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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蓉忙是否認,端起湯茶低頭飲起,以掩飾那份“心虛”。
諸葛亮卻是一笑,不以為然道
“長姐可是我諸葛家的女子,豈會不識大體?她適才不是也說了,姐夫納妾乃是天經地義,納那鄒家千金更是替主公分憂。”
“長姐都沒覺著不高興,怎二姐你卻生這麼大氣?”
諸葛蓉再次被戳中了心思,杏眼衝諸葛亮一瞪
“我哪裡生氣了?我就是隨口說了幾句而已,我生氣了嗎?”
諸葛亮被懟到不敢吱聲,生恐再爭辯下去,自家姐姐就要發動血脈壓製了。
於是忙是打了個哈欠,佯裝犯困,拔腿開溜。
“說我生氣,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他不過是我姐夫,又不是我夫君,他就算納十個妾,又與我何乾…”
諸葛蓉口中嘀嘀咕咕著,激動的情緒,漸漸也平伏了下來。
忽爾間沉默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堂中響起一聲悵然若失的幽幽輕歎。
…
三天後,劉備正式宣布,於轄下所控製的宛城,育陽,葉縣等諸縣,推行屯田製。
緊接著,孫乾,簡雍等多名文吏,便被派往各縣清查占田。
根據蕭方的提議,老劉對南陽士家豪強,采取的是以安撫為主,威服為輔的政策。
故在清查占田方麵,對豪強們的底線是,不管以前吃進去多少,至少你得吐出幾兩來。
你想一毛不拔,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或許是被張濟的燒殺擄掠嚇怕了,劉備的這位新主,在南陽豪姓眼中的形象,儼然成了救世主降臨。
故而對於這清田政策,各縣豪姓們竟是出奇的配合,交出來的占田遠遠超出了蕭方的事先估算。
畢竟劉備隻是要他們割幾兩肉,張濟卻是要對他們敲骨吸髓。
這幫豪強們自然是爭相獻田,唯恐這位南陽新主,軟的不行來硬的,學起了張濟。
當然頭鐵的也有,主要集中在育陽等南部諸縣。
這數縣因靠近劉表統治區,大多數的棄田,皆為蔡蒯兩族所侵占。
無論袁術也好,張濟也罷,此前不管誰占據南陽,都給蒯蔡兩族幾分麵子,不曾動他們在南陽的利益。
如今南陽再度易主,蔡蒯兩姓自然而然認為,劉備也不會例外,依舊不敢動他們。
於是清查令下達後,蔡蒯兩族直接當成了廢紙,傲慢的選擇了視而不見。
魏延自然不會慣著他們,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當即派兵以武力手段,強行收回了兩姓占田。
消息很快便由南陽,傳往了襄陽。
…
襄陽城,蔡府。
正堂內,蒯越與蔡瑁閒坐對飲。
“異度,聽聞那劉備正在南陽各縣清查占田,想學那曹孟德推行屯田。”
“你覺得,他敢動你我兩族在育陽幾縣的田產嗎?”
蔡瑁聲音壓低,眉宇間略帶幾分擔憂。
蒯越捋著細髯,麵帶著淡淡自信道
“劉備清查占田也好,推行屯田也罷,其目的不過是想恢複南陽農桑,好養活他那萬餘兵馬,方能有抵禦曹操的底氣。”
“歸根結底,無非是想守住荊北這一隅立足之地罷了。”
“劉備雖出身寒微,畢竟做過徐州牧,應該明白,沒有你我兩姓的默許,任何人都無法於荊北立足。”
“那依德珪之見,他會愚魯到動我們兩姓在荊北的田產嗎?”
這洋洋灑灑一席話,頃刻間將蔡瑁的擔憂打消。
蔡瑁嘴角上揚,冷笑道
“異度言之有理,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量那劉大耳也沒那個膽量,敢從我們兩姓身上割肉。”
蒯越目光卻向東瞥去,眼中掠過幾分顧慮。
“有劉備為我們抵擋曹操,荊州北麵威脅已算解除。”
“倒是那小霸王孫策,竟已橫掃江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大有其父孫堅當年的威勢。”
“此人用兵之能,十倍於劉備,乃是我荊州真正的威脅。”
“我料孫策平定江東後,早晚會揮師西進侵我荊州,為其父報仇雪恨。”
“我們得儘早提醒主公,先一步收取豫章,做好防禦孫策的準備才是…”
蔡瑁深以為然,回想當年孫堅攻打荊州時的危局,頓時心有餘悸。
於是二人的視野便轉向江東,儼然已將劉備拋之腦後。
腳步聲響起,蔡和匆匆而至,臉色凝重之間摻雜著幾分憤怒。
“兄長,育陽方麵傳來消息。”
“劉備委任那個育陽縣令魏延,竟發兵強行收回了我們在育陽縣的田產。”
“除育陽外,涅陽等數縣的田產,也皆被這個魏延強收。”
“不光是我們蔡家,蒯家的田產,也儘皆被強行收了回去。”
蔡和滿臉憤慨的稟報,說著將密信獻上。
蔡瑁和蒯越臉色驟變,彼此急是對視一眼,驚異之色從眼中湧過。
“劉備竟有這膽量?”
蔡瑁一躍而起,一把奪過了密信。
越看臉色越是陰沉,眼中的驚異,漸漸也化為了盛怒。
“異度,伱看走眼了!”
“劉備這廝視你我兩姓如無物,竟然縱容部下,把我們在育陽幾縣的田產全都搶了個精光!”
“欺人太甚!”
“劉備,你欺人太甚!”
蔡瑁破口大罵,將那密報狠狠的扔在了案幾上。
蒯越一把接過細細端詳,驚異的眼神中漸生困惑。
他實在想不通,劉備何來的膽量,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割他們蔡蒯兩族的肉。
哪怕魯莽狂暴如張濟,也懂得給他們這些地頭蛇幾分薄麵。
劉備的政治水準,不會比張濟都不如吧?
“聽聞劉備這屯田及清查占田之策,正是那個蕭方為劉備進獻。”
“這個育陽縣令魏延,亦是荊州義陽人,與這蕭方是同鄉,據說當初還曾在我軍中效力。”
蒯越從密報中看出了端倪,便猜測道
“莫非是蕭方魏延這幾個荊州寒士,對我們兩姓懷恨在心,便有意煽動劉備,對我們兩姓不利?”
蔡瑁身形一震,眼珠轉了幾轉,驀然省悟過。
於是一拍案幾,怒道
“荊襄七郡,對你我兩姓不滿者不在少數,卻皆是敢怒不敢言。”
“諸葛玄這個侄女婿,不過一介鄉野村夫,誰給他般膽量,敢與你我為敵?”
兩人彼此對視,眼中狐疑閃爍,一時卻想不通為何。
“兄長,異度。”
“不管這蕭方何來的膽量,也不管劉備是否為其煽動,劉備縱容部下強收我兩姓田產,卻是不爭的事實。”
“我們若是忍氣吞聲,無所作為,隻怕會動搖我們兩姓在荊襄的威信呀。”
蔡和打斷了二人的猜測,神色凝重的提醒道。
蔡瑁心頭一震,臉上殺意驟燃,冷哼道
“這劉備既然不安份守己,就不能容忍他繼續占有南陽,不然等他羽翼一豐,早晚必是禍患。”
“異度,看來你先前利用劉備,為我們拱衛荊襄的計策是失算了。”
“你我即刻去見主公,請他發兵北上,驅逐劉備,奪回南陽!”
蔡瑁一躍而起,當即就要去州府。
蒯越卻一伸手,拉住了蔡瑁。
“主公忌憚被人誹議對同宗用武,豈會輕易對劉備用兵?”
“何況劉備清查的乃是其治下諸縣占田,並未涉及主公治下,我們又有什麼理由去勸服主公出兵?”
蔡瑁語塞。
雖說鼓動劉表出兵,動機乃是為捍衛蔡蒯兩姓的利益。
但這種話隻能心知肚明,卻不能搬到台麵上,作為勸說劉表對同宗翻臉用兵的理由吧。
以私利而用兵,師出無名也。
“那怎麼辦,難道咱們就忍氣吞聲,坐視劉備在蕭方那鄉野村夫的煽動下,對你我兩族不利?”
麵對蔡瑁質問,蒯越沉吟不語,眼珠暗轉。
沉思良久,嘴角一抹玩味詭色揚起。
“我們想說服主公出兵,無非是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罷了。”
“你我可向主公提議,由德順代替文聘鎮守穰縣,執掌荊北兵馬。”
“介時德順便可謊稱劉備縱兵搶掠穰城鄉野,以此為名突然發兵北上,一舉收複育陽。”
“若劉備率軍來奪,則我們正好以劉備南侵為由,名正言順勸說主公揮師北上。”
“若劉備忍氣吞聲,不敢出兵奪回,則我們既可收回被強收的棄田,又能借此敲打劉備。”
“德珪以為如何?”
蒯越洋洋灑灑,道出了一條計策。
他口中的德順,正是蔡和。
蔡瑁眼眸一亮,欣然讚道
“好好好,異度此計甚妙,我即刻便奏請主公,調三弟替換文聘鎮守穰城!”
“劉備和那蕭方膽敢輕視你我兩族,我們就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見識一下我們蔡蒯兩姓的底蘊!”
…
半月之後,宛城。
蕭府之中,張燈結彩,熱鬨非凡。
府門前則是車水馬龍,賓客紛至遝來,前來參加蕭方的納妾之禮。
內院某密室。
身著喜服的蕭方,卻扔下了眾客賓,與糜竺關羽密會。
“文長傳來密信,他已照軍師所說,將蔡蒯兩族的占田儘數強行收回。”
“但襄陽方麵,至今未見劉表要出兵的跡象。”
“唯一的變化,便是蔡和取代了文聘,接管了穰城兵馬。”
糜竺將一道帛書密信,遞與了蕭方。
蕭方接過,細細端詳過後,眼眸漸漸聚起。
“蔡瑁蒯越想說服劉表出兵,必須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他們把蔡和換到穰縣來,多半是想挑起衝突,為劉表撕破臉皮製造借口!”
“我們的機會,就要來了!”
蕭方將密信一扔,當即提筆寫下了一書,爾後裝入了錦囊之中,交給了糜竺。
“我料那蔡和,很快就會對育陽用兵!”
“子仲,你速將這錦囊送往育陽交給文長,叫他嚴密監視穰縣荊州軍動向。”
“一旦發現蔡和出兵,即刻拆開錦囊,依計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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