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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我們兩家聯軍全軍覆沒?”
府堂內,呂布拍案而起,臉上的震驚錯愕,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一般。
“回稟溫侯,千真萬確。”
“據我們逃回來的士卒所說,劉備以糧草輜重為餌,令曹將軍誤以為其軍軍心惶惶,倉皇而逃。”
“曹將軍遂與那李豐大舉追擊,卻不料中了劉備的伏兵之計…”
魏續哭喪著一張臉,顫栗著將兵敗的詳情稟明。
呂布倒吸一口涼氣,跌坐下來,陷入愕然失神之中。
堂中霎時間炸開了鍋,眾將無不駭然驚議。
縱然是陳宮,此時也臉色驚變,失了淡定從容的氣度。
“六千聯軍,還有我三千丹陽精兵!”
“竟被大耳賊三千逃遁之兵全殲?”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呂布拳頭漸漸握緊,咬牙切齒搖著頭,不願相信這難以置信的戰報。
原本以為有丹陽兵追擊,再加上袁術派出的三千兵馬,合計六千大軍,兩倍於劉備之兵。
就算不能全殲劉備所部,至少也能再次大破劉備,殺得劉備丟盔棄甲落荒而逃吧。
結局卻相反。
六千人馬反被劉備殺的幾乎全滅!
這截然相反的結局,全然超出了呂布的意料之外,豈能不令他錯愕震驚,難以置信。
呂布不信。
陳宮雖壓製住了震驚,但眼中的困惑狐疑,卻是有增無減。
“依你所說,劉備選擇在城父城登陸,就是要利用附近山穀地形,來埋設伏兵。”
“這也就是說,他早料到我們會派出追兵,窮追至汝南地界。”
“爾後故意遺棄輜重,再令殿後兵馬詐敗,隻為令我軍誤以為他軍心已亂,故而輕敵追擊。”
“如此我軍便在毫無防備之下,落入了他的伏兵之中!”
“劉備身邊,竟有如此深謀遠慮,詭詐多端之人?”
陳宮眼神閃爍不定,一口氣將此戰的可疑之處,儘皆道了出來。
顯然這幕後為劉備出謀劃策者,才是真正令他驚奇所在。
“大耳賊麾下謀士,無非是糜孫乾三人而已,公台你也說過,此三人智計平平,乃庸碌之輩。”
“他們怎可能為大耳賊想出這等詭計?”
呂布緩過了神來,不屑的一擺手,否定了陳宮的猜測。
這一否定不要緊,反倒令陳宮身形一凜,似乎猛然間想到了什麼。
“劉備不動聲色於海上出逃,從我們和袁術眼皮子底下走淮水入汝南,這一招金蟬脫殼之計,不可謂不妙。”
“如今這出伏擊我追兵之計,亦是驚豔手筆。”
“既然糜孫簡之流無此等智計,難不成真如我先前所料,劉備在逃離徐州前,得了一位高明的謀士?”
陳宮道出了心中猜測。
呂布先是一怔,爾後不以為然的一擺手
“徐州有名有姓的謀者,本侯掰著指頭也數得過來。”
“公台你不是曾也評價,此間能與你智計相提並論者,無非那陳元龍而已。”
“然那陳元龍並沒有追隨劉備逃離,前日更已送書信前來,向本侯示好。”
“本侯就不信,劉備還能得什麼足智多謀之士。”
“再者了,若真有這等厲害人物,怎會眼見劉備如此落魄,還要不識時務的輔佐於他?”
呂布一席話,令陳宮本來覺著合理的推測,忽然間又覺著不太靠譜了。
“若無這麼一位人物,那劉備又怎能連連下出,這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妙棋呢?”
陳宮喃喃自語,陷入了困惑之中。
這時。
呂布突然覺察到異常,急喝問道
“本侯那嶽丈呢,他既是兵敗歸來,為何不來見本侯?”
魏續一震,吱吱唔唔不敢出聲。
“曹豹呢,他到底怎樣了?”
呂布意識到了不對勁,厲聲喝問道。
魏續無奈,隻得歎息著說道
“曹將軍沒能突圍,為敵軍所擒,被劉備給…給斬了!”
呂布身形微微一晃,臉色再度凝固在愕然一瞬。
原本猜疑中的陳宮,聽得這個消息,眼中也不禁湧起難以置信的眼神。
曹豹為劉備所擒,倒是不足為奇,畢竟中了人家伏兵計嘛。
可劉備竟斬了曹豹,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劉備不是素來仁義寬和麼?
曹豹也非什麼忠貞之士,被俘之後,必定會求降。
以劉備的性格,沒有理由不饒曹豹一死才對啊。
可劉備偏偏就殺了曹豹!
劇本不對啊…
“劉備,劉備,短短一月,你當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這一月之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宮眉頭深凝,心中思緒飛轉,再度陷入了深深困惑猜測中。
“大耳賊!”
“伱戲耍本侯,又殺本侯嶽丈,當真可恨之極!”
“總有一日,本侯必親手斬下你首級!”
府堂內,響起了呂布憤怒的咆哮聲。
…
壽春城。
州府內,已是素縞一片。
袁術責令滿城士民,披麻戴孝,祭奠其長子袁耀。
“李豐這廢物,竟然被大耳賊所敗?”
“他不但被張飛所斬,還折了吾三千精兵?”
靈堂之內,袁術剛剛得知李豐兵敗的消息,肥碩的身形竟是激動到一躍而起。
“回稟主公,劉備是在城父城以西設下埋伏,李豐曹豹輕敵冒進,才會中了劉備伏兵。”
“不光李豐全軍覆沒,曹豹亦是全軍覆沒,為劉備所殺!”
主簿閻象聲音低沉,默默將戰事經過稟明。
袁術一把奪過那帛書情報,手忙腳亂的細看,原本驚怒的臉上,漸漸湧起了深深困惑茫然。
“大耳賊先敗於呂布,再敗於吾,不過一庸碌無能之徒。”
“怎的一夜之間,竟變的如此了得,竟以這等詭計破我六千聯軍?”
袁術眼珠瞪大,滿是橫肉的臉上,扭曲著匪夷所思。
身旁楊弘亦是滿腹驚疑,不解道
“先從海西金蟬脫殼,如今又在城父設計以少勝多,這不象是那劉備該有的實力啊。”
“若他有這等智計,何至於失了徐州,落荒遠遁?”
袁術君臣,陷入了茫然不解中。
“主公,無論怎樣,劉備確已擊潰我追兵,現下已向汝西而去,逃出了我們掌控。”
“主公若再派兵西追,勢必會引起曹操的警惕,倘若其向汝南增兵的話,一場交戰再所難免。”
“象以為,以現今的局勢,在主公未收取徐州之前,還當避免與曹操再次正麵交鋒才是。”
袁術心中微微一凜,眼中掠過一道忌憚之色。
正是幾次與曹操交鋒慘敗,他才不得不一路輾轉遷至淮南,心裡難免留下了幾分“恐曹症”。
現下為了追擊劉備,不惜與曹操在汝南再度交手,確實殊為不智。
“大耳賊,吾就暫且寄下你人頭!”
“待吾拿下徐州後,便將你和那曹賊一並收拾,以泄吾心頭之恨!”
袁術嘴上強硬,身體卻很誠實,權衡利弊之下,還是聽從了閻象的勸諫。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
潁川,許都。
“呂布襲取下邳,劉備兩度慘敗,退保海西,袁術鯨吞了廣陵。”
“徐州由劉備獨大,演變成了三足鼎立,這趟水是越覺越渾。”
“文若,你這驅虎吞狼之計,果然是一步妙棋!”
府堂之中,那位新晉的大漢司空,正眯眼審視著那道徐州密報,嘴角鉤起些許笑意。
“劉備此人,最是能屈能伸。”
“我料他必會向呂布請降,呂布恐唇亡齒寒,多半會納劉備之降,將其安置於小沛,成犄角之勢,以防袁術從西麵包抄徐州。”
“接下來的徐州,就是袁呂劉三方各懷鬼胎,彼此牽製的局麵。”
“司空便有充足時間,安頓好天子與眾臣,掃清南麵張氏叔侄對許都的威脅,爾後再揮師東進,一舉拿下徐州。”
荀彧捋著細髯,洋洋灑灑為曹操勾勒出一幅藍圖。
“文若言之有理,宛城離許都太近,張濟叔父一日不除,吾一日難安啊。”
曹操點頭稱是,深以為然。
二人正要商議一下,不久之後,如何對南陽用兵。
一名黑衣文士,手執帛書,神色匆匆的步入府堂。
“司空,我司聞曹剛剛收到的密報。”
“劉備不久前已由海西出海,爾後轉經淮水渦水進入汝南。”
“數日前,劉備更於城父一帶,以寡敵眾,大破袁呂六千聯軍,斬其將曹豹李豐!”
“劉備現下已率軍向汝西進軍!”
曹操與荀彧身形一震,臉色齊刷刷為之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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