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身為謀主,知己知彼自然是基操。
呂布投靠了袁術,其麾下最精銳的並州狼騎,隨之歸於袁術麾下,這一點他怎麼可能沒想到。
對付騎兵,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騎製騎。
故此戰之前,他便向老劉進言,令張繡統帥一千西涼騎兵,藏於大陣之後。
目的,就是為等著克製袁術的並州狼騎。
“幸得軍師有先見之明,早安排下了西涼鐵騎……”
劉備微微點頭,揚鞭喝道:
“傳令張文錦,率西涼鐵騎出擊,截擊並州狼騎!”
令旗搖動如風。
陣後處。
早就按捺不住的張繡,見得信旗搖動,立時戰意狂燃而起。
“張家軍的將士們聽令,該是咱們顯威的時候了。”
“隨我殺出去,破了並州狼騎,活捉袁術狗賊!”
張繡一聲長嘯,縱馬提槍,當先呼嘯而出。
“活捉袁術!”
“擊破狼騎!”
一千西涼騎士,放聲高呼,縱馬奔騰而出。
滾滾鐵騎從陣後衝出,卷著漫空狂塵,向著正迂回而來的五百狼騎狂撲而去。
袁軍陣。
當袁術看到劉軍陣後,塵霧升起,鐵騎滾滾而出時,臉上的猙獰自負,霎時間化為了驚異。
“騎…騎兵?”
“那大耳賊,竟然也在陣後藏了騎兵?”
袁術聲音顫栗,難以置難的目光,射向了楊弘。
楊弘額頭滾汗,神情同樣錯愕,吱吱唔唔無法回答袁術的質問。
陳宮卻臉色一變,急道:
“陛下,劉備滅了張濟後,曾收降其侄張繡,麾下亦有一支西涼騎兵!”
“劉備必是料到我們有並州狼騎,故而才提前備下了西涼鐵騎,隻為克製狼騎之用!”
“看敵騎數量,當在我軍之上,陛下當速——”
陳宮原本想叫袁術下令撤回狼騎,話到嘴邊卻又不得不縮了回去。
為時已晚。
現下的形勢已是騎虎難下,兩支騎兵對撞,近在眼前。
此時若是下令狼騎撤回,西涼鐵騎趁勢追擊,那就是一路潰敗。
介時連同整條袁軍陣線,也將跟著一並被劉備的西涼鐵騎衝垮。
三萬大軍就完了!
陳宮是想讓呂布奪袁術的權,卻沒想要把這三萬大軍,全都賠在了這裡。
這撤退的勸言,隻能話到嘴邊又收回去。
“陛下,我狼騎隻有五百,看西涼鐵騎數量,至少是我軍兩倍。”
“陛下啊,速將狼騎撤回吧。”
呂布卻沒陳宮那麼多心思,眼見狼騎有危,心中自然是肉痛,迫不及待想要收回。
話音方落。
楊弘陡然大怒,叫道:
“現下兩軍交戰在即,若是將狼騎撤回,我軍就有被敵軍全線衝垮的危險!”
“你的狼騎不是號稱天下最強的鐵騎兵麼,就算西涼騎兵是兩倍又如何?”
“陛下,不能令狼騎撤回!”
事態到了這般地步,楊弘也隻能豁了出去,選擇一條道走到黑。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賭在了張遼狼騎能破了西涼鐵騎上。
隻要張遼勝了,必能趁勢衝垮劉軍的側翼,就能扭轉整體的敗勢,勝利依舊屬於袁術。
他的全盤謀劃,依舊是神機妙算!
道理袁術自然懂,隻得一咬牙,硬著頭皮道:
“楊卿說的沒錯,並州狼騎絕不能,朕就不信張遼不是那張繡對手!”
“朕就不信,朕的並州狼騎,不是大耳賊西涼騎兵對手!”
呂布無話可說,隻得捏著一把汗,焦慮不安的看向前方戰場。
瞥向袁術的眼神,殺意已是越來越濃重。
前方,劉軍側翼。
兩支鐵騎之師,已是迎頭撞上。
血肉碰撞的悶響,霎時間此起彼伏。
士卒的慘叫聲,戰馬的哀鳴聲,兵器的碰撞聲,一時大作。
西涼鐵騎與並州狼騎,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亂軍中。
張繡揮舞著大槍,左右開弓,收割著敵騎性命。
血霧中,一眼鎖定了一員敵將。
那敵將手中長刀淩厲,亦是狂斬著己軍士卒性命。
不用問,必是這支騎兵的統帥無疑。
狼騎乃呂布精銳,呂布負傷不能親統,其麾下能統帥騎兵者,必是那個張遼了。
眼前這敵將,定是張遼無疑。
“張繡在此,張遼,你何敢猖狂!”
伴隨著一聲暴喝,張繡催動戰馬,拖著血槍直撲張遼而去。
張遼聽到暴喝聲,驀然抬頭,一員雄若獅虎的武將,已殺奔至了眼前。
“張繡麼…”
張遼眉頭一皺,提一口氣,長刀挾著雷霆之力轟斬而去。
張繡手中血槍,灌足了力道,呼嘯而去。
“哐!”
一聲金屬激鳴,火星四濺。
刀與槍一觸即開,兩騎錯馬而過,氣血俱是微微一滯。
“張遼,我主曾說你武藝絕倫,果然不同凡響。”
張繡回馬一聲稱讚,爾後血槍一指:
“我主素來欣賞伱,我們雲長將軍每每提及你,也常稱你為兄弟。”
“張文遠,何必跟著呂布那四姓家奴,給袁術那逆賊做鷹犬,何不就此歸降於我主!”
張繡竟陣前招降起了張遼。
張遼劍眉微皺,卻沉聲道:
“劉玄德我素來敬其為人,關雲長我也奉其為兄。”
“隻是溫侯待我不薄,我張遼自當誓死追隨,不離不棄。”
“張繡,休得亂我心誌,死戰便是!”
說罷張遼拍馬拖刀,再次向張繡殺來。
張繡勸降也隻是一試,料想張遼不可能在陣前歸降,眼中殺意再燃,拍馬提槍殺上。
刀與槍再度對撞,兩騎廝殺在了一團。
轉眼二十餘招走過,兩人武藝相差無多,一時間廝殺到難解難分。
戰場上,騎兵的對決卻已分出了高下。
並州狼騎皆乃北地健兒,西涼鐵騎多為武威悍兵,皆是當世一等一的騎兵。
若是旗鼓相當,這場廝殺自然難分勝負。
可惜兗州一戰,呂布並州狼騎折損了不少,失徐州時又被曹操所創,比及投奔袁術後,狼騎已不足三百餘騎。
淮南又缺馬,呂布東拚西湊,才勉強將狼騎數量恢複了五百餘騎。
而劉備占據著南陽,通過武關與關中接壤,可以很便捷的從關中購馬。
甚至是憑借著張繡的號召力,從關中招攬一些西涼騎兵做補充。
戰力旗鼓相當之下,西涼鐵騎兩倍於敵狼騎,張遼怎麼可能打得贏。
就在他與張繡廝殺不下時,狼騎已被殺得人頭滾滾,死傷過半,勝負已然分明。
“這狼騎是溫侯最後的家底,若是皆覆滅在此,我怎麼向溫侯交待?”
張遼心中迅速權衡出利弊,當即雙臂灌足全力,奮然將張繡長刀架開。
爾後撥馬轉身,跳出戰團,大叫道:
“撤退,狼騎聽令,撤退——”
張遼不敢再戰,嘶叫著落荒而逃。
殘存的幾百狼騎,如蒙大赦一般,紛紛撥馬望北而逃。
狼騎已敗!
張繡也不屑追擊張遼,血槍向前一指,厲喝道:
“西涼鐵騎聽令,跟著我直衝袁術中軍,一鼓作氣衝垮淮南軍!”
西涼鐵騎咆哮著,奔騰著,挾著擊破狼騎之威,向著袁術便襲卷而上。
沿途所過,鐵騎滾滾,順道將袁軍側翼衝破,一路所向披靡,將其軍陣打穿。
袁軍本就在節節後撤,有支撐不住的跡象,再被鐵騎攔腰這麼一捅,如何能再支撐得住。
土崩瓦解!
三萬袁軍,精神意誌徹底瓦解,如驚弓之鳥般,丟盔棄甲開始向北潰散。
劉軍中軍。
“景略,我們勝了,我們勝了啊——”
劉備是欣喜若狂,激動的衝著蕭方大叫。
從未曾有一場勝利,能令他驚喜到如此地步。
蕭方一笑,自然知道老劉為何能如此激動。
這場勝利的含金量,對老劉來說實在是太重了。
老劉統兵,小規模的戰役倒是可圈可點,勝多而敗少。
自得他輔佐後,憑著他的神機妙算,一路走來倒也打了不少大勝仗。
但真正統帥大兵團,正麵與敵交鋒,卻還從未勝績。
當年徐州時,正麵對戰袁術,便曾幾度落敗。
今日一戰,他終於是不靠計謀,以堂堂正正之師,正麵打垮了袁術!
這一勝不僅意味著,報了當年徐州兵敗之恥,還向天下人證明,他劉備統帥的乃是堂堂正正的精銳之師。
此戰之後,哪怕是正麵對陣曹操,他也有了足夠的信心與底氣。
“主公,趁勝追擊,痛打落水狗吧。”
“這一戰,咱們要把袁術徹底打回原形,至少要將合肥城拿下,確保我們長江水道不會再受威脅,咱們能安安生生的去滅了孫策!”
蕭方羽扇向北一指,給老劉定下了目標。
劉備欣然稱是,當即拔劍在手,喝道:
“傳令下去,全軍追擊敵寇!”
戰鼓聲再度敲響。
張飛,黃忠,太史慈諸將,各統著本部兵馬,如虎狼般開始追擊潰逃的敵軍。
淮南軍中軍。
此刻,袁術肥碩的身形,已僵硬如冰,凝固在了馬上。
那爆睜的眼珠,愕然的看著眼前潰敗之勢,如同看到了此生最詭異的一幕。
“狼騎敗了?”
“我三萬大軍敗了?”
“朕竟然敗給了那大耳賊?”
袁術聲音沙啞顫栗,滿是橫肉的臉上,自負驕狂已煙銷雲散,為無儘的駭然與迷茫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