手而立,冷眼俯視著數以萬計的百姓,被驅趕出城,哭哭啼啼的入了劉軍大營。
“公台,果然如你所料,那大耳賊為仁義虛名所累,不得不把這幾萬個累贅收下了。”
“你這一計,既為本侯籌得了糧草,又除掉了城內隱患,還借機消耗了大耳賊的糧草,真乃一舉三得的妙計呀。”
“公台,隻要有伱在,本侯果然總有絕處逢生的希望!”
呂布拍著陳宮的肩膀,口中感慨大讚。
陳宮則麵露幾分愧色,自責般歎道:
“若非為報溫侯知遇之恩,宮斷然不會出此下策。”
“宮這一計雖是迫不得已,卻畢竟是苦了百姓,我陳宮必會背負上一個不仁不義的罵名呀。”
陳宮到底乃是名士出身,這毒計雖出,內心中難免還是有幾分慚愧。
“公台此言差矣。”
呂布卻一擺手,不以為然道:
“曹賊雖曾為吾死敵,但他有句話,吾卻極為欣賞。”
“所謂寧叫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
“什麼仁呀義呀,皆為虛名,成大事者自當不拘小節,豈能有婦人之仁?”
“若是負了這壽春百姓,能讓我們笑到最後,那就負了他們便是,何必在意宵小們的誹議!”
陳宮心頭一震,往事不由浮現心頭。
想當年,他所以在兗州背叛曹操,固然是因曹操野心勃勃,有謀取天下之誌,不肯受他們兗州士人控製,隻滿足於做兗州之主,為他們看家護院。
另一層原因,則是曹操那“寧叫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的行事準則,不符合他心中明主的形象。
現下令他哭笑不得的是,自己背棄了曹操,死心塌地追隨的呂布,竟跟曹操說出了一樣的話:
寧叫天下人負我,休叫我負天下人!
“早知如此,當初我又何苦多此一舉,背棄曹孟德呢?”
“陳宮啊陳宮,你當真是可悲可笑可歎啊…”
陳宮隻能搖頭歎息,心中苦澀的自嘲。
呂布卻不知陳宮心思,眼見最後一名百姓驅逐出城,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臉上浮現出久違的自信笑容。
“現下好了,城內隱患已除,糧草也已充足,就叫將士們吃飽喝足,給我守好了壽春,坐等袁本初兵臨淮南,前來收拾那大耳賊吧!”
呂布放出豪言,哈哈大笑著揚長下城而去。
陳宮望向那漸漸遠去的百姓,望著那麵“劉”字大旗,卻不知為何,心中卻生出一絲莫名的隱憂。
…
十一日後。
劉營,中軍帳內。
陳到匆匆而入,打斷了帳中的軍議。
“稟主公,甘都督傳回消息,一切皆已就緒。”
“主公一聲令下,一個時辰內,他就能掘開堤壩,水灌壽春!”
眾將一片沸騰。
劉備精神亦是大振,目光向眾將一掃:
“諸位,興霸那頭已經就緒了,爾等新營修築的如何了?”
關羽一拱手,笑答道:
“兄長放心,我們已於壽春四周高地,興建了十餘座新營,隨時能讓我們六萬將士移駐。”
徐盛也起身答道:
“我們水軍已秘密調了百艘艨衝入淮水,還提前紮下了上千張竹筏。”
“隻能大水一灌壽春,主公一聲令下,我軍就能乘船直抵壽春城下!”
新營已紮好,水軍也準備就緒,萬事俱備!
劉備滿意的點點頭,目光看向了蕭方。
蕭方微微一笑,羽扇輕揚:
“該準備的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呂布的美夢也做了十來天了,主公,該是驚了他的美夢的時候了。”
劉備深吸一口氣,騰的起身,欣然喝道:
“今令興霸,今晚子時掘開堤壩,水灌壽春。”
“爾等務必要在子時之前,率各部兵馬,移駐往各處高地的新營!”
眾將慨然領命。
軍議結束,諸將各挾著興奮告退而去。
天色很快入夜。
六萬多的劉軍士卒,在諸將的統領下,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四麵圍營,向著四方高地新營移駐。
子時之前。
劉備已登上了一處高地,負手而立,遠望向著壽春城。
北麵方向,甘寧則統帥他的“工程隊”,開始掘最後一段堤壩。
不知過了多久。
北麵河堤上空,一道烽火升起,代表著甘寧發出了堤壩已成功掘開的信號。
很快,借著微弱的月光,就看到無數白色的軍團,由北麵奔騰而來,向著壽春城襲卷而近。
那不是白色的軍團,而是滾滾的白色浪濤!
洪流終於殺到了!
劉備目光延伸向了壽春城,望向了那座曾經袁術的偽皇宮,如今呂布的州府。
“呂布,該醒醒了!”
…
壽春城,州府內。
一場盛大的酒宴,正在府中進行。
呂布與諸將把酒言歡,談笑風聲,儘情的豪飲。
他心情甚好。
諸將們連日來陰鬱的精神,也得到了緩解,士氣鬥誌為之一振。
“公台啊,若非你的妙計,吾焉能與眾將,在此高枕無憂的開懷暢飲。”
“來來來,這一杯酒,本侯定要敬你才是。”
呂布高舉酒杯一飲而儘。
眾將也紛紛舉杯相敬,對陳宮是各種恭維。
陳宮在眾人的吹捧下,不免有些飄飄然,心中陰霾也一掃而空,便是嗬嗬一笑,舉杯飲儘。
“公台呀,你說袁紹與曹操之戰,何時才能見分曉?”
呂布起身下階,親自給陳宮倒滿了一杯酒。
陳宮手托著酒杯,捋著細髯緩緩道:
“曹賊糧草難以為濟,最多支撐兩個多月,必敗無疑。”
“其在兵敗之前,定然會令曹仁放棄徐州,向許都一線收縮防線。”
“徐州可能不到兩月,就會落入袁家之手,袁譚這路兵馬應該會先袁紹主力一步,南下淮水。”
呂布眼中精光大作,笑道:
“這也就是說,袁軍不出兩月,就能南下淮水來收拾大耳賊?”
“吾糧草現下足以支撐四月,撐到袁軍前來,豈非綽綽有餘!”
呂布心情再次為之一振,又是大笑著酒杯,仰頭灌去。
酒未入喉,親衛匆匆忙忙闖入。
“稟溫侯,北門曹性將軍急報,忽然洪水向我壽春城湧來!”
親衛半跪在地大叫。
“噗~~”
呂布剛灌入口中的酒水,一口氣全都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